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
让人心慌的静。
以琳一直不说话,就在我要继续问时,她抬头开了口:“姐,我知道这次让你很生气,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我想像普通人一样,有母亲的温暖。”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压不住火气:“温暖?她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认你,你觉得这就是温暖?”
以琳解释:“姐,妈她是有苦衷,现在她是秦家的女主人,自然不能正大光明的认我们,我理解她。”
我气的脑仁疼,之前还一直让自己别生气,若以琳回来了,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她却为那个人辩解,令我失望透顶。
“你理解她,我知道了,合着我这十几年是白养你了,你想走是吧,走了就别再回来。”
“姐。”以琳惊惶地喊了我一声,踌躇着说:“妈……她生病了,可能活不长了。”
“什么?”我心底微惊,旋即就想到,这可能是郑秀的谎言:“不可能,都说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会生病活不长了,以琳,你别被她骗了。”
前不久还生龙活虎,怎么看也不是生病的人,再说,就算生病了,死了,又与我何干?
“姐,你是对妈有偏见,她没有骗我,我看过病例,她真的生病了。”以琳说:“妈已经跟我说了,之前那样对姐,其实是想保护姐。”
我气笑了:“以琳,她将我扔荒郊野外,任我自生自灭,你觉得这是保护?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她,现在你找到了,也认了,我无权干涉,你今天想走,那就收拾东西走吧。”
我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坐在沙发上,以琳站在原地许久,最后还是进屋拿了东西,简单的收拾了必须物品,提着箱子出来。
我坐在客厅里听着那动静,心有些发凉。
我没有去阻止她,她长大了,我管不了了,郑秀对她也算不错,再不好,那也不会像对我一样。
一个渴望母爱,一个想找到为人母的感觉,弥补遗憾,我好像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以琳拖着箱子走到门口,背对着我说:“姐,高考后我可能会跟着妈去外地玩,之后就是出国留学,可能也没有时间回来了,你自己多保重。”
离别的话从以琳嘴里说出来,我身子一震,紧紧地抓着沙发,有那么一刻,我有想将她留下来的冲动。
可我终究是没有,听着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屋里回归寂静,好似以琳没有回来过。
我真的没有想过以琳会在找到母亲的时候抛下我就这么走了,我曾自信这个妹妹我没有看错,可现实打了我一巴掌。
听到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我急急忙忙到阳台去看,正好能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子开出小区。
那车子就是郑秀的。
我目送着车子驶入黑暗,心里一下子空了,我被最亲的两个人抛弃了。
秦朔还说以琳不会,我们都看错了。
这个六月,糟心的事很多,以琳走了,听说季曼拿‘流产’一事在逼秦朔跟方兰离婚。
哪怕这都是秦朔意料之中的事,恐怕也有些糟心吧,不然他也不会好长时间没来了。
秦朔心里既然已经确定了季曼,那我再去找李琛也没多大意义了,其实我也是不太想动。
高考结束后,我听秦朔说,郑秀离开北城了,看来,真是带着以琳出去玩了。
听闻这消息,心中有些发苦。
后来我在商场里遇到了蒋若云,她不再愁眉苦脸,而是面色红润,像是有喜事。
原以为是她想通了,跟程家阳离婚了,解脱了。
抬头却见程家阳也从蒋若云刚走出来的店里出来:“若云,还有什么想买的……”
程家阳见到我,愣了愣:“盼盼,你也来买东西?”
我见程家阳手里提着购物袋,有点惊讶,蒋若云笑着将购物袋接过去,看了我一眼,对程家阳说:“你们聊吧,我去前面店里面逛逛。”
第一次见到如此大度的蒋若云,她提着东西去前面了,走时还对我微微一笑,前后几次蒋若云给我的变化太大了,心里自然纳闷,问程家阳:“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你们不是还闹着离婚,愁眉苦脸的,怎么现在……”
“我们不离了。”程家阳看了眼蒋若云离开的方向,那眼神里竟然有温柔跟内疚:“你之前说得对,我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对她,能有这么个为了嫁我不顾一切的女人,我也觉得值得了。”
这话能从程家阳嘴里说出来,令我不禁震撼。
见我怔愣住,程家阳笑笑,说:“怎么了,这幅表情?”
“你这思想变化的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你能这样想挺好的。”我不禁感慨:“我之前说过,蒋若云的性子就是太直,太急,本身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要你能好好对她,你一定会很幸福。”
最近变的人太多,有的人一朝醒悟变好,有人一朝走入迷途。
“之前是我太亏欠她了。”程家阳说:“当初她知道是杨柳撞掉了孩子,可她顾及着我家里人的感受,将这事默认了你,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
“她要不找人发泄的话,估计得逼疯,我也有过孩子,理解她的心情,而且那事我本来就有责任,看到你们现在好好,之前那些就都不说了揭过去了。”
杨柳算是程家半个女儿,一直都是在程家住,程家阳的父母要是知道蒋若云的孩子是被杨柳弄没了,估计承受不了。
而我是一个外人,那次事件我又有责任,加上还是程家阳的初恋,成为炮灰那也是无可厚非。
“盼盼,谢谢你的理解。”程家阳好似松了一口气,说:“对了,方兰跟季曼最近闹的厉害,你应该能落得清闲,而我也看得出,秦朔他这好像是在为你清理前方障碍,拿季曼做幌子,我很期待你能嫁给秦朔,做我表嫂的那天。”
我笑出了声:“如果真是那样,那以后这关系就乱了,秦朔是个醋坛子,蒋若云大度了,秦朔那个小心眼,心里估计得一直横着一根刺。”
程家阳也笑了,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心里记挂着蒋若云,说:“盼盼,我先过去了,若云身子不便,我得过去看着。”
身子不便?
从程家阳的笑意里,我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有好事了。
“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