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惊鸿的视线沉沉地落在尉迟颜的身上,但见着女子的脸色惨白,手心捂住左胸的位置。
他压抑着滔天的冲动,在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做出什么不妥的行动来。
“没有本事还要硬逞能,受伤也是活该。”尉梓轩就站在女子的身边,嘴角轻抿,有些促狭。
尉迟颜完全没有理会男人的意思,已经利索地跳上了马背,策马离去,留下一道惊鸿余影。
*
晚风习习,白色的帐篷错落有致,于泗水边静卧。
半夜之时,漫天的夜空皆是星光燎燎,招展的锦旗哗啦作响,有几处的篝火缥缈,稀松的守卫驻扎在角落,头盔护甲在月下闪着冷芒。
尉迟颜从帐篷中走出,已经换了一席宽松的粉色衣,一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是恬淡的莹莹动人。
毫无顾忌地坐在水畔,不计较泥泞墨染衣裙。
“尉迟颜~”有一男人走到女子的身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灼,极度锐利,好似要看到人的灵魂深处去。
对于这个庶妹,尉梓轩与她打过的照面屈指可数,印象中,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毛丫头。
这么多年不见,这个女子陌生了许多,性子内敛,甚至还有一身的好本事。
他决不能想象,一个在乡间长大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实力。
“你到底是谁?”能够躲过自己的箭羽,所用的不是内力,而是一种技巧,这个女人不显山不露水,或许,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大哥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女子波澜不惊,没有一点被拆穿的无措。
尉梓轩暂时不会取自己的性命,若是他当真如此执着,便不会替自己屠了那只花豹。
“你接近尉家,到底是出自什么目的?”他暗暗心惊,只觉得有一个阴谋兜头便将尉家套牢,而这个阴谋的中心,或许便是这个尉迟颜。
如今,事情还不甚明了,他决不能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你是太子一方的人?”一种猜测在男人的脑海中渐渐勾勒,那时他看得明白,太子对尉迟颜的感觉,是特殊的。
他征战边疆多年,早就练成了洞悉全局的能力,敏锐的观察力,也是最基本的要素。
“我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要警告你,若是你间接威胁到了尉家,我必定亲自除了你。”男人阴霾的脸上,是一抹决绝的狠戾。
“是吗?”女主有些喃喃自语,脑中忽而就浮现了尉迟雪的音容笑貌,她早便看清人情冷暖,心足够硬,也足够狠,但是对于那个女子,她为她留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
凤冠霞帔,晨曦在她的周身环绕,流光烁金,女子丹纯朱艳,眉清目朗,一双丹凤眼灿若繁星,气质上好,清丽绝俗。
女子端端坐于床沿,谁曾想,如此快,她便在今日成了这个男人的妃。
门外的唢呐还在喋喋不休,宾客皆是醉然畅饮,隔着几处回廊,还能听得前厅的繁华。
她整整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眼下是一层的青黑,饶是补妆再多,都难以掩盖。
一生便恍若两世为人,他欠她一场繁华的婚事,今世,她已经不屑凤冠霞帔,只因,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有男人轻然的脚步声空灵而来,门扉处吹来的冷风,掀起盖头的一角,见得肤色的白皙,还透着一点粉意。
司徒莫离定定地站在门槛处,风袭锦衣,烈焰喜袍,他的姿容,带着醉然的朦胧,好似羽化登仙。
俩人之间,好似有九转的情愫在漫延,一室之内,都是轻柔的烛光。
不同于第一次婚事,司徒莫离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是欣喜的,带着一丝丝的甜蜜,甚至,还有点小紧张。
极度复杂的情绪将男人的胸腔充盈,他一步步地向女子走去,在灯火阑珊处,掀了女子的盖头。
她的容貌绝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在那一瞬,司徒莫离便失了呼吸,几乎要陷进女子的星眸中。
“娘子~”他轻唤着她,语气中带着宠溺,透着点撒娇。
司徒莫离的身上隐隐约约是冷冽的酒香,醇厚。
男人执起交杯酒,缠着女子的手腕,便又是一杯,这样的他,明显是有些醉了。
尉迟颜微微松了口气,扶着男子躺下,在刹那间,却被男人抱紧怀中,女上男下。
男人的手沿着女子的腰肢一路向下,勾出一路的暧昧。
在倏然,司徒莫离一个反身,就将女子压在了身下,这下,俩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的空隙。
