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起那些沉痛的过往,心里已经不会再痛,只是一声淡淡的叹息和释然,因为有一个人已经用他的爱和温柔平复了那些伤痛,连伤疤都没有留,苏慧芳甚至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天真的有些傻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冽就问,对于父母的过往,年少时他们都没有谈起过,像是刻意回避一样,程冽更想要知道,高思远和程家到底有什么羁绊,这样才不会影响他的判断,程冽坚信,事情一定不会跟母亲有关系,但高思远就不一定了。
“那是一件是男人都会犯的错,高思远也犯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无法原谅的,眼看婚礼就快要筹备好,有一天我去找高思远,却发现他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并且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虽然他一直告诉我,他是着了人家的道,可是我却无法接受。”
苏慧芳侧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也许是在笑自己那时候对爱情的执着吧,“因为我发现,那个女人之前就一直跟他拉拉扯扯有些暧昧,一开始他说那是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很牵强的回答,我明明见过好多次他去找那个女人,看起来关系就不一般。”
“但是妈选择了相信他是吗?”程冽问。
“对,一开始我选择了相信他,他有事瞒着我,但我认为他一定有他的理由,直到发现他和那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我坚决要跟他分手,后来也不再见他,那时候我很难过,你父亲一直很照顾我,并且在半年之后跟我表白。”说着,苏慧芳不禁勾起了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妈一开始没有答应吧!”
“没错,我一开始根本没有答应,因为我心里无法放下高思远,但却也不愿意原谅他,因为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他始终没有一个答案给我,但我却在一次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那个女人是高思远以前的未婚妻。”
“那时候你爸爸对我真的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这辈子我大概都不会遇到对我那么好的人了,有一次他约我出去见面,我在外面等了他一个小时他才到,我对你爸爸发了一通脾气,你爸爸却一直好声好气的安慰我,第二天我才知道,他头一天去找我的时候被季家的人袭击,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原本是要去医院,但他不放心我,非要去见到我才安心。”
回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那些过往,在某一个瞬间曾经感动了回忆里的所有人,程冽侧目看了眼苏慧芳,她的眸子里饱含着对父亲的思念和爱慕,那些情感,绝对不会有假。
“原来爸爸也有那种轻狂的时候!”程冽淡淡一笑,在他的回忆里,父亲一直是一个严谨而不苟言笑的人。
“是啊,那一次我终于对你爸爸放下了全部的心房,答应了跟他在一起,我们结婚的那一天,高思远喝的酊酩大醉,但他依然祝福我跟你爸爸幸福,后来,我们为了避嫌,就没有怎么来往过,就算必须要见面,也会是大家一起聚会的那种场合。”
程冽垂眸,按照母亲今天说的,加上上一次他提及高思远的时候,母亲说的那些,连贯到一起的话,那就说明高思远一开始确实很终于程氏,并且也把父亲当做亲兄弟来对待,生死之交,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妈,高叔叔是夜家的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吗?”程冽试探地问道。
“这么多年,妈该知道的也知道了,那一年我怀着你姐姐,去找你父亲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他告诉我,因为他希望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即使那些幸福不是他给的,并且将那个女人的身份解释给我听,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夜家的人,而那个女人,是他在夜家的未婚妻。”苏慧芳叹息一声,语气里多了一丝惆怅。
如果按照母亲所说的,还有那些她只说了冰山一角的往事,确实可以排除母亲和高思远的嫌疑,但那些证据又该怎么说呢?是谁在造假,仰或是有人一开始就在这件事情里面搅和,想要他跟高思远彻底翻脸,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人到底是谁?从目前程氏的发展趋势来看,程氏虽然得罪过很多人,但都是商业上的对手,并没有什么死敌,不可能有人挖空心思去布一个当年的局,程冽不禁皱起了眉,父亲的死,查来查去始终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始终看不清最后的真相。
每当他以为调查到的是真相,后面就会出现一些让他的问题,一开始他怀疑过夜家,但夜天翔没那个本事,其他夜家的人被高思远收拾了,后来他怀疑过肖毅,可肖毅本事不大,不可能做了他调查不到,最后,转了一圈之后他怀疑了高思远。
但那些证据就真的是证据吗?
