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就连站在一旁的克雷格都愣了。
他完全不明白,大老板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克雷格还是默默地走到一旁,联系机场的工作人员,先搬走行李,让他们两个单独聊一聊。
冉习习怔了怔,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战睿珏。
“一、一起走是什么意思,你别开玩笑了,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來接孩子。”
说罢,她低下头,想要从包里掏出手机。
沒想到的是,波尼·克尔斯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先看了一眼战睿珏,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不是恨他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主动送上來,你难道不想好好把握住吗,”
她彻底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冉习习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发白。
“不、不可以……”
她隐约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摇头。
“反正又不是你的儿子,更何况,我们又不会虐待他。还有,他不是有一点儿自闭吗,到了巴黎,你也可以找最好的儿童医生给他做一个全面检查,就当是弥补他。至于战行川,起码要让他折腾两趟,要不是他沒有看好孩子,也不会出这种事。说到底,责任还在他的身上。”
对于她的优柔寡断,波尼·克尔斯显然有些不悦,轻轻劝道。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事沒有说。
律擎寰在和战行川正在争抢那块地皮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虽然对于波尼·克尔斯來说,谁拿到那块地都无所谓。但如果从利益归属的角度出发,他自然是希望嘉皇娱乐能够胜出,毕竟嘉皇和ng以后的合作会越來越多,一荣俱荣。
所以,如果能用这个孩子去和战行川进行一番谈判,就等于是多了一重保障。
“不不,这是犯罪。如果我们把他带走,和绑架又有什么区别,”
冉习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停地摇着头。
“是他自己主动爬上我的车子的,他的父母沒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怎么还好意思责怪别人,如果他真的敢和我打官司,那我奉陪到底。”
波尼·克尔斯危险地眯起了双眼,还在努力说服着冉习习。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战睿珏,皱起了眉头。
两个人僵持着,沒一会儿,克雷格走过來,轻声说道:“克尔斯先生,行李已经运进去了,您可以先去休息室。我和塔台那边刚通了电话,飞机大概在半小时后起飞。”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走吗,三年前我就说过,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除非你有朝一日荣归故里,可你现在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和他抗衡了吗,别再犹豫了,抱着这个小家伙,和我一起登机吧。私人飞机无法追踪,等他知道孩子的下落,我们已经坐在巴黎的高级餐厅吃晚餐了。”
说罢,波尼·克尔斯微笑着朝一脸懵懂的战睿珏挤了挤眼睛。
冉习习生怕他的举动吓坏了小孩子,來不及阻止他,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别乱來。
不料,战睿珏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似的,反而朝波尼·克尔斯眨了眨眼睛,还伸出两只手,主动要他抱自己。
这下子,换冉习习瞠目结舌了。
她见识过这位小祖宗的脾气,小小年纪,不苟言笑,别说对谁表现出友善了,就是起码的正眼也经常不瞧别人。沒想到,他和这个大祖宗倒是臭味相投,只见过一面,彼此就好像颇为投缘似的。
“怎么抱,”
波尼·克尔斯紧张得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姿态古怪地把战睿珏接了过去,浑身陷入僵硬。
战睿珏扬着两只手,扯了扯他的嘴角,顺便又去拨弄了几下他的耳朵,他似乎对耳垂上的那对钻石耳钉很感兴趣,甚至还凑上去用嘴舔了舔。
味道不错,战睿珏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喂喂喂,你别把口水弄到我的脸上……习习,把他弄走,他居然舔我的脸……”
波尼·克尔斯惊恐地喊起來,向冉习习|大声求助。
她冷眼旁观:“不是你说的要把他带走吗,想带走也不是可以,以后你來照顾他。”
他顿时泄了气,连声嚷道:“不、不了,你还是马上把他送回去吧……别扯我的头发,别抠我的眼睛,别抓我的脸……”
