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蹲着一个人,是她那个美艳冻人的姐姐苏美瑶!苏玛丽看见她就头疼,以她的经验,苏美瑶半夜不回家,多半是借钱,再不然就是受了老公的气,跑来诉苦来了。
“玛丽,你找男朋友了?”苏美瑶跳起来,看着跟在她身后的池风,眼睛一亮。
“池医生,邻居。”苏玛丽拧拧眉,拿钥匙开门。
“苏小姐,晚安。”池风从她身后过去的时候,沉声说了一句。
“池医生晚安。”苏美瑶立着手指,满脸笑容地朝池风挥动。
苏玛丽眼角余光看到了,立刻把苏美瑶的手给摁了下来。
“他声音真好听,真有磁性。他结婚没?”苏美瑶笑眯眯地凑在苏玛丽耳边小声问道。
“他大老婆小老婆都有,别想多了。”苏玛丽直截了当地粉碎了苏美瑶的幻想,不然今晚别想睡了。
“啊?太可惜了!”苏美瑶长吁短叹地跟着苏玛丽进门。
苏玛丽打开灯,扭头打量了她一眼。苏美瑶就拎了一只小包,蹬了双小白鞋,和以前浓妆艳抹的样子判若两人。
改风格了?
苏美瑶打了个哈欠,左右脚互相蹬了两下,踢掉鞋子,直接冲进她的房间,四仰八叉地倒下,满脸疲惫地嘀咕道:“你应该给我一把钥匙,我是你姐,你怎么还防着我?”
“累了就赶紧睡吧。”苏玛丽头晕脑胀,又饿又累,膝盖的肿痛还处于惨烈状态,没有心思陪她在这里闲扯。
刚换好衣服,坐到沙发给膝盖擦药。苏美瑶梳洗完了,扭着腰晃了过来,看到她握着棉签,眼睛一瞪,弯下腰摁着她的腿看。
“你腿怎么了?”
“摔了一跤。”苏玛丽推开她的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给你吹吹。”苏美瑶鼓起腮帮子就往她膝盖上吹。
“你去睡吧。”苏玛丽捂着膝盖躲开。
苏美瑶眼珠子转了转,往她身边一坐,曲起双膝,脑袋往她的肩上靠,娇柔柔地开口了,“玛丽,池医生真的结婚了吗?我怎么见他家没什么动静。你可别哄我,医生可是好职业,长得也很英俊,该抓紧的千万不要错过。不然我给你去打听打听?”
“废话少说,反正想找我借钱门都没有。”苏玛丽转过脸,严肃地说道。
“就是想借点钱呗。”苏美瑶楞了几秒,嘀咕道:“你这眼睛是x光机做的,这也能看出来。”
“你不找我借钱,是不会主动来的。”苏玛丽嗤笑。
“玛丽,乖妹妹……”苏美瑶尴尬地搔下巴,推着苏玛丽的腰找她撒娇,“我不要你多少,拿三万给我应应急,过几个月就还你。”
“我不是你老公,找我撒娇没用。”苏玛丽抱着枕头,倒下去闭眼睡觉。
她现在全部流动资金三千块!她找家里人借钱了吗?事实上,她是绝不会向家里人开口的。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这母女两人马上会开启对她的攻击模式,埋怨她没听话、没趁好年纪早早嫁。按苏美瑶的话说,二十七八、黄瓜开花,已经算是老透了。
“苏玛丽,隔壁的男人在拉小提琴,你听听,真好听。”苏美瑶安静了不到三分钟,站起来往阳台跑。
苏玛丽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苏美瑶。苏美瑶是属猴子的,成天上窜下跳,不会有安静的时候。
阳台的推拉门一打开,小提琴的乐声传了过来,正是她在花店里听过的那首《playing love》。
“真好听,池医生,你太厉害了。”苏美瑶鼓掌,声音娇滴滴的,三十岁女人该有的端庄矜持一点儿也看不到,她还把自己当十八岁的小女生一样用呢。
苏玛丽捂了会儿耳朵,实在忍不下去,冲出去把苏美瑶往里面拖,“快睡觉。”
“他还会拉小提琴,简直太完美了!”苏美瑶反过来把她往前边推,挥着一只手朝池风示意。
“别挥了,你手摇断了他也看不到……他盲的。”苏玛丽最后三个字压得很低,视线不自在地往对面扫。
隔着稀疏的雨帘,他低眉垂目地站着,长指握着琴弓在琴弦上优雅来回拉动。露台上点点的光在琴弦上轻盈地跳动,和着音符一起钻进苏玛丽的眼底。
苏美瑶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掩着唇小声惊呼:“瞎的?真的?”
