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若萱神色如常的回了自己所住的地方,交流会方并不很关注他们每日都在干些什么,区域的看守并不严谨,可能这也是给了人可乘之机的原因吧。
至少对于卞若萱而言,她也没看出什么外松内紧的态势来。
不过,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有原因的,启元城内常驻的大能修士本就比较多,而像交流会所在的地方,更有很多特意赶过来的大能,灵力上稍有异动,完全来得及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
他们应该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还会有这种被卞若萱今日挖出来的东西存在吧。
虽然发现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但卞若萱的心情还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的,她已经尽到了自己告知师伯的本分了,后续的事情,自然有师伯和启元城的人联系后商讨怎么处理。
最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再出点力就是了。
她比较关注的,反而是她前几日放出来的藤蔓的问题。
今日沐修齐要是不提醒她,她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藤蔓好像并不如她所想的一般,只是她施展木藤术的产物。
它好像是有自己的独力的意识在的。
不去怀疑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现,现在怀疑起来,发现这一切好像也是可以追本溯源的。
没有感受错误的话,这个藤蔓里应该是有一种她很熟悉的特质在的。
但是,这种特质到底是什么呢?卞若萱看着因为没让它四散开来而有些不满的藤蔓,陷入了沉思。
还好她的记忆里还是过硬的,终于找到了线索。
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是因为当时严格而言她是没有知觉的,她只感受过还是种子状态的这种气息,发芽时她已经被迫沉睡了。
将外祖在她体内下封印时曾经用过的那颗种子取了出来,外祖还给她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这东西取出来查看。
原本的它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颗种子,顶多就是生气比较足而已,不像一颗放了很多年的种子。
经过了一次发芽的过程后,这颗种子与之前相比,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它的外表上也开始显现出了不凡来,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在莹润的表皮下流转的光泽。
这颗种子取出来后,下方的藤蔓好像受到了感召一般,欢快地在地面上摆动了起来。
虽然找到了发生异变的源头,但为何会发生这种异变,卞若萱还是找不到什么头绪。
最常见的解释,是因为之前外祖利用了这棵种子发芽的力量,在她提下种下了保护她的封印,所以她体内留下了这棵种子的气息,最终这种气息改变了她使用木藤术时唤出的木藤,使它不再是用后就消失的木藤了,而是逐渐生出了自己的独立的意识。
可是,她接受封印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要发生变化,不应该是早就发生了吗,为什么会等到两年以后的今天呢?
虽然知道并不能得到回答,卞若萱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出乎她意料的,这木藤好像能听懂她到底问的什么,但在表达方面,却依然有些不足,半天都没能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卞若萱,急得纠结在了一块儿。
卞若萱见它纠结成了这样,忍不住笑了:“你别急啊,等到你能回答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句:“既然你是因为这颗种子才发生的变化,那我要是把这颗种子给你,你会不会长得快一点儿?”
木藤当中的一条凑过来碰了碰她手中的这颗种子,立刻不感兴趣地缩了回去。
既是如此,至今没明白这颗种子到底是和来历的卞若萱也只能把它给收了回去,外祖怎么也不跟她说呢,她饱胀的求知欲简直都无处发泄了。
一夜好梦,早起后卞若萱照常去听了儒风真君的讲道,今日后,儒风真君的讲道任务便完成了,虽然真君据说是不会急着离开启元城的,但是那是为了等待还未赶到启元城的大能们,像他们这样的练气期小修士,还是很难见到真君的面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日来听讲道的人比往常又多了几分,她去的比往常两日都早了几分都差点没有座了。
坐下后,听着这里来听讲道的人之间的议论,她才发现她刚才的想法还是太年轻。
这个年代,像她这样单纯来听真君讲道,渴求知识的人还是太少了,今日之所以会暴涨这么多人,是因为往年真君来是都会有的一个环节。
真君会在他讲道的最后一日,给在场的练气筑基期修士一个考验的机会,通过了考验的,能成为他名下的记名弟子。
前两日就来的,是那种对自身实力没什么信心的,准备提前下手,在真君面前混个脸熟,渴求着自己虽然没能达到真君的标准,但万一真君看着自己面善,就能将自己破格收入没门下了呢?
