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好似洞悉我一切内心,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我肩膀上:“不能过去,方兰今天必定在家,你的出现,会引起她的猜疑。”
他是指方兰会知道昊昊是我生的,会对昊昊不利。
之前,我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感到一股后怕。
保姆推着婴儿车就在附近转悠,小涵也跟着,手里拿着玩具逗昊昊。
我紧紧攥了攥栏杆,讷讷道:“我只想看他一眼,母亲见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
陆炎温声安慰:“昊昊会有回到你身边的一天,别担心。”
我就怕那一天来的太晚,错过的太多。
保姆带着昊昊在附近大约转了半个小时就推着昊昊进去了,我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直到那一扇大门关上。
昊昊已经回去了,我一下午的期待,最后只是远远的看着,我抹了一下有些湿濡的眼角,收拾好情绪,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次陆炎没有挽留,只道:“我送你,这附近不好打车。”
这是别墅区,谁家没几辆车啊,加上这边管理严,很少有出租车过来。
想了想,我还是同意陆炎送。
陆炎去车库提车,我在门口等他,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过去,被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给吓了一跳:“有事吗?”
女人穿着白色长裙,齐腰的长发直直的垂下来,一大半脸都被遮住了,她缓缓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无神,好看的脸蛋,却冷的没有表情,脖子上有蝴蝶纹身,特别好看。
就是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以后别来这里了,千万别来。”
我来这里已经大半天了,别墅里除了陆炎跟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还有别的人,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若是晚上,我都会以为是那种东西出来拜访。
我很是不解:“这位小姐,你是陆先生的什么人?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
我想着眼前这女人大概是陆炎的爱慕者,才不想我来,可她的话,又没有醋意,嫉妒,倒是有一份迫切,甚至是……恐惧。
陆炎开车子过来了,听见声音,女人只强调了一句:“千万别来。”赶紧溜走了。
她好似……很怕陆炎?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陆炎车子来了,摇下车窗:“上车吧。”
我看了眼女人离开的方向,心里纳闷,上了车之后,女人的声音更是挥之不去的萦绕在我耳边。
我偷偷瞄了一眼陆炎,心里思忖着,那女人跟陆炎到底什么关系?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炎发现我看他,玩笑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看又优秀的男人,到了而立之年身边却没有莺莺燕燕,着实意外,与你差不多大的秦朔,人家都已经两个孩子了。”我半认真半玩笑道:“陆先生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不舍得让大家看吧。”
“哪里有什么金屋藏娇。”陆炎爽朗的笑了笑,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盼盼,你该知晓我的心意,对感情,我从来不将就,一心想找能与我白首的人,这个人,不图我名,不图我的钱,只图我的人,我已经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不需要女人来锦上添花,我只想我心里的她,是纯洁的,单纯的图我人的女人。”
爱情不将就。
我记得,曾经我也说过,只图秦朔的钱,而当时他说,希望我看上点别的。
换言之,秦朔的意思,不也就是陆炎刚才说的。
他想找的也是一个只图他人,不图他钱的女人。
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对我表明了心意,而我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心里翻腾的厉害,就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各种滋味。
车子还在前行,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见秦朔。
见我一直没说话,陆炎又笑着说:“吓着你了?盼盼,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我不希望我的喜欢成为你的负担。”
第一次,陆炎对我大大方方的表明爱意。
“没……没有,我刚才就是觉得,自己很荣幸,也意外,能令陆先生觉得自己是一个纯洁的人,自从我跟了秦朔之后,身上就是贴着小三,情妇的标签,这种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
“一个爱你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有半点委屈。”陆炎说:“盼盼,我早劝过你,跟着秦朔,你不会快乐。”
“我懂。”我压下心里那份想见秦朔的迫切心情,试探性的问:“陆先生真的就没有对别的女人上过心吗?之前我听到秦臻与你的谈话,好似你那房子,从来没有除我以外的别的女人进去过,你一直都是单独生活?”
“我这个人不喜欢太复杂的生活,就算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个人,也要对将来的另一半负责,我可不想让未来的她因我身边一些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困扰。”
“能成为你另一半的女人,她很幸运。”
陆炎终究是撒谎了,他所筑造的深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不然房子里那个奇怪的女人是谁?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误会了,那女人跟他并不是什么男女关系。
陆炎嘴角泛着苦涩与落寞:“盼盼,看来你还是……心向着他。”
我并没有再说话,陆炎的深情,我听在耳边就行了。
他送我到家时,忽然说:“盼盼,我找了一位国外的耳科专家,下周回国,到时我来接你去医院。”
“陆先生,我不……”
“盼盼,请你接受我这份好意,我知道你不想让秦朔知道,但你总不能一直不治疗,你若觉得欠我了,到时多给我煮几碗鸡蛋面就行。”
说着,陆炎根本就不等我说别的,发动车子离开了。
我盯着他的车没入车流,这个人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迷,他的感情,他的匪夷所思的做法。
或许是我待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久了,不太信什么从一而终,不惨任何杂质的感情,便对陆炎觉得意外吧。
其实,陆炎家里就他一个,他不用跟谁去争什么,婚姻也是自由的,他不会有程家阳的逼不得已,秦朔与秦臻的环境所迫。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上楼,而是一遍又一遍的打秦朔的电话,他没有关机,可就是不接。
直到第十八通电话,秦朔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来出租房找我。”
出租房,我曾经去过一次,那是他当年跟季曼生活过的地方。
他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