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八荒山突起大火,火烧百里,西延玥和云暮寒在大火中被人暗杀身死。
天下人人听闻消息惊疑色变。
西延玥是西延国的皇上,云暮寒是南疆的王夫,这二人虽然如今一归顺天圣,一归顺景世子的慕容,但如今未撤销封号,身份依然卓然。
八荒山起大火,没焚烧了几十万大军,却独独死了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想而知,对天下掀起的轰动。
是什么人能够在西延和北崎联合的天圣军中杀了西延玥?
又是什么人能够在南疆二十万大军封锁的军营中杀了云暮寒?
带着这个疑问,所有人都想到了如今在兰城的天圣新皇夜轻染和在马坡岭的容景。兰城和马坡岭百万大军,已经安然不动两个月之久了。
对于这个结果,夜轻染并没有什么表示,兰城依然安安静静。
对于这个结果,容景同样未做任何回应,马坡岭依然太太平平。
相对于两处的平静,西延和南疆却掀起了狂潮。不止是两国朝野惊变,文武百官痛心疾首,两国百姓也是口口声声查找暗杀之人,为皇上和王夫报仇。两**队失了主脑,更是慌乱无主。
夜轻暖的营帐距离西延玥的营帐不过是几步距离,八荒山起火时,她连忙出了营帐吩咐人救火,稳定军心,大火烧了半夜,终于扑灭后,她发现北青烨和乌衣骑首领一直在她身边跟着吩咐救火,可是却没见到西延玥的身影,她立即走去西延玥的营帐。
她到了西延玥的营帐之后,问看守营帐的西延玥的近身内侍,“西延玥呢?”
“在休息!”那内侍道。
夜轻暖闻言眉峰顿时皱起,声音扬大,“我们在救火,他竟然在休息?”
“起火时,皇上说有夜公主和北崎皇在,用不到他,便没起来。您知道,这些日子皇上一直没休息,累了,我们西延最早来的八荒山。”那名内侍道。
夜轻暖闻言脸色稍霁,对他道:“你闪开,我进去看看他。”
内侍犹豫,“皇上休息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火起得莫名其妙,我与他有事相商,这么许久,他也该睡够了。”夜轻暖打开那内侍,挑开帘帐走入。
内侍还想再拦,但她已经走了进去,他只能立即跟了进去。
北青烨和乌衣骑首领也跟着夜轻暖进了西延玥的营帐。
西延玥的营帐极为干净整洁,床榻前的帷幔落着,西延玥在里面躺着,似乎没听到人进来,连起身也不曾。
夜轻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来到床前,一把跳开帘幕,“西延玥,你到底……”话说了一半,她忽然惊异地顿住了口。
那内侍跟着夜轻暖来到床前,顺着她挑起的帷幔,看到了床里的情形,顿时大骇,不敢置信地大喊了一声,“皇上!”
北青烨和乌衣骑首领也来到了床前,自然也看到了大床上的情形,齐齐一惊。
只见西延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这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那内侍上前去碰触西延玥闭息,刚碰到,手顿时一抖,脸上全无血色。
夜轻暖同样不敢置信,惊醒过来,立即伸手去探西延玥闭息,脸色一变,须臾,又伸手探他脉搏,之后猛地回身,看向那名内侍,厉声道:“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被杀?”
那内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得六神无主地道:“属下也不知……”
“你竟然不知?”夜轻暖看着他大怒,“你不是一直就守在他门外吗?”
“是,属下一步也没离开过。”那内侍立即道。
“有谁进来过?”夜轻暖竖着眉头问。
那内侍摇摇头,“从皇上回了营帐后,再无人进来过。”
“无人进来过,他怎么死了?难道是你杀的?”夜轻暖质问他。
那内侍立即骇然地道:“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杀皇上,更何况论武功属下也杀不了他。”话落,她见夜轻暖显然不信,他低声道:“属下是皇上派在西延皇身边的人。”
“你是哥哥的人?”夜轻暖挑眉,讶异地问。
“是!”那内侍立即从怀里拿出一块代表身份的令牌递给夜轻暖,“此物为证。”
夜轻暖接过令牌看了一眼,脸色稍霁,将令牌还给他,对他道:“你起来吧!既然你是哥哥曾经亲卫里面的人,我该是信得过。”
那内侍立即站起身。
夜轻暖回身看着西延玥,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床榻上,手脚已凉,显然死去多时。她懂得医术,从时间推理,觉得应该是八荒山刚起火之后不久,他就绝了脉息。匕首一刀致命,而西延玥面色不见惊骇不敢置信,就跟睡着了一般,若不是认识的人动的手的话,就是杀他的人武功极高,躲过了外面的守卫,且让他半丝没查觉就被杀了。她抿唇,回身看向北青烨和乌衣骑首领,“你们怎么看?”
北青烨犹不敢置信,“既然这座营帐内没离开过人,西延皇没出去,也无人进来,他怎么会被杀?”他看向那名内侍,问道:“你确定你没打瞌睡或者离开过?”