今日才来的,是对自己比较有信心,同时心里也比较有数的,真君这样的修为,怎么会光凭看着顺眼就将人收入门下啊,来得早了也没用,所以最后一日来也是稳稳的。
抱有这两种观点的人,互相看不上对方的行为,提前来的人觉得这最后一日才过来的人实在是盲目自信,自视甚高,心里没点数。来拜师,最重要的是心诚吧,连完整的三日讲道都听不完,收你这个记名弟子作甚,真君又不缺记名弟子。
最后一日来的,也不怎么看得上提前来的,觉得这些人平时不努力,关键时刻就知道投机取巧,想一些个所谓的‘捷径’,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
原本还是各自看不顺眼的,但是这里面的座位只有这么多,新来了人,前两日能占着座的,今日自然就占不着的。
坏人前途无异于杀人父母,没进来坐着座位,按真君的规矩,基本等于失去了接受考验的机会。
因此,随着开始时间的临近,这场内的气氛也就越发的暴躁了,不少人为了个座位都产生了争执。
不知道是不是卞若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种争执,好像也是在真君的预料中,甚至是真君愿意看到的。
原本因着她的位置选得比较偏,没人愿意往这个角落凑,她还是很顺利地置身事外了。
但是,随着人流的涌入,这种并不被人看好的边角位置也成了人争抢的对象。
这时候,个子不高年纪也不大,修为在场内也是垫底的她就成了个现成的靶子了。
卞若萱在位置上原本坐得好好儿的,正在整理她这两日的东西,忽然就有人站在她旁边了。
她原本还以为这人是想从她这里过去,虽然奇怪这人怎么要从这种犄角旮旯里过路,但秉承着出门在外少惹事的原则,她还是尽量挪了挪自己的身躯,让开了一条足够让人过路的道路。
没成想这人并不是来让她让个过道的,而是看上了她的位置。
见她这么没眼色,那人也不想跟她这个小孩子多说什么,直接伸手就想来拎她的人。
卞若萱连动都不想动,反正真拎起她来了,痛的也不会是她。
果然,这人刚碰到她,还没来得及发力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就被她唤出来的木藤折腾得狼狈躺倒在地了。
既然要抢位置的人都失败了,卞若萱就更不想多费心思在这上面了,今日儒风真君会讲到她最关注的成丹环节的问题,她到时候还是准备提问的,得趁这个时候想想到时候该怎么措辞提问比较合适。
场内坐了这么多人,真君也不能每个人的所有问题都一一回答完毕,一人最多回答那么两个,她这会儿就正在浓缩自己的问题,准备想一个最好的问法,在两个问题的限度内最大化的解决了目前在炼丹时遇到的问题。
还没写几笔,找茬的人又来了。
这会的原因卞若萱听得分明,这次来的人并不是为着这个位置来的,而是抱着一种必须要把她赶出去的目的来的。
起因是一个几日都来的人虽然今日早早就来占了个不错的座,但是实力欠着那么点,争座位的时候没争过今日才来的一人,正愤愤不平之际,还被对方讽刺了几句实力不足,就算刷脸也没用之类的话。
这人一时意难平,直接就把卞若萱推出来挡锅了:“呵,你以为你又多高明,自以为实力高超不用刷脸,怕是连第一日有人得了真君青眼,真君亲自让人给她另外加了座位的事都不知道吧。”
“哦,人家还比你年轻,还会炼丹,怎么看真君都会选对方不会选你吧。抢个位置有什么用,在场的人这么多,真君选的记名弟子,还不是只有那么几个。”
竟然有人提前得了真君青眼,那还得了?
一瞬间,还在抢位置的人立刻统一了战线,这人虽然说话酸气冲天,但是当中的道理还是没错的。
不把卞若萱这个威胁先踢出了竞争队伍,万一真君看着这么个满意的在,其余的放在其他年份有机会收的人都不收了可怎么办呢?
真君考验时彼此之间的竞争,那是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大家都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能不能被选中就各凭本事了。
现在,大家不妨暂且合作一把,先卞若萱这个敢抢跑的威胁给去了,不然谁都没戏。
卞若萱简直头都大了,虽然儒风真君讲道讲得很好,她收获也很多,但她自始至终就没动过去当真君记名弟子的心思。
记名弟子是个什么性质,她比这些人估计是要清楚得多的,端茶送水有你,能不能指点就看心情了,而且,她以后拜师肯定还是要和师伯商量一声的,哪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敲定了。
所以在一群人围过来的时候,她首先还是表示了自己并没有这方面需求的事实。
她自己是觉得自己说得挺陈恳的了,奈何这些人一个相信她的都没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你不想拜真君为师?你蒙谁呢?不想拜师你来听什么讲道。”
卞若萱只能无奈地再辩解几句:“这位道友,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这场内坐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人人都不想来拜师吧。”
“不想拜师的,这最后一日都自觉离开了,你不想拜师你还留在着?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卞若萱一个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还有这种潜规则在的?
她真的只是一个想要听个讲道的人啊,怎么他们都不信呢?
错过儒风真君讲道的这一次,再遇到个乐意和底层修士讲解丹道的大能,和走路捡极品灵石的概率也不差多少了,她也不能因为怕是就放过这么个大好的学习的机会。
几乎是立刻,卞若萱就下了决心,这群人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想让她不听讲道,不可能。
于是,她也不再多费口舌和这群疯魔了的人解释,实在不行,就动手呗,她难道还怕了这些人不成。
见她没有让位置的心思,这群人也有了动手的借口:“小道友,既然你自己这么不识趣,也休怪我们以大欺小了。”
卞若萱连个眼神都欠奉,沉默着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有多少人想把我赶出去的?动手便是,还怕了你们这群只会抱团的杂鱼不成?”
这话更是在他们本就高涨的情绪上泼了把油,当即就有人往她身上招呼过来了。
这群人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这地方毕竟还是交流会主办方的地盘,术法符箓这些范围破坏性的东西并不敢用,最方便的还是用器械和肉搏。
这样的战斗,被师伯一路操练过来的卞若萱从来就不怕,她连枪都没拿出来。
存了能解封一次消耗的量后,卞若萱的体质也没有被封印削弱得那么虚了,只要卸力得当,以肉搏械也不成问题。
而且,她惯用的长枪也不太适合在这样并不宽敞的地域使用。
她可没忘记这群人最初的目的就是将她从座位上打下来,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他们得逞,坐着不好用枪,反而容易造成负累,配合着已经兴奋得她都有些劝不住的木藤,已经足够让她解决这些找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