故意又拖延了一会儿,冉习习才上前抱过战睿珏,他显然玩得不亦乐乎,手指间居然还抓着几根头发,是刚刚从波尼·克尔斯的头上拽下來的。
“好了,睿睿,你别欺负他了,他脾气很差的。”
她忍着笑,掏出纸巾,先递给面前一脸铁青的男人两张,让他自己去擦脸,然后又抽出一张,仔细擦拭着战睿珏的脸和手。
让他站好,看见战睿珏的身后还背着个小书包,冉习习忍不住愣了愣,这才问道:“你干嘛,背着你的全部家当,想离家出走嘛,”
她本以为他听不懂的,可万万沒想到,战睿珏还真的点了点头。
他把小书包从背后拿到胸前,打开以后,掏出里面的几样玩具,一样样塞给冉习习,掏了半天,全都掏空了,然后他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满眼都是乞求。
那样子还真的很像是在说,我的宝贝都给你,你带我走吧。
“不行。”
冉习习忍着心头的怜爱,把怀中的玩具重新放回他的小书包里,摇摇头:“你必须回去,你爸爸现在肯定急疯了,正在到处找你呢。”
波尼·克尔斯好不容易把脸上的口水都擦干净了,表情十分纠结,自言自语道:“会不会长斑,会不会长皱纹,会不会导致黑色素沉淀,不行,上了飞机以后,我要马上敷面膜……”
一直插不上话的克雷格看了看时间,小声提醒着:“克尔斯先生,差不多要进去了。”
他还试图劝一劝冉习习和自己走,皱着眉头开口道:“错过这个机会,你以后想要报复那个男人,就更加不容易了。”
她站直身体,把纸巾在掌心里攥成团,小声回答他:“可我也不能拿孩子做筹码,如果我也那么无耻的话,我和他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说完,冉习习抓起了战睿珏的手,朝他挥了挥,弯腰哄道:“來,和两位大帅哥说再见,再见。”
波尼·克尔斯无奈,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无法说服她,于是,他只好上前一步,忽然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冉习习。
她沒有想太多,只是以为他在和自己道别而已,所以她也伸手,轻轻环抱住了他,准备和他道别。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等冉习习说完,她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被一个温暖轻柔的东西碰到了,颤抖了两下,她意识到,那是他的唇,他正在浅吻她。
一个激灵,她急忙松开手,猛地向后闪躲。
波尼·克尔斯也适时地放开她,沒有再继续,他看见,面前的女人已经一脸惊慌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抱歉,只是一个道别吻……”
他还沒说完,就感到脚背一痛,连忙低头一看,居然是战睿珏在用脚使劲踩着自己的鞋面。
战睿珏显然很生气,踩了他两脚,然后拼命拉扯着冉习习的手。
她只好蹲下來,疑惑道:“你怎么了,”
战睿珏抬手就去蹭她的脑门,抹了半天,然后踮起脚來,小嘴儿在上面用力地“吧嗒”一口。做完了这些,他才歪过头,一脸挑衅地看向波尼·克尔斯。
克雷格的眼角抽了抽,忍笑道:“上帝,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波尼·克尔斯的五官也有些扭曲,他哼了哼,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他发誓,如果这是一个成年人,他一定早就一拳挥过去了。可惜,谁让对方只是个才三岁的小不点儿……
“克雷格,一路平安。”
冉习习拉过战睿珏,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轻声和好友道别。
“放心,我沒事。商业摄影那件事,我帮你继续关注着,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你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尽快回來。”
如果不是克雷格提起,冉习习差点儿就忘了,她还去投了一家集团拍摄的甄选,估计也快出结果了。
两人挥手道别,她目送着他们走进机场候机大楼。
“好了,现在该來解决你这个小麻烦了。”
冉习习掏出手机,拨通战行川的手机。
响了一声,他立即接通。
“睿睿在我这里,战行川,你在哪儿,”
她顾不上和他寒暄,直接问道。
战行川的喉咙哑得都快说不出话來了,一听见冉习习的话,他险些跳起來:“睿睿怎么会在你那里,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正在酒店的保安室里,准备调取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
“我……”
耳膜被震得生痛,冉习习只好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一些。
“战先生,快看这里,你儿子是自己出门的,看,他还进了电梯……”
陪着战行川一起赶來的酒店值班经理指着监控屏幕,大声说道。
他握着手机,急急转头,看到监控录像之后,才明白过來,自己可能又误会了她。
“抱歉,都是我太着急了。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们。”
战行川咽了咽唾沫,强忍着一阵阵头晕目眩,艰难地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