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贫困户,一年收入不到一万块钱,政府精准扶贫,帮助我致富,给我贷款了八十万,买了一辆钩机。刚买来的钩机放在铁棚里,不想当晚发生火灾,把钩机烧了,光是修理费就花了十几万。没办法,只好又贷款。在买钩机的同时,政府还贷款给我养猪,养了一千头。指望着能卖猪,还买钩机的贷款,谁想……”
接下来,不用说了,这个男人就是面馆老板所说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想要卖猪还买钩机贷款,又发生了猪瘟,猪养在养猪场里,卖不得,杀不得,吃不得,每天还要话费几千块钱的饲料喂养,急的他满头白发,四十六岁的人,看起来倒有六十多了。
男人泪水又来了,泪痕在粗犷的脸上纵横。
“你说,我倒霉不倒霉?你说,我该不该死?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利的,这不是老太爷成心跟我过不去,要整死我吗?既然这样,我就成全老天爷了吧!”
情绪激动之下,男人便要掉下来,安雅惊呼“不要”!说时迟那时快,江安见他眼神蓦地绝望,便知道他要跳了,于是快速打出石子儿,啪的一下,打中男人的小腿。
男人哼了一声,脚一软,膝盖跪在桥墩上。
“妈的,跳个桥,老天爷也不让我跳顺利一些!放什么东西来咬我?”
江安笑了,挪动脚步,跳到桥墩上,把男人扯下来。男人高大,几乎比江安大了两倍,可是江安提着他,轻易的很,就跟提一只鸭子一样。
噗通一声,丢在路旁的草丛里。
“你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竟然能把我提下来!要是让你去干农活,准得杠杠的。”
说着,又要爬上桥墩跳,江安又打出另一只石子儿,啪的一下,石子儿打中男人另一只脚,男人疼痛男人,跪在地上。
“妈的,又有什么东西咬我?”
江安笑道:“不是有虫子咬你,而是我用石子儿打你!好了,你别跳了,有我在,你死不了的。你还是死了这颗想死的心吧!”
男人气愤愤的,想爬起来揍江安,可是两个腿肚子疼的很,怎么也爬不起来。
“混蛋,你……你偷袭我!我要是站起来了,准把你脑袋打爆了!”
这个男人性格蛮倔的,怎么一下子就想不开呢!江安摇摇头。
“不就是买了钩机被火烧,养了猪却卖不出吗?多大点事情!”
男人两眼猩红:“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觉得轻松了!”他看见了安雅开的汽车,虽然不是豪车,可也有五六十万,“我不像你们这么有钱,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长大了想讨个媳妇,可是有哪个女人肯嫁给我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政府可怜我,贷款给我,我指望着能赚点钱,成家立业,光宗耀祖,可是……唉!”
江安此时方才理解,为什么男人会寻短见。
对于男人的遭遇,安雅也深表同情。像他这样的男人,四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老婆,做事业又样样不顺,一时想不开,寻短见,也是情有可原。
“风雨之后见彩虹,或许,过了这一次的猪瘟,你的好运就来了。”
男人摇头:“我哪一次不是这么安慰自己!贷款买钩机被烧之后,我对自己说,只是不走运而已,可是后来呢?除了养猪,我还开荒了上千亩的山地,用来种植果树,可是就在果子成熟要摘的那一年,下起了百年不见的冰雹,把果子都砸烂了,果树被冻死!唉!”
正所谓说出来都是泪,幸亏是他这么强壮的男人,要是换了其他人,可能在经历两次的打击之后,就已经心灰意懒,堕落下去了。
安雅对江安丢了丢眼色,询问他,该怎么帮助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但又可怜的男人。江安想了想,安慰男人:
“看你岁数,我该叫你大哥,我现在有个办法,可是救你,让你站起来;如果你不相信我,非得寻死路,那你就跳吧,我不拦你!”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寻死了!听了江安的话,便将信将疑。
“你有什么办法救我?我现在可欠着银行几百万的贷款。”
江安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几百万,多大点事儿!遇到我,你有福了!”
男人两眼放光:“兄弟,你要借我钱还贷款?”
江安摇头:“不是,不是!古语有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男人是个粗糙的汉子,哪里知道这文绉绉的话。摇头像拨浪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不会给你还贷款,但是我可以帮你把养猪场给支撑起来。”
男人很失望,而且还有些生气,以为江安是故意寻他开心。
“原来不是帮我还钱!唉,现在猪瘟肆虐,还怎么撑养猪场?”
江安笑道:“兄弟,我不是没有钱给你,让你直接还银行贷款,但这么帮你,你觉得好意思吗?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还贷款。”
江安的话,引起了男人的兴趣。
“你怎么帮我?”
“你带我去你的养猪场,我跟你说。”
男人便上了江安和安雅的汽车,来到他的养猪场。在汽车上,江安知道对方叫文贵,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上个月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去世了,否则他也不会寻短见。
他的养猪场建在山脚下,占地很大,养猪场旁边是果树。现在已经是果子成熟季节,但是果树上却不见多少的果子。像是文贵一个人理不来这么多事情,养了猪,就忘记了果树了。
山脚下四间低矮的平房,便是他栖身的地方,他一个人吃住在这里。江安想,晚上陪伴他的除了猪叫声,就是山上的野鸟怪叫。
拿着一只手电筒,文贵带着江安来到猪栏旁边看。手电筒一照,猪聚在一起嗷嗷叫。文贵的猪又白又胖,可爱极了。
“你的猪要是能卖出去,准得价钱!”安雅夸赞。
文贵叹口气:“我把它们当兄弟一样喂,可惜……唉!”
江安笑道:“你把它们当兄弟,它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现在愁死我了。”说着,文贵又垂头丧气。
猪栏边有一袋饲料,江安拿一把撒在地面上,那些猪一哄过来抢着吃。江安一头一头观察过,并没有哪一头生病。
“你的猪挺健康的呢,怎么也不让卖?”
文贵道:“文件下来了,能怎么办!只好等猪瘟过去再说了。”
“如果猪瘟过去了,市场上供应的生猪就多了,价格就不会这么高了。”
文贵吐吐舌头:“我现在不要求太高的价格,只求能把猪卖出去,我就阿弥陀佛了。”
江安跳到猪栏,蹲在围墙上,想了好一会儿。
“文贵兄弟,你的猪是我见过最好的,你肯定有独特的养猪办法。以后,我就不跟别的供应商合作了,我的药厂猪皮,全部由你供应。”
猪肥,那么皮就厚,江安的胶囊,就是要皮厚脂肪多的猪皮,这样制造的胶囊药效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