她在走廊里急步走着,后来几乎小跑起来,有护士去拦她,也被她大力挣开了,只凭着一股难言的怨气,一路冲到加护病房,忽的一下推开门,雪白雅致的房间里,容止非躺在病床上,赵之臣则站在一旁。
她急促的喘息,快步奔到床前,举起手中的档案袋,“这就是你们藏的秘密吧?容止非,你看清楚!这是不是就是你拼命掩藏起来的秘密?”
容止非微眯着眼睛,在赵之臣搀扶下,靠在软枕上。
晚卿警惕的盯着他们,手心里的汗几乎湿了牛皮纸袋,只喊道:“容止非,你最重要的东西在我手里,只要你同意跟我离婚,放我和小晚离开容家,我就把这本功过录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容止非面色铁青,苍白的唇微微抖着,嗓音嘶哑的如同刻刀在砂纸上死命的划,“你费尽周折,只是为了和我离婚?”
“不错!我再也不要待在你身边,我做梦都要离开你!”
他早已猜到是这样一种结果,可听她亲口说出时,胸口还是难以自抑的疼,他猛的挣开赵之臣的搀扶,输液管的针头霎时剜在肉里,扯出满手的血,赵之臣骇了一跳,忙喊了一声“七少!”他却只倾着身子,望着她的方向,嘶声喊道:“你别想!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你别想!”
晚卿死死咬着唇,渐渐被他逼出一种绝望,“那我会要你身败名裂!”
他忽的扯出一抹笑,衬在青白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连说了三声“好”,“。。。你为什么不打开看看?”
晚卿一惊,忙撕开封纸,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只见那厚厚的一摞,竟是一张张的白纸,她不敢置信的接连翻下去,无一例外,看不见半点字迹。
是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他引容四爷入瓮的,没想竟是她先傻傻的钻了进去,她输了,她又输了,在他面前,她永远也没有赢的可能。
晚卿猛一扬手,无数白花花的纸张在病房里飘散。她又像傻子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在她无谓挣扎时,他却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她满心都是屈辱,直往门口冲去,容止非忽道:“你站住!”
房里一片静谧,只听见纸张窸窣的落地声,容止非低低的道:“你怎么不把这个交给他?”
便在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一般滑下来,她猛的转过身,大喊道:“容止非!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
那一种痛苦,真正叫人生死不能一般,她明明这样恨他,却还是不愿伤害他。
她一步步的后退,转身跑了出去。容止非粗喘着气,目光虚无的望在天花板上,眼底却有明亮的光。
夜空暗沉,隐约可见一弯残月。细密的雪花纷纷落下,映在路灯橙色的光芒里,宛如浅金色的碎屑。晚卿缩在藤椅一角,深深的低着头,更显出伶仃的瘦弱。鞋子踏过雪地的沙沙声传来,有人坐在她身边。
赵之臣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恰巧远处一枚烟花升起,直将医院的上空都照得绚烂起来,赵之臣笑了笑,“又快到春节了。”
她厌烦的别过头。
“那天在记者发布会上,我并没有完全撒谎,起码有一样,我说的是事实。”
他看了她一眼,接道:“七少的确是为了救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在最后一刻,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方向盘向右打去。。。而这些,其实你都知道吧?”
她的声音在寒夜里有些沙哑,只低声道:“我没有要他救我,我倒宁愿那时我就那么死了,也好过。。。”
“好过现在这样矛盾?”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和容四爷合作?”
她自嘲一笑,起身扯下他的衣服,一把掷在他身上,“你们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
她愈发对他们厌恨起来,转身就走,赵之臣却在她身后道:“素小姐,你知不知道,七少的眼睛看不见了。”
砰地一声,又一颗烟花绽开,映的夜空都亮起来,而在那夺目的光芒里,她的脸色一如雪野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