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风吹在陆小恬的脸庞上,冷冷的让她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掖了掖围巾,搓了搓冻的有些疼的手掌。
“哈——”
口中的哈气吹在手上,暖暖的但也只是一晃眼。
应酬客户喝了几杯酒,只能等司机来接。这给了她难得的闲暇时间,她决定与其这样冻着,不如走走。
沿着商务酒店门口的人行道,往大街上走,脚下清晰的皮靴声,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到了。
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她必须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这让她厌倦甚至有点恶心。
她已经开始尝试,摆脱他们,但结果似乎并不那么完美。
“叮铃铃,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小恬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顾嘉年的名字。
“喂?”
“陆小恬——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对我下手,算你狠......”
“喂?你说什么?”
“嘟——嘟——嘟——”
忙音,持续的忙音。
陆小恬感觉莫名的恐慌瞬间溢满心间。
谁会对他下手呐?顾浩博?不会啊,最近他都很少出现啊?陆小恬一时间有些茫然。
“嘀——嘀嘀,嘀——”
急促的汽车笛声,让陆小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死亡威胁的临近,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嘭!”
剧烈的碰撞声传来,陆小恬的感觉自己被抛入了空中一样。飘飘然,落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一点点意识,飘渺不定。身边偶尔传来的声音,眼前黑暗中的一抹光闪。
“这女人怎么办?”
“扔了吧。”
“反正这车也要不成了。”
“她应该活不了了吧?”
“哎——管她那,找个沟扔下去就行了,反正我们钱已经抢到手了。多条人命,什么都不算。”
“好吧,我只是看她挺可怜的。”
“哼,咱们什么时候被人可怜过?工厂倒闭,妻离子散,谁可怜我们?”
“大哥,别说了,我听你的。”
清晰的声音,传入陆小恬的耳中。她却动弹不得,任由身体在汽车的后备箱里磕碰乱撞。
“六子,把车推到山下去。我们,先走了,老地方见。”
“好咧,大哥你放心。”
天呐,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只能听到声音的陆小恬,开始祈祷,祈祷自己能快点解脱。拥抱死亡,也许才是彻底的释然。
“咔嘣,咯——”
后备箱被打开,陆小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向外拖拽着。
“胡腾——”
车子被推下山谷的声响。
陆小恬不敢想,自己会活着,被人生生的扛着走了不知道多远。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是多久,陆小恬只知道自己还活着。一个渐渐熟悉的声音,每天会给自己灌粥喂水,换药偶尔还会给自己洗澡。
陆小恬,甚至开始依恋那个熟悉的声响。她恨自己为什么,一直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光亮。
“你醒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陆小恬伸手探寻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触碰到了他布满汗水的皮肤,陆小恬摸索着想在脑海里画出他的模样。
瘦肖的脸颊,粗粝的皮肤,结实的胸膛。
“你没有杀我,还救了我,为什么?”
陆小恬的疑问已经憋了很久。
“说实话,我只是看你漂亮。”
那个男人实诚的回答。
“噗——”
陆小恬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养我,伺候我,给我治伤。少说半年,为什么都不碰我?”
陆小恬感觉不可思议,一个为了淫0欲救下自己的男人,没有理由会让自己这样安然无事的存在着。
“我要娶你,娶你当老婆。”
那个男人的声音诚恳坚定。
陆小恬感觉自己心中顿时暖流汹涌,自己身边的男人那么多,同床共枕时也不曾有人这样说过。
他却能脱口而出,且实实在在的坚持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沉默了。
“那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陆小恬温婉的询问着。
“良天石。”
男人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地方?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陆小恬不想让他产生警觉,声音轻柔舒缓。
“你要走了吗?”
良天石并不傻,一下子就猜透了陆小恬的心思。
“不能吗?”
陆小恬不敢想,自己的余生在黑暗中度过是什么样子。
“不能,除非你愿意嫁给我。”
良天石似乎并不喜欢隐藏自己的意图。
“噗——你真是傻,为什么不直接要了我?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有你这样的执着。”
过往的一幕幕,清晰的在陆小恬的脑海中浮现。
她早已放弃了作为女人的羞耻心和道德底线,那全都是捆绑人的枷锁。在强者眼里不值一提,可笑至极。
“我有钱,有很多的钱,可以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良天石固执的以为陆小恬是在嫌弃他。
“钱?抢来的吗?”