那内侍立即摇头,“属下绝对没有!外面看守这处营帐的人不止属下一人,士兵有百人,属下确实一步没离开。更何况外面如此大火,属下怎么能打得着瞌睡?”
“那这可奇怪了!”北青烨道。
“你最后见过西延皇的面是什么时候?”乌衣骑首领问。
“昨日晚,从议事帐和公主议事回来的时候。”内侍道,“着火的时候,属下在外面喊醒了皇上,皇上吩咐了一句,说有公主和北崎皇,属下便再没打扰他。”
乌衣骑首领看向夜轻暖,对她道:“公主,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这火和西延皇的死实在匪夷所思。”
“一定是我们军中人。”夜轻暖肯定地道。
乌衣骑首领点头,“不错,起火时即便再乱,也不可能有人能趁乱时入军中行杀害西延皇之事。一定是早先就有人埋伏在军中,也许还是西延皇认识的人。”
夜轻暖眉眼阴郁,对乌衣骑首领吩咐道:“现在就通令全军,我要挨个排查所有士兵。必须找出凶手。”
“是!”乌衣骑首领走了出去。
北青烨看着夜轻暖,“军中有三十万大军呢,挨个排查的话……”
“即便再难也要找出凶手!”夜轻暖冷冽地道:“西延玥被杀是大事儿,有人混迹在我们军中也是大害。如今刚不过几个时辰,我军外围严密,杀害他的人若想悄无声息离开不可能,如今一定还在军中。”
北青烨点点头,看着西延玥道:“那西延皇……”
“取冰来,将他冰上。”夜轻暖对内侍吩咐,“等我收到哥哥的书信,听从哥哥安排再对他后事处理。”
“是!”内侍立即垂首。
夜轻暖吩咐完,回身又看了西延玥半响,挥手放下了帷幔,转身走了出去。
北青烨看了一眼落下的帷幔,随后跟上了她。
夜轻暖刚出西延玥的营帐,便见一群跟随西延玥随军前来的西延朝野官员蜂拥涌来。数十人之多,围住了他,一个个面色惊骇沉痛不敢置信地对她询问。
夜轻暖心烦意乱,但还是耐着心解释,随后又领着人进了西延玥的营帐。
她自然要靠这些人稳定军心,否则西延玥之死,西延军中若是乱了的话,军心分散,后果恐怕难以预料,对战事不利。
西延众将领亲眼看到西延玥之死,顿时哭声一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臣子对于天子恸哭,这是理所当然。
夜轻暖听着哭声一片,只能退在一旁。
西延将领哭了半响,渐渐止住了哭,一个个站起身,对着夜轻暖质问起来。他们不相信皇上竟然在军中被人无声无息杀害了。尤其是他的营帐仅距离夜轻暖的营帐几步距离。为什么别人没死,他却被杀死了?而且死得悄无声息?
夜轻暖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个答案不能让众将领信服。
更甚至有人质问她,是不是她杀了西延玥?因为西延皇和当初景世子妃的关系,上一战失利,公主质疑西延皇通敌出卖情报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
夜轻暖冷静地道:“西延皇是哥哥信任的人,我即便对他质疑,也不会这么杀了他。”
“那是否天圣皇上下了命令,让你杀了皇上?因为这军中,皇上的武功除了公主外,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又有将领大声质问。
夜轻暖脸色一寒,“哥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杀谁,他必定会给出个理由,如何会在这等战争的关键时刻杀了他自掘坟墓?还是无声无息暗杀?”
“那也不一定,谁人不知道天圣皇室背后养着隐卫多行暗中刺杀和监视官员?”又一人大声道,“这军中夜氏隐卫数千人之多,别当我们是瞎子。”
夜轻暖闻言勃然大怒,扬手想给那说话之人一掌,但是拼命克制没打下去,她若是打下去,不管西延玥是不是她杀的,她都激怒了正在不敢相信西延玥被杀的西延众将领。她攥了攥拳头,声音凌厉地道:“西延皇和哥哥交浅言深,数年前结有盟约。他曾经得哥哥救命之恩,携西延举国归顺天圣,也为哥哥做了不少事儿,有汗马功劳。哥哥如何会杀他?他又如何会背叛?那日我怀疑,不过是略微试探安心,妇人之仁而已。西延皇从未放在心上。”
“那我皇如今死了,作何解释?”那位将领大声道。口气却不那么锋利质问了。
“我正要整顿军营内所有人调查。”夜轻暖看了众将领一眼,缓和了语气道:“西延皇之死,我也震惊沉痛,相信各位也一样。那我们不如就一同去挨个排查士兵,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据我推测,杀手一定在这军中。”
“好!”众将领齐齐应诺。
夜轻暖二度出了西延玥的营帐,西延数十将领跟随在她身后。
出了营帐外,夜轻暖下命,“集合三军所有人,拿出花名册,她挨个点兵,任何人不准以任何理由缺席。”
有内侍立即下去通令。
军营内的所有士兵救了半夜火,本来疲惫至极,如今得到西延皇被杀的消息,人人一扫疲惫,均是震惊不敢置信。得到通令,知道公主要排查凶手,这等大事,自然无人敢耽搁,都匆忙集合。
西延士兵痛哭声一片,西延玥死了,他们死了王,便是无主之兵,虽然西延归顺天圣,但是没了王在头上照着,自然前景堪忧。
夜轻暖厉喝一声,“哭有什么用?找到凶手,为西延皇报仇!否则你们的王九泉下焉能瞑目?他的士兵不该只会如妇人一般哭哭啼啼。”
西延士兵顿时止住了哭。
夜轻暖拿过军中的名册,开始挨个点兵,每点到一个人,有人应答,他都仔细地看一眼。三十万士兵的军营,想找凶手,自然难如登天。
天明时分,所点到的人不过一万之数,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乌衣骑首领建议,“公主,不如分成小队,挨个看过去吧!这样下去,几日也点不完。”
夜轻暖点点头,她依仗的无非是自己生平所学,听声辩息,察言观色。有什么人接近了西延玥,身上带有他的气息,她自然能排查出来。可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还是让她这种排查增加了难度,但是只有一法,她别无它法。
第二日响午十分,夜氏隐卫忽然禀告了一则消息,“南疆军中的王夫昨日也被人在军中无声无息暗杀。”
这一消息,无异于惊天震撼。
夜轻暖一时间被震得一怔,问那名隐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也被杀了?”
