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探查
“你确定要这么做。”
阿朗看着季心然，没感到她的决心有什么变化，只能僵硬地摇摇头。
心情有些糟糕，不是季心然的原因。昨晚回总部得知了些事情，现在居然很难面对这情况了。
诏时带莫紫情回去？这叫什么事！可惜诏时那智障电话从来打不通，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关键的人躲起来，要保护的人在这里扛着？
“阿朗……你没事吧。”季心然感觉阿朗的脸色很难看，不禁害怕了些，“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
“对你有信心？得了吧。”阿朗还记得她在荒山时救小月怎么说的，当时居然真的被她骗了过去，之后才傻了眼。
和异能者小队的人作战，脱离到安全区域再想返回，忽然间发现返回的道路没有了，就像那扇大门从未存在过一样。
情况紧急，追兵又源源不断地涌过来，现在都不太愿意回想当时的震惊和近乎疯狂的愧疚感。
要不是之后诏时赶到，一切平安，简直不知现在应该怎么面对诏时。
“……上次是情况特殊，这次我保证不会有事。”季心然不愧是在诏时身边呆得久了，各种压力都应对得来。
阿朗没好气地哼了声，向靳文请求封锁波律，至少能保证一定时间内不被其他人用能力搜查到。
快去快回，小心谨慎，也只能这么要求季心然了。
而季心然领了命令，惴惴不安地走入教职工宿舍区。小区环境清幽，楼房都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筑物，墙上刚刚粉刷过，楼下还堆着装修后没来得及拖走的石材和玻璃。
苏白烟以前曾说是秦家的私生女，而且看打扮和穿着也不是缺钱的类型，为什么选择住在这么老旧的职工宿舍中？
……是爱好，还是为了避人耳目。
之前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所以特意找了公共电话打过去确认，还好小月那里依然有苏白烟的电话号码。
“快进来，小然。”苏白烟打开301的大门，依然和平时一样热情，将季心然迎入家门。
“没有其他人吗？”季心然小心地四处望望，暂时没在屋中看到什么可疑人影。
“没有，我一个人住的，单身万岁。”
苏白烟笑嘻嘻地去泡茶，留季心然一人坐在沙发上，不安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就是简单的一室一厅职工标准间，屋内却意外地乱。纸盒子堆了满地，厨房里便当盒摞成一排，除了卧室稍微整洁一些，外厅和诏时家当时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这和苏白烟平时光鲜亮丽的样子实在不搭边啊。
“苏姐姐平时……不收拾东西吗？还是不在这边常住？”
“咦，被你注意到了？”苏白烟泡茶归来，也不客气，坐在季心然身边贴得很近，“当然不常住了，我需要常在各个地方跑啊。”
一如既往，苏白烟只是将宿舍当成宿舍。对民间传说感兴趣的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研究各地风俗，只要有假期有时间一定不甘心呆在白桦城中。
这次也一样，刚从别的地方回来没几天，所以屋子还是乱糟糟的，季心然突然来袭，已经尽力收拾成整洁的样子了。
“……是吗。”季心然冷汗，看着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烟缸和啤酒罐，极力抑制了不想谈话、想先收拾一下的冲动。
“上次你说的‘大事’是什么？异常的波动……是什么意思？”
季心然还记得遗迹里发生的事，也记得那堆未解开的谜题，所以直奔主题。
“其实可能也没那么严重，不一定会死。”苏白烟虽然明显看上去更消瘦了些，精神却依然不错，“只是稍微产生了些奇怪的感觉而已。”
“采石场那里的遗迹我也去过，但远远没有你们发掘的那么深，但在采石场那里感应到的东西和在那边感应到的……说不定是同一种。”
前段时间苏白烟特意去了白桦城城区外的一个地方，靠近海的地方，因为传说那边发生了些怪奇事件。
那是城南海边的一处悬崖区。周围都是险滩，崖高且陡，自从十多年前出过多次游客坠下山崖事件后，那一侧早就封闭，现在荒芜一片。
“我会去那里是因为听说上次有些事件人在那边出现了。”苏白烟顿了一下，“如果是你应该知道，就是前段时间青莲庙相关的人。”
季心然差点惊得站起来，青莲庙相关……木兰？指的是被当时木兰用系魂丝操纵起来的那些无辜祈愿者？
那些人不是大部分都已经被解放，难道还有剩余？
“他们的家人过来确认，确实都是去祈愿过的人。”苏白烟点了下头，“这也是我一定想去看看的原因，所以请了假，偷着潜入过去了。”
说到潜入就想起诏时说过以前苏白烟爬过香草庄园围墙的事，季心然苦笑了下，看来这人是真的有些异常本领，只要感兴趣，想潜入哪里不是问题。
“家属确认……你说的是……”
“死了，都死了。”苏白烟像是证明了季心然的想法，“无一幸免。”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此。根据他们家属的证言，这些人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就在前不久刚刚恢复理智，还令他们着实宽慰了下，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胡言乱语了。
看似正常，所以放了心，但他们忽然消失了行踪，就像约好要去什么地方一样，从此下落不明。
