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时间,距离明天早上八点也就6、7个小时了。与其我大晚上的仓促调查,倒不如等到明天看结果。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什么死神。手机上出现的生命倒计时软件,很可能就是一款流氓软件。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临走前宽慰了葛文一句:放心,你姐不会有事的。明天,你把你侄女的那部手机拿过来。我拿去给技术部做个鉴定,看看那个软件是不是病毒。
葛文听完,还是有不点放心。他递了一包金戈牌香烟给我,然后问道:“你能找到那个人吗?”
我回答说,只要这个号码是中国境内的,哪怕是用了网络虚拟号。我们公安都有办法把它给揪出来。不过,有一点我要申明。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人,也不能随便抓捕。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有犯罪实施。不然,这事情只能算是民事案件。民事案件到不了我们刑警的手上,这要归辖区派出所来管。
葛文便又问我,万一真有点事情,能不能给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我又问她姐住在哪里?我的人事关系虽然在市局,但是在职位上和派出所的民警是同级的。只不过是,我与他们的职责不一样。万一碰到不熟的辖区,以我的资历那是根本打不上招呼的。
葛文听完说,他姐就住在三中附近。怎么的?有熟人不?
三中附近……我大脑转了转,这不就是许大成的辖区吗?别人还真不好说,但许大成这个人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卖我面子的。于是,我便给葛文敲了板:放心那里的派出所我熟。真有什么事情,你招呼一声就行。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帮到底。
回到家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是个认床的人,躺下后没多久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分。顿时,心里一跳:我的妈呀!要迟到了!
我住在城南,离市局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警局纪律严,迟早也要吃处分。不过,好在我是出外勤的。在上班时间上允许模糊一点。在咱们刑警队,也分内勤和外勤。内勤要坐班,主要负责技术比对和线索整理。外勤就要在外面探案追凶,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办案刑警。刚入队的警员都喜欢在外勤干,因为外勤容易立功,不过风险也大。尤其是做下要案的凶手,他手里可能都有两把喷子。所以,为了尽量规避风险,新人一般很少会进外勤。至于像我这样的境遇,只能说是个意外。
我快速拾掇了一下自己,大概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准备出门,可就在这时候小史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他问我:涛子,你人现在哪呢?
我含糊的回了一句:正在赶来局里,今天车子堵,大概会迟到几分钟。
他听完又说:你别急着来局里了,赶紧掉头,文三路出命案了。定位我一会发你。
小史说着挂断了电话,几秒钟后,我便收到了一个定位。定位显示在文三路街区78号,这地方靠近m市第三中学。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三中附近……该不会是葛慧出事了吧?
于是,我又赶紧给葛文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你姐能联系上吗?
由于职业的关系,这小子是个夜猫子,平时都要到凌晨3、4点才睡觉。这会儿,正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响了好久,他才接起来说,自己马上给他姐打电话。
我挂了电话就立即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案发现场。文三路离我家倒是不怎么样,上了高架十来分钟就可以到。等我到达命案现场,周围已经被人用警戒线给围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不少,我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只看到小史和许大成在指挥民警勘察现场。
这个位置属于许大成的辖区,所以命案发生后由他们第一时间出警。但是,他们辖区没有刑警支队,出了命案只能往市局报。市局接警后,由贺队统一分配警力进行侦破。贺队便把他的得意弟子小史给派了过来,小史想着关照我,便又把我给拉了过来。
对于一般的命案,市局不会出动整个刑侦组,更加不会派出专案组。通常情况下,只会派遣一到两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下沉到辖区派出所。由他们领着辖区的民警一起侦破,这样既可以节约警力,也能在辖区派出所培养刑侦骨干。
我见了小史,忙问道:“史哥,现在什么情况?”