“娘子~娘子~”他一声声地唤着她,一遍遍地吻过女子的额头,吻过鼻尖,擦过脸颊,男人眯着眼,吻得毫无章法。
男人的力气奇大,尉迟颜动弹不得,浑身便如木头板僵硬,动弹不得。
脑中是一闪而过的锋芒,再转手,她已经从袖中摸出了银针,女子的指尖顺着男人的脖颈渐渐向太阳穴而去,她的指尖温热,所过之处,都能勾起男人的战栗。
骤然,却是银针没入血肉的闷闷声,只是,扎入的,是司徒莫离的掌心。
男人已经从女子的身上坐了起来,眼中是一片清明,而血滴顺着男人的掌纹,一点点地滴落在喜床上,妖艳灼灼。
“为什么要害我?!”司徒莫离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他的眸光流转在女子的脸上,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擒着尉迟颜的双手,禁锢与她的头顶。
女子紧咬着下唇,脸颊上已经是一片红晕,看起来越发秀色可餐。
她怎么也没料到,男人的警觉性这么高,这个场景,她演炼过很多次,在梦中的时候,也经历过无数次,可是,终是功败垂成。
老天似乎和自己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越是执拗的事,她永远都实现不了。
“怎么,竟是不开口吗?”可是,即便她不说,他已经能猜到几分。
尉家是直接隶属于帝王的家族,从不愿参与到夺嫡的漩涡中来,这个女人倚靠的背景,约莫便是司徒惊鸿了。若是自己死了,那么受益最大的人,便是那个男人。
“你告诉我,他给了你多少的好处?值得你这样卖命的为他?嗯~”司徒莫离低伏下身去,他压着女子的胸脯,一双桃花眼,是迷离的血光。
他含笑地怒了。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向来不会留情,但是,对于这个女人,他却无法残忍以对,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悸动,与钱多多的那般相仿,他不愿毁了这份心灵的寄托。
一个两个,温柔的心在司徒惊鸿的身上,便连眼前的这个女人,都心甘情愿为那个男人赴汤蹈火。
多年的怨气,终于在刹那间迸发。
司徒莫离咯咯地笑出声来,濯黑的瞳孔,沉沉浮浮,男人倏然低头,咬上了女子的耳廓:“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技巧好,能充分的愉悦到你?女人这种生物啊,还真是贱!”
男人的话无疑是恶毒的,司徒莫离也是被气疯了,此时的他,嘴上一点都不留德。
尉迟颜听得男人的话,脖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她恨自己的无能。
她无法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拒绝男人的接触,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想到这个男人碰过另一个女人,此时,他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待自己,尉迟颜便觉得,形如活剐。
“想来,你的滋味必定不错,才能入了司徒惊鸿的眼。不然,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与女人发生关系?”
男子笑得越发张扬,越发邪魅。
他的目光定格在女子的锁骨处,那处的弧度带着致命的魅惑。
这般想着,他已经咬了上去,舌尖湿软。
女子痛苦地轻哼起来,情不自禁,她竭力地咬着下唇,已经咬出了两个血窟窿。
咔嚓~
霎时,是女子的下巴被卸了下来,司徒莫离的动作狠历迅速,在一室的静谧中显得尤为瘆人。
“你便这样厌恶着我,竟要咬舌自尽?!”男人怒气,已经掐上了女子的脖颈,一寸寸收起,眼见着女子的面色慢慢涨红,而脖颈处血液积聚,肿胀得厉害。
在最后的那一刻,男人终是松了手,女子便如同棉絮般软绵地喘息着,眼角已经湿润。
“你这样不愿,可是,本王非要强人所难一次!是你自己认下的这门亲事,是你自己要爬上我的床榻,本王如了你的意,又怎么可能雨露不沾?”
男人自嘲地笑起来,眼尾幽长,只是他的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
香烛暖帐,一夜凤鸾颠倒。
女子无力地被男人掌控者,便连自尽都是不能,她只觉得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自己便好似在地狱走了一遭。
“司徒莫离,我恨你!”女子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竭力的嘶吼,换来的,却只是男人越发粗鲁地对待。
“若是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地狱,那我便在那处等着你。爷这辈子杀戮太多,怨气太重,本便是要入地狱的。”
男人却是轻松地笑了,他沉沦着,已经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