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清展的身躯慢慢站起来,走到她边上,盯着她许久,再握住她的手,“你就告诉爸爸,这是谁弄的?谁弄的!”
许诺抿紧嘴唇,一眨眼,泪就掉了。
“前天除夕,你大中午的说诊所有急事,一去就没回来,我和你妈等啊等,等到承泽回来,怎么也打不通你电话,知道我们多着急吗?”
“爸,对不起。”
“我好好养着的女儿,为什么要受别人迫.害?谁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有王法吗!女儿,记得绑走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许诺抬起袖子,睫毛下的视线在一片阴影里,轻嘲着不说话。
“是不是那个叫纪锦深?”许承泽看她那样不肯说的脸色,立马就往那方面猜测,上次在公寓下面,亲眼看到纪锦深拽许诺,和她吵架的。
许父脸色一沉,“小诺,是不是?我们许家的女儿不是在他穆家受欺负的!”
“我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许承泽转头就走。
许父也转身,许诺缓缓地抬头,声音沁凉,“承泽,爸,都先别动。听我说,出事和他有关,是他蓄谋,但这件事牵涉的人多,有程氏,有穆家,比较复杂,交给警察去处理。”
“他让人绑架你的?”许父问。
苏秦雨站在一侧,听得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片黑暗。
她想不通,小诺和纪锦深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不禁又想到当年,自己那么做,竟然就是错的吗?
许父的问题,许诺没有回答,纪锦深敢那么做,自然想好了退路,现在警局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
特别是后面那三个奇怪的农民工。
许父吩咐许承泽,对警局那边的调查进展上点紧,心疼女儿,陪了大半天,直到自己要换药,才被许母强行劝走。
许承泽留下来,守在床边,握着她刚上过药的手,低头轻轻吹着,“老爸心里很内疚,恨老许家平凡,没力量和穆家抗衡。”
许诺听着,眼底扑簌的泪光,她和许父没有血缘,许父却最宠她。
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报答不清。
许承泽拿了纸巾给她抹泪,低声道,“我也有错,我也不够强大,陆离是这样,纪锦深也是这样,以后我就养你,你不要去找别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看你好看,你就窝在许家才好。”
许诺拍了拍他修展的手,破涕为笑,有点悲观,“我还找什么?没那个心,也找不到好的,好的,那也不属于我。”
幽幽的,视线飞远了般,失焦地看向别处。
许承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虽然私心很重才那么说的,想了想,又想安慰她,给她鼓劲。
突然背后一股强压般袭来的注视感。
许承泽回头,望向病房门口,那长身伫立的男人身影,非常高大,只是半个侧影,凌厉的感觉仍是让人呼吸微微顿住。
他披着驼色的大衣,宽阔的肩弧,紧窄挺拔的腰,两条长腿,分外夺眼。
许承泽眯起眼睛,看到那四分之一的俊美脸廓,以及幽黑射过来的视线,他站起身。
许诺察觉到动静,缓缓回神,绕过许承泽的肩膀朝门口看去,只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冷峻矜贵。
她视线错了错,脸颊无端地闪过一道绯色,握了握手指,她知道是谁。
大概是看到她的家人在,他没过来。
很绅士,他知道怎样尊重她,不该在人前发生的,他也很警觉。
竟莫名的,有种和他偷.情的真实感觉。
许诺心里微微的乱着,没注意到许承泽转过身来,将她的脸上的神情,俯视得一干二净。
许承泽也认出来了,是那天在楼底下自称许诺朋友的男人,通身矜贵,卓尔不绝,看着就决不是普通男人。
许承泽沉默了一阵,抿下唇角,突然俯身直视她的眼睛,“姐,这个叫穆城的男人,和你……是不是不寻常?”
许诺没料到这小子,这么直接。
她瞳孔本能的一躲,许承泽眼角就暗了,“看来,是的。”
“许承泽,我没有和他保持非法关系,我是因为……”可是想辩解的理由,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坚定的说出来了,从前说和穆城没任何关系,很坦然。
可是昨晚,第二次和他发生了关系,她是不清醒,但却不是第一次那样紧迫无奈意识全无,她心底是知道发生什么的,而且当他那样温柔的要她,强势并存,她的感觉与第一次被强迫时,有太多不一样。
许承泽冷眸,低低道,“我也猜到了一些,不然这个看起来很吊的男人,怎么会亲力亲为的跑去救你呢?他看起来,在意你的。”
在意……
许诺被这两个字,打得心头微颤,绵绵的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间溢开。
……
纪燎看着返回病房的男人,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她有家人陪伴,你这个见不得光的是不好出现啊,敢偷.窥,就不要郁闷啊。”纪燎嘿嘿笑,“还是,听见她矢口否认和你的不正当关系了?”
穆城把拐杖扔到一边,短发没打理,慵懒地垂在鬓边,比正装严肃不苟的样子显出几分年轻。
他捏了下眉心,沉声问,“那三个农民工,警局调查清楚没?谁的人?”
纪燎转身拿起一份笔录递给穆城,边道:“那三个农民工不经吓,审讯室里警察吼两句基本招得差不多了。”
“他们是一处工地的工人,和开发商讨要工资在工地上发生了血案,一周前,往s市北山逃亡,手里握着一个什么账本吧,一直藏在山里面,有一个接头人和他们通话,说开发商会派人去山里给他们钱,完了把那个账本要回来。”
“说是昨天,接头的那个电话里的人说,开放商会派过去一个女的,然后告诉他们拿钱的地点。”
“重点来了。”
“许诺成了这个女的?”穆城翻着笔录,抬头。
纪燎点头,“现在关键是,到底是农民工认错了许诺,还是那个接头人故意指错人?这三个二蛋,问他们接头人有没有变换过,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就是个男人的声音。没文化啊,跟他们审问多的,也审问不出来。”
“所以,那个接头的号码,如今也打不通了吧?”穆城合上笔录,长指夹着扔在沙发里。
纪燎望向他,“就你丫睿智了,你怎么不去当警察?对,那个号码,农民工说绑架许诺之后就打不通了,打过去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