找了两三天，才终于将尸体找到，二十多人的尸体并列在悬崖上，早已在海风吹拂下干涸。
没有外伤，甚至没有内在损伤。他们的死法就像是当下比较常听到的一种说法——过劳死。
身体过度疲惫，精疲力尽而死，像是被谁抽走了所有的精力和生命力。
“怎么会这样……”
季心然呆望着苏白烟手机里的照片，好久都没透过这口气。那些人的尸体挂在悬崖上，像是无言的控诉。
不甘、愤怒、绝望。才有了侥幸生还的劫后余生感，可能刚想珍惜生命，以后踏实过日子，不再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说，甚至打算和家人好好团聚的。
被拯救、被赋予的新生活还没开始，就终结在了海边。
“是谁干的？季心然急问。
苏白烟摇摇头：“毫无头绪。追查他们生前的行踪几乎都很正常，有要预定回家的，有打算去朋友聚会讲讲这段时间经历的，但当天晚上……谁都没等回这些人，手机也关机，全都失联了。”
“简直像是白桦城史上最大的集体自杀事件。”
“自杀？”怎么可能是自杀，季心然差点喊出来。
“但没有外伤，只能说死得很是离奇，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你说对吧，小然妹妹。”
“异能者参与？”季心然浑身一颤，“难道是那个‘主人’？”
苏白烟微微笑着，点燃指尖的烟，并不言语。
想到“主人”这个词心里就在沸腾。木兰，秦淮，都是死在同一人手里。
虽说他们有做错的地方……但那个“主人”无疑是更大的帮凶，真正将人领上深渊的恶魔。
“……我懂了。”季心然紧咬了下嘴唇，“系魂的能力都是‘主人’赐予木兰的话……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知的操纵掌握在‘主人’手里？就像这样，对之前的猎物们出手依然易如反掌。”
“很有道理，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苏白烟点了下烟灰，惊异地看着季心然，“仅凭一句话能推导出这么多东西，小然不愧是和你的男友一样聪明过人啊。”
“他不是……”季心然脸重新红了，眼下倒也不是计较身份的时刻。
“木兰，是秦淮喜欢的那个人……六渊？这件事能详细说说吗。”
苏白烟还不是很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迫于她被诏时怀疑，季心然只压缩着讲了讲，将事实转换，“碰巧”二字应用了多次。
“是吗，她袭击你……然后被你们追踪躲进了疗养院。”苏白烟遗憾地摇摇头，“这位木兰真是命运多舛，但因此能和秦淮重逢，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憾事。”
“还活着的人怎么办？”季心然想到了阿朗，情绪略微激动，但还是压下来转了个弯，“我说的是……那些看似幸存者的人。岂不是都有可能遭殃？”
“是的，而且不仅是一批。”苏白烟换了张照片，“最近两夜都有人陆续失踪，死在那边的悬崖上，白桦城又要掀起新的恐慌浪潮了。”
按时间推算，应该是从木兰死亡之后连续两夜，都有人死在了那边。简直像是X组织……那个“主人”在展开报复。
那个人要报复林鸟。季心然打了个寒颤，那个主人的目标不是夺走这些参与人的性命，而是在向林鸟宣战。
你们敢公然保护，打击六渊，就别怪这边出手，在你们眼皮下再次杀了这些人——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你那么惊讶，难道在林鸟总部没有听过这些事情？不应该啊。”苏白烟诧异，作为最大的消息中转地，林鸟不可能错过这消息才是。
“我这两天……”季心然差点脱口而出不在总部，“没怎么关注新闻。”
“什么麻烦，说来听听，说不定能帮你的忙呢？”
“……不，不用。”季心然苦笑，诏时的事连她都不能轻易插手。
“原来如此。”苏白烟笑了，眼睛勾起，“是遇到情感问题了吧，诏时弟弟要背叛你了？”
“不不，没有！”从没开始过恋爱，何谈背叛，只可惜季心然想说的话都被她打断。
“听我说，男人这种生物是不能放任的，尤其是像诏时弟弟这样的男人，本来对人就冷，再放任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听小月说他还有个前女友？”
小月真是什么都向外说啊。季心然尴尬笑着，不知道怎么回她。
“那你更要小心了。男人的心可是不稳定的，说几句软话，旧情复燃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们骨子里带着战士的天性，认为前女友依然是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季心然神情黯淡了下，赶在心没再次碎裂之前赶紧想要脱身。
苏白烟挽留了两次，还是放弃，大约知道她“家教”严格，能被放出来说两句话已经很不容易，所以只依依不舍送她到了楼下。
“对了，你之前……说到遗迹？”走到楼下才反应过来，将这件事告诉阿文他们是刻不容缓的，但季心然实在没看出这两起事件哪里相关。
主人和荒山，还有苏白烟莫名消瘦的样子，以及她说过的“卷入其中，倒也不至于死”的话……
“我说过能感受到异常的波动，对吧。嗯……对我这个体质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呢。”苏白烟依旧一脸微笑，却说着让人心脏忽然揪紧的话。
“自杀场地那边有和采石场一样的波动，说不定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