小史回答说:“我也刚到不久,第一时间接警的是他们辖区派出所。咱让许所给讲讲。”
许大成就站在小史身边,他给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他们派出所接到报警刚好是早上八点整,因为那个点是值班民警交接班的点。报警的人叫江勇,是文三路街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今天早上八点,他来开门营业,发现店门口有一只塑料箱子。当时就很好奇,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他看这女人脸色苍白见不到一点血色,便知道情况不对,就立即拿起手机报了警。
“是门口的那只塑料箱子吗?”我一边听许大成说案情,一边扫视着案发现场。这时,我发现水果店门口正好摆着一只箱子。箱子周围被民警画了圈,并留下了证据编号牌。
许大成点了点头,然后很肯定的回答说:“对,就是这个塑料箱子。报案人打开那个箱子,发现了死者。”
我看这箱子并不大,它的体积充其量只能装得下一个孩子。但报案人说死者是个成年女人,难道死者被分尸了?
“没有分尸?如果是分尸,情节就严重了。市局不可能就派我下来。”小史回答我说,死者已经被法医从塑料箱里取出来了,由于现场围观群众太多。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尸体装上了车,带回尸体再进行鉴定。据他们初步鉴定,尸体全身上下的骨节都被人打断了,所以她整个人都能像衣服一样折起来,然后被人放进了比她身体小很多的塑料箱子内。
“死者的身份呢?确认了没有?”我紧接着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葛慧。
许大成说,死者身上没有携带能够证明她身份信息的证件。不过,他已经叫民警去排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认领。
“死者照片给我看一下。”我又说道。许大成听了,便叫一正在取证的民警把相机拿过来。我拿过相机回看照片,连续翻了好几张后,觉得这女人是有点像葛慧。小时候,我经常去葛文家里玩,见过他的姐姐。但是,现在毕竟过去好些年了。我不能以儿时的印象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葛文。
“涛子,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小史见我眉头紧皱着,很快就发现了情况。我吐了一口气,回答他说,我不敢确定。但我可以叫一个人过来认一认。
我说着给葛文打去了电话,这时候葛文已经很清醒了,更确切的说他现在很着急。他一接起电话就冲着我喊:“涛子,我姐的电话打不通。她可能出事了!”
我听完,然后把地址告诉了他。但我没说死者可能是他姐姐,生怕他着急,来的路上出意外。挂断葛文的电话,我又回头问许大成:“许所,在死者身上有找到什么东西吗?比方说手机什么的。”
许大成摇了摇头,告诉我说,死者身上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所以,才不好确认她的身份。
“涛子,我们去录口供吧。”小史说着,招呼我去给报案人江勇录口供。江勇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他的口供对于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派出所接警后,虽然也派了民警给他录过口供。但小史似乎对这份口供不是很满意,所以他才要重新录一份。
许大成也跟了过来,他是我见过的所长中最热衷于刑侦事业的一位。他的警龄远比我和小史要来得多,说句实话,我们两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没他多。但是,当遇到凶案的时候。他却像一个刚入行的新人一样,把我们当成老师一样对待。要不是我在市局说不上话,早就推荐他了。
“再跟我们说说情况吧。”小史把江勇叫到一边,然后说道。
“这个,警察同志,我刚刚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江勇很纳闷,他担保自己没有隐瞒,该交代的都如实和我们警方交代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让他再说第二遍。他又不是凶犯!
“哦,这样的。江师傅,这两位呢是我们市局的刑警。”许大成常年在辖区派出所工作,所以他很会做群众工作。他告诉江勇,我们警方并没有怀疑他是凶手,只是这个案子是由市局和派出所一起协办的。他刚刚只走完了派出所的流程,现在还要再走一次市局的流程。
“那好吧。”江勇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早上八点我和往常一样过来开门,走到店门口就发现了这只塑料箱。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店里的水果都是我自己去进的,所以不会有人给我寄货。于是,我就想会不会是隔壁店铺的。这一片除了我之外都是做夜宵的,他们开门一般都很晚,最早的也要在晚上6、7点。因此,送货的人找错门头也是有的。”
江勇紧接着去搬了塑料箱,但是这塑料箱很重。他非但没有搬起来,反而还把盖子给弄开了。这时候,他看到箱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后来,他就报了警。
“你平时开店是怎么什么时候?”我听完,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