“阿冽,你高叔叔他心里的执念太深,这么多年宁愿收养可欣,也不愿意结婚生子,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令人荒唐的事情,妈知道你本事大,若是在这场内斗里,你掌握了绝对的主权,妈希望你给他留一条活路。”苏慧芳忽然看向程冽,郑重地说道。
程冽侧目,原来母亲是以为他是在为公司的事情烦心,才会告诉他那些过往,这样也好,他低低地说:“妈,高叔叔本事大着呢,哪里需要我留活路。”
“妈知道这件事情会让你为难,但是妈和你爸爸欠你高叔叔的救命之恩太多次,妈希望你可以理解。”苏慧芳不禁恳求道。
“妈你放心,我知道了。”程冽郑重地说。
眼看股东大会在即,虽然在苏慧芳面前程冽说了要放高思远一马的话,但他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程氏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当初一直就是个谜,在他接手程氏的时候,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被律师所委托打理的,从来没有正主前来。
这一次的股东大会,若高思远真的煽动了其他的股东,给他施加压力的话,相差百分之三的股份,将会是他的硬伤,派出去接触那个律师所的人每次都无功而返,因为律师所的人说的很清楚,他们也只是委托代理,拿着高额的代理费,每年定期把红利打在一个卡上。
程冽揉揉太阳穴,不禁有些头疼,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想念兰梨,以前兰梨在他身边的时候,每次他不舒服的时候,兰梨都会给他做按摩,事实上那个小女人按摩的动作一点都不标准,却总是能够让他最大程度的放松。
得到了一部分答案,程冽开车离开老宅,回到公司里,却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高可欣,自从他对兰梨求婚之后,高可欣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出现在这里,让程冽有些惊讶,“可欣,有事吗?”
“阿冽哥哥,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谈谈,你能陪我去吃个饭吗?”高可欣问道。
程冽拧眉,“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
“只是出去坐坐而已,阿冽哥哥跟兰梨在一起之后,就那么怕她误会,我们就算不能成为恋人,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想来兰梨小姐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程冽迟疑了下,点头答应,高可欣明里暗里帮过他不少,虽然那些都是在高思远让高可欣知道,她才知道的,但是他承了这个情,两人来到一家装修还算豪华的西餐厅,有侍者上前为高可欣拉开座椅。
程冽就坐在另一边的位子上,高可欣撅起嘴巴,不满地说:“阿冽哥哥真是不绅士,在西餐厅,做为男伴,不是要给女士拉开椅子的吗?”
程冽挑眉,语气坚定而有力,“我只会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高可欣目光一暗,她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俊美无双的男人,他是那样的优秀,却又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跟她再起一的时候,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都透露着疏远,像是在做一场商业会谈一样。
第一次在美国,遇到兰梨的时候,高可欣就知道,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成为程冽的妻子,因为程冽看兰梨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那么的专注,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带着说不出的默契。
那是高可欣在认识程冽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变得那么真实而鲜活,她忽然就有一种错觉,程冽和兰梨是上天注定的要在一起的伴侣,天生一对。
高可欣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失落,低声道:“其实,今天来找你不是我本意,是我爸爸,他一直很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来圆他年轻时候的那个梦想和遗憾,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一个多星期,爸爸那边已经确定说动了那些股东,他将拥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话语权,阿冽哥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可欣,你是一个好姑娘,如果我因为股份或者钱的原因而娶你的话,想来你也不会愿意嫁给我……”
“不,我是愿意的。”程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可欣打断,她用炙热的眼神看着程冽说道:“因为是阿冽哥哥,所以我愿意,只要能帮到你,哪怕你跟我结婚并不爱我,我也是愿意的。”
“但是我不愿意,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兰梨在一起,哪怕是把程氏做到垄断天海市的地步又有什么意思,一个商业帝国和兰梨相比较,我更愿意选择后者。”程冽坚定地说。
高可欣面色一白,程冽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强硬的拒绝,因为兰梨,那个让她嫉妒到发疯的女人,曾经使出过一些手段对付兰梨,但带来的后果只是让她更加不堪。
她咬着唇,呵斥道:“城北那边的工程动工,是因为你已经把程氏珠宝给卖出去了对不对?这个消息已经被我爸爸知道了,她让我来告诉你,若是你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就会在股东大会那天早上,把消息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