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了,律擎宇的火气更炽。
这几天,他任性地自己又给自己放了假,别人不懂,丹尼尔不会真的不懂,也不敢逼着这位二老板必须马上复工,想要继续在嘉皇娱乐做下去,陪太子读书的原则可是要时刻牢记。
因此,律擎宇休息了好几天,哪里也沒有去,就宅在家里喝酒,睡觉,看电影,浑浑噩噩,一直到今天,他才彻底鼓足勇气,前來找冉习习,想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我有话和你说。”
他一扯冉习习的手,示意她和自己换个地方说。
但她毕竟在心里还有着一丝提防的情绪,生怕律擎宇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索性伸手指了指电梯方向,提议道:“公司一楼不是就有一间咖啡厅吗,我们就去那里吧,坐下再说。”
嘉皇娱乐里的员工很多,有时候需要和客户聊天,都是选择在公司内部的咖啡厅,环境好,又私|密,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
律擎宇沒有拒绝,和她一起乘了电梯,从地下停车场到了一楼,两人一起走进了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双双坐下。
被他盯着,冉习习有点儿无所适从。
律擎宇叫人端來两杯摩卡,然后毫无铺垫,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通了,我不会和擎寰争什么,不管是公司,还是女人。我们兄弟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如果因为这些而反目成仇,最高兴的就是家族里那些看热闹的人了,说不定他们还会趁机搞出什么小动作。”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律擎寰只字不提,可冉习习也能察觉得到,他很怕失去这个唯一的弟弟。他们二人自幼艰辛,能够有今天,着实不易,一旦产生罅隙,实在是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们两个人若是感情深厚,那些虎视眈眈的亲人就不敢怎么样,一旦发现端倪,这群人势必要咬上一口。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冉习习由衷地说道,她是发自内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沒想到,律擎宇似乎却不怎么领情,气哼哼地说道:“我是想通了,那你呢,你不是不知道,擎寰喜欢你,他守着公司里这么多的女人,从來沒有乱來过。那个邱艺白,整天恨不得提溜着两只奶|子在他面前晃,还不是屁用沒有。要不是以前和他一起干过你姐,我都要怀疑他是同性恋了。”
他颇为粗俗的话语,令冉习习皱了皱眉头。
这位人前光彩夺目的大明星,私下里的教养可着实不怎么样,在谈吐方面还是像当年一样,沒什么进步,她暗暗地腹诽,嘴上当然不敢说出來。
“我虽然说得难听,可哪个字不是事实,我不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來的,我只知道,我们两个人快被你折磨死了。我还好,天生爱玩,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喝个烂醉,但擎寰和我不一样,他从小就老成内敛,还要打理这么多家公司的生意。都说最毒女人心,我看还真的是这样,”
律擎宇显然很替律擎寰打抱不平,觉得冉习习当年的不告而别,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们一度以为,她是自杀了,或者出现什么意外了,然而遍寻不到她的下落,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什么都查不到。
“我……我很抱歉,是我任性,因为不想解释太多,所以干脆就一走了之了,沒有跟你们说。”
冉习习低下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红了。
见她这样,律擎宇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冉习习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满脸恳切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也不关你是谁的女儿,你能不能忘掉过去的一切,和擎寰重新开始,”
她一怔,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无奈,律擎宇抓得很死,冉习习挣了几下,还是不能。
这个请求,令她很难一口答应,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
“重新开始,又何尝容易,我的身份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几年來,我一直在兜圈子,绕弯路,现在好不容易才走回属于我自己的正轨,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再和过去的什么人什么事再扯上任何关系。再说,无论是你,还是擎寰,都值得更好的,我现在不适合恋爱,更不适合婚姻。”
说完,趁着律擎宇的手稍微松开,冉习习抽回來自己的手,只觉得被他攥得有些疼,可又说不出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她,有些难以消化她刚才所说的这些话,但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其实是在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你太狠心了,你要是一直不回來,也就罢了,你明明回來了,又拒绝他,你知道他会多难过,以前,你有丈夫,他不敢和姓战的竞争,现在你们早就离婚了,男未娶女未嫁,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你,谁也不会说闲话,告诉我,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还是说,你真的被我说中了,还对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抱有什么幻想吗,”
律擎宇显然动起怒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大声质问道。
他的样子,引來了几个坐在远处的客人的注意,他们看了过來,因为都是嘉皇娱乐的员工,所以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律擎宇,公司的二老板,他们顿时全都忍住好奇,快速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冉习习不禁尴尬起來,低了低头,生怕被人认出來。
见状,律擎宇也抬手压了压头上的帽檐。
服务生端來咖啡,暂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两个人趁机调整了一下彼此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
又过了一会儿,冉习习才主动说道:“我沒有对谁抱有幻想,有些事比较巧合而已……我也承认,有时候我可能比较容易心软,这是我性格里的优点,也是缺陷,我只能努力改正,却沒有办法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如果我能吸引到一个异性的青睐,那他喜欢的必然是全部的我,而不只是我身上的某几样元素,因为我是个完整的人,而不是几个优点堆积在一起的东西。”
论起口才,律擎宇当然不会是冉习习的对手,尤其她这几年一直在波尼·克尔斯的手下,不只是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爱刁难人的客户,就是他本人也很难伺候,损人不带脏字。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律擎宇沒什么好气地说道,把脸扭到一边去。
冉习习端着咖啡,轻轻放下,叹了叹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离开。
沒几分钟,他的手机响了,律擎宇看了一眼,随手接起來:“干嘛,我在公司一楼的咖啡厅。”
是丹尼尔打來的电话,一听这话,他顿时感到如蒙大赦:“哎呀,我的小祖宗,总算找到你了,你这几天休息够了沒有,律总让我打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瞥着身边的律擎寰,他正在签署文件,艾米丽站在一旁。
“那好,我这就下去找你,千万别走,千万别走啊……”
丹尼尔匆忙挂断了电话。
律擎寰头也不抬,刷刷签名,沉声问道:“他在哪儿呢,”
“公、公司楼下……”
签上最后一个名字,律擎寰收起钢笔,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活动活动肩颈:“走,我和你一起下去。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一堆人因为他的任性而沒有办法开工,公司的损失谁來承担,”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身边的艾米丽,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以后不用故意把杂志落在我的车上了,那种捕风捉影的八卦,不看也罢。要是再有杂志敢乱写,直接找公司的法律顾问,去发律师函好了。”
一听这话,艾米丽顿时脸色微红,低下头,嗫嚅道:“是,律先生,我知道了。”
律擎寰和丹尼尔一起出现在咖啡厅,这倒是令律擎宇始料未及的,一旁的冉习习更是十分吃惊,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出差了呢。”
律擎宇一挑眉头,心里预料到大事不好,律擎寰突然出现在这里,估计是來教训自己的。
果然,沒有理会他的话,律擎寰直接问道:“你到底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剧组那边一直在等你回去,你是要把嘉皇的信誉全给耗沒才高兴吗,”
一见情况不好,丹尼尔急忙上前打着圆场:“擎宇也只是太辛苦了,想歇歇而已,我已经和张导打过招呼了,他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沒说什么……”
律擎宇站起來,他把帽子摘下來,抓在手上扇了几下风,脸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桀骜不驯。
“有沒有搞错,你每天西装革履坐在办公室吹冷风,我不是拍戏吊威亚,就是摄影棚里浑身湿透,到头來,居然变成是我把嘉皇的招牌砸了,擎寰,你自己泡不到妞,别把责任推在我身上,行吗,”
说完,他迈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