“南疆王夫云暮寒,在昨日夜里,八荒山着火时被人暗杀了。”那隐卫禀告道:“和西延皇的死法一样,在营帐内被人暗杀。刀剑一剑致命。”
“可是确实?”夜轻暖惊异地问。
“确实!南疆军中已经挂起了白帆!南疆士兵恸哭一片,已经飞鸽传书南疆女王叶倩。”那隐卫道:“另外属下也查出了身在南疆军中的高人,是十大世界风家的家主风烬,就是他带着十大世家中数百高手破了公主您的阵法和计谋。”
“风烬?”夜轻暖眯起眼睛,“可是那个自小被云浅月带在身边,皇伯伯活着时候他掌管风阁帮助夜天逸在暗中和皇室隐卫作对的风烬?”
“正是他。”隐卫道。
夜轻暖沉思,秀眉皱起,片刻后吩咐道,“我给哥哥的飞鸽传书,昨日发走了,按理说今日午时,他的飞鸽该到了,可是没有。你亲自去一趟兰城,务必带回哥哥的话。这两件事情太过巧合,恐怕没那么简单。哥哥一定知道原因。”
“是!”那名隐卫颔首,退了下去。
夜轻暖本来急躁得找不到凶手,此时也冷静下来,不再急进排查凶手,而是慢慢查看。同时也将南疆王夫被暗杀的消息传给了三军,顿时为西延玥身死哀恸气愤的西延将士都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南疆军中,风烬到没有如夜轻暖一般排查凶手,而是寒着一张脸看着死去的云暮寒。他躺在床上,神色平静。
南疆国舅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暮寒,眼眶通红,“到底是谁杀了他?”
“谁?”风烬冷冽地挑眉,“在这个军中,除了他自己自杀,还能有谁?”
“不可能!他怎么会自杀?”南疆国舅立即反驳,“倩儿怀孕四个月了,他有什么想不开竟然自杀?这太荒谬了!”
“在你看来荒谬,在我看来可不荒谬。”风烬冷笑一声。
“你……风家主,你知道原因?”南疆国舅看着风烬冷笑的脸,怎么也不能相信云暮寒是自杀。可是又怀疑,他在军中,风烬和十大世家的高手在军中,叶倩给云暮寒的贴身隐卫都守在营帐外,谁能进来无声无息杀了他?
“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天底下若是能让他愿意去死的人,怕是只有一个。”风烬冷冷地道:“那个人可不是如今怀孕四个月的叶倩。”
南疆国舅面色一白,“你说的是……世子妃?他……因为世子妃而死?世子妃有消息了?让他死?”
风烬看了南疆国舅一眼,“去年她千里奔波去南疆救他,她会让他死?”
南疆国舅勉强冷静下来,看着风烬道:“难道是有人利用景世子妃,让他自杀?可是他不傻啊,这等无声无息的自杀,白白死了而已,能解决什么?”
风烬冷笑一声,看着云暮寒道:“也许真能解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南疆国舅顿时沉默下来,他也觉得风烬的话最有可能,在这里,谁能无声无息杀了他?况且他武功也是极高。那么自杀的话,是什么让他做出这个决定,丝毫不顾及叶倩和她肚子的孩子?他们的感情,一直是很好的啊。他认为两个孩子一定会幸福的,可是怎么也不成想他就这样死了?
风烬起身站起来,冷声道:“这里距离十大世家近,我吩咐人取一副冰棺前来给他装棺,其余的事情等叶倩来再说吧!”
南疆国舅沉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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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很多亲们对于这一章不解,我在这里可以小小提示一下,大家还记得云暮寒的出场吗?记得西延玥的出场吗?如果记得,应该会懂一些。不懂也没关系,下面会解惑。
知道亲爱的们想月儿了,耐心耐心!
谢谢亲们送的月票,爱你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