苏玛丽关紧露台的门,不悦地瞪了苏美瑶一眼,“赶紧睡吧,拜托别像个花痴。”
“什么花痴呀?你的嘴能不这样毒吗?”苏美瑶瞪了她一眼,小声抱怨,“从我进门,你一句好话也没有。”
“你不借钱平常也不理我啊,我的床睡给你睡就不错了。”苏玛丽回击道。
这几年她们姐妹的相处模式一直就这样,互相嘲讽、互相打击,苏玛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闭着眼睛,手指头往沙发垫子缝隙里伸,找到了遥控器,打开了顶灯。
在沙发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后,苏玛丽惊恐地发现,她又失眠了。当数绵羊和看着顶灯都不能帮她入睡的时候,就是她向夜晚彻底投降的时候。
她有些绝望,长夜漫漫,无穷无尽的孤寂感山呼海啸地包围了她……薄白的晨曦从窗子透入,雨洗过的空气,清新地随风涌入。
苏玛丽趴在沙发上,睡得正好。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她从睡梦里惊醒了,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她懊恼地在地上躺了会儿后,才爬起来,从茶几上抓起手机。手机的电快没了,随着铃声响动,嘀嘀地报警。
现在六点半,电话是母亲徐莲芝打来的。她揉了揉眉心,按了免提键。
“苏玛丽,你大姐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徐莲芝的大嗓门撞进苏玛丽的耳朵里,她扶着腿起身,感觉膝盖一阵剧痛。她忍了片刻,过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了,这才慢吞吞地开口。
“妈,你打姐姐的电话好了,别打我的。”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说话?你说,她是不是和你在密谋什么事?”徐莲芝质问她。
“我和她能密谋什么?”苏玛丽哭笑不得地反问:“妈,大姐都这么大的人了,你随便她干什么去。”
“随便她?我要是随便她,她就反了天了!这丫头嫁了人还不安份!你赶紧把她叫起来听电话。”
苏玛丽实无力和徐莲之多说,她挪过去推开了卧室门,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姐,电话。”
房间没人,床上丢着好几套苏玛丽的衣服,桌上放着一张纸条,苏美瑶潦草的字映入眼中。
“我拿你手机转了帐,应应急,下个月就还你。我替你问清楚了,池医生叫池风,祖辈都是京城人。他是家中独子,下个月满29岁。未婚,没有女朋友,没有谈过恋爱。隔壁的房子是他贷款买下来的,付了一半。他那边比你的装修得要好,你们两个今后若结了婚,可以把你这套租出去。他的诊所就在顶楼,不过那套是租的,租金稍贵,你可以劝他租个便宜点的地方。我以你的名义送了他一盒我带来的草莓,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他答应了。你不用谢我,抓住机会,晚上做顿好吃的,加油啊,亲爱的妹妹。另,附上他的电话号码:******你想知道具体数字吗,马上给我发短信说爱我。”
“苏美瑶!”要苏玛丽说爱她?苏玛丽气得脑袋都要胀裂了!苏大姐居然趁她睡着,用她的指纹开手机,转走了她帐上最后的钱。最可恶的是居然以她的名义去找池风,还打听得这么仔细,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呼啦啦几声,风从未关的窗子里灌进来,毛茸茸的白猫灵敏地跳下窗台,大摇大摆地跳上床,趴到了她的枕头上。
“你怎么又到我家来了?回你自己家去。”苏玛丽心烦意乱地捉住它的爪子,想把它丢出去。
小毅咪咪地叫,声音软得像一把糯米糖,从她的掌心里挣出去,死死抓着她的枕头不放。
“你还挺倔的,我又不是你的铲屎官,你凭什么赖在我这儿!”苏玛丽和这只骄傲的小东西斗争了好一会儿,怎么都没办法让它离开她的枕头。
主子那么温柔,怎么养了这么一只坏猫!
她放弃了,有气无力地地戳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你有本事就永远赖我这里。”
白猫甩了甩软软的长尾巴,瞪着水盈盈的圆眼睛,趾高气扬地朝她咪咪叫,小模样别提多坏了!
叮咚……
有人按门铃。
“你主子来收你了,快回去。”苏玛丽拧拧眉,把连枕头带白猫一起抱起来。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牛仔背带破洞长裤的年轻女孩子。染成紫红的头发扎成丸子头,涂着大红唇,眼线画得很张扬,高高地扬了起来,右耳上打了起码十只耳钉,耳珠子上的耳钉稍大,黑色骷髅头造型。一手举着一个棒棒糖在咬,手腕上有暗色刺青,好像是一匹独角兽。另一手轻甩着脖子上挂的一条项链坠子。坠子很别致,是一棵树,镶嵌着一颗黑珍珠。
“你找谁?”苏玛丽上下打量她,眉头微锁。
“我来找池医生的猫”女孩子瞅了她一眼,伸手把小毅抱了过去,掉头往池风家走,“小毅回家了!你再乱跑,会被巫婆炖了吃掉。”
巫婆?这小姑娘是在说她?
“池风呢?”苏玛丽忍不住问道。
“有人请他出去治病,你有事可以打他电话。”女孩子扭头冲她笑了笑,挺促狭的那种感觉,感觉眼睛里住了两只坏坏的小精灵。
苏玛丽飞快地关上了门,扑到沙发上趴着。
丢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是桃子和公司大boss打来的。桃子还发了十多条消息给她,全都是道歉的话。
苏玛丽沉默了好一会儿,给大boss回电话。刚简单说了几句,大boss打断了她的话。
“玛丽,我放你假,你好好休息一阵子,也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明白了。”苏玛丽挂掉电话,盯着发紫的膝盖发怔。这是示意她自己辞职吗?
手机邮箱里弹出了邮件,发件是给她寄vr的思元游戏公司,邀请她去参加今天的新游戏体验会。
苏玛丽哪有心情玩游戏?不过,她倒还真想去趟思元公司。
她快步回到房间,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本在手上压了很久的书。也是艾多多写的那种类型,与她之前一个剧本打包一起卖给她的。她可以跑趟游戏公司,把这书的游戏版权给转卖掉,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另外,可以打听一下那本书的作者艾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