陆小恬不屑的问着。
“那不一样吗?那些寡头垄断了市场,关停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工厂,然后逼迫我们以更低的薪资去为他们干活。他们和抢有区别吗?那些钱少的可怜,连生存的基础都不够,更别说娶妻生子更是不可能。他们难道不算抢吗?”
良天石刚毅的声线,显得有些激动。
陆小恬沉默了,她不能告诉这个男人,自己就是这一切的维护者。
他们的痛苦,若不是这次意外,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好吧,你想要我的话,我可以毫无附加的满足你。那不是你想要的吗?”
陆小恬尝试着诱惑他,让他听自己驱使。
“不,我要你嫁给我。”
良天石固执的坚持着,甩门而出。
陆小恬沉默了,自己是不是太刻薄了?利诱驱使已经成了达到目的的惯性手段?对他,这样守着自己大半年却始终固守执念的男人,是不是太残忍。
也许,自己注定要在他身上印下些什么。
医院的眼科病房里,陆小恬静静的等待着医生过来给自己拆线。她的心情紧张极了,长达两个多月的手术恢复期,让她煎熬的像地狱重生一般。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陆小恬的忐忑和不安伴随的心情,陡然有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她怕的要死,怕拆线后,自己依然沉浸在黑暗中。
冰凉的尖刀,缓缓松开的纱布,一切来的那么缓慢。
“睁开眼睛吧。”
医生鼓励的声音传来。
陆小恬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窗明镜亮的房间,面容和蔼的的医生。唯独少了,自己熟悉的良天石。
“医生?送我来的男人呐?”
陆小恬焦急的询问着。
“他走了,他说他配不上你。”
医生的表情有些复杂。
陆小恬瞬间眼眶湿润起来。
“他往哪里走了?”
陆小恬猛然起身,焦急的询问。
“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医院了。”
陆小恬慌不及时的追了出去,不顾刺眼的阳光。不停的询问路人,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走过......
天呐,她居然描述不出他的样子。更不记得去找他的路,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答应了要嫁给他。
他在惧怕什么?
顾氏,这个强大的财富引擎。没有陆小恬的强势干预,它一样平稳的运作。
顾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盘云罩雾的,总裁办公室窗前。
顾浩博正以主人的身份,迎接陆小恬的归来。
对此,陆小恬并不觉得意外。他的野心和手段,早就注定了他的现在。
“你的出现,每次都让人那么意外。”
顾浩博犀利的眼眸,像是在进行着透视一般,扫描着陆小恬的一举一动。
“我们还有盟约对吗?”
陆小恬幽幽的说着。
她只是想在这头野兽的面前,找回一点话语权。
“盟约?你觉得现在的我,需要吗?”
陆小恬,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顾氏的权利变迁,她早有预料。但是,自己熟悉的人,好像只剩下了顾浩博一个。
“好吧!虽然你是现在顾氏的主人,但是我手中近百分之二十的顾氏股份,你应该知道它的份量。”
陆小恬对顾浩博撕破脸的行为,毫不在乎,她知道和他沟通除了欲-望就是利益。并不需要,其它太多。
“在我这里,股东有两种,一种是快要死掉的另一种是已经死掉的。所以,你不需要拿股权要挟我。”
顾浩博满脸阴哩的,走到陆小恬的身边。缓缓抬手,端起她的下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愿,咱们再见时不会怒眼相对。”
陆小恬抬手,推来顾浩博的手。她明白他的暗示,让自己委曲求全,在他的淫-欲里找片安身地。
“哈哈哈......看来,我又要多一个有趣的对手了。”
顾浩博仰面狂笑,眸眼中的犀利光芒四射。
陆小恬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既然拿不回自己的东西,那就只有抢回来了。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顾氏,终会在我的手中改天换地,成为觉醒自我的利剑砍断垄断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