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昵举动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像有东西在他胸膛上戳了个小孔,里面的怒气一点点地泄了。
“我没空教训你。”
墨小然笑了,踮起脚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那我要去忙了,省得三天后交不出人,被人送上法式,给逼现了形,我可真要被当成妖女烧掉了。”
“那不可能。”他手指轻抚上她的额角,除了他,没有人唤得醒她体内的凤血,凤血沉睡,什么法式也逼不出她的凤女之身,“有我在,谁敢动你?”
墨小然收紧手臂,靠上他的胸膛,心里像包了厚厚一层绵花,温暖而又柔软。
她知道他会护着她,但她不想缩在他臂弯里,看着他一个人承受风雨,她想和他一起承担。
被她一抱,他再大的怒气,也荡然无存,手垂了下去,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把她搂进怀里,低头下来,下颚贴上她的头顶。
“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
“人手。”
“好,我挑些能干的人帮你。”
“谢谢了。”
“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这么胡乱出头。”
墨小然伸了伸舌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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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然被囚禁在宫里,在众人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
因为在他们看来,三天后的那场法式,一定能揭穿她凤女的身份。
凤女的身份一揭,墨小然将被一把火烧死。
妙静回到送子庙,心里七上八下,心神不宁。
墨小然的凤女身份一天没被证实,她一天不能离开。
但墨小然的身份被证实后处死,以容戬对墨小然的宠爱,绝对不会放过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人。
她指证墨小然咒杀龙种,容戬绝不会放过她。
虽然那个人承诺过,等墨小然凤女的身份一证实,会抢在容戬下手以前,送她离开,但她一想到容戬凌厉手段,就止不住地发抖。
房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妙静吓得跳了起来。
“妙静师太,别来无恙啊。”墨小然笑盈盈地迈进屋。
“你,你不是在宫里斋戒,怎么会在这里?”妙静像见鬼一样看着走向她的少女。
“我在这里,当然是来找师太你的。”
妙静立刻意识到中计了,忙向门口急逃,到了门口,发现门口被人死死堵住。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之前把胖妇人摁在水里,不让她浮出水面的那人,是容戬身边的亲信——吕钢。
吕刚一脚把妙静踹回屋。
妙静知道逃不掉,吓得直哆嗦,“你们要干嘛?”
“搜。”墨小然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她废话。
亲兵们翻箱倒柜,没一会儿功夫从衣柜里搜出一包红花,“墨姑娘,找到了。”
墨小然拿着包着红花的纸包,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瞥视着妙静,嘴角慢慢地扬起了笑,迈出门槛,“带上她。”
妙静看见那包红花,慌了神。
给她红花的人千叮万嘱,一定要处理掉剩下的红花,但红花很贵,她没舍得丢,寻思着找机会,拿出去卖掉。
亲兵上前,把妙静提了起来,拽着出了门。
墨小然径直去到淑妃拜观音的佛堂。
视线落在贡桌上的香炉上。
香炉里装着半炉子香灰。
墨小然抖开一块布巾,把香灰倒在布巾上,招来等在一旁一个男子,“孟掌柜,你来看一看,这香灰里有没有麝香。”
男子是京里最大香料行的掌柜,对香料了如指掌。
他上前,用手指沾了些香灰,慢慢捻开,闻了闻,“这里面确实有燃烧过的麝香残灰。”
妙静面如死灰,急道:“不可能,这是都是寻常的佛香,怎么可能有麝香?这佛堂是淑妃娘娘专用,她怀着孩子,怎么可能点麝香。”
“淑妃当然不会自己点麝香,但别人就不好说了。”
“你胡说,麝香那么大的味道,如果点了麝香,娘娘怎么可能闻不到?”
孟掌柜道:“寻常麝香确实很香,一点上立刻能闻到,不过这香经过去味处理,再混进佛香,佛香本就有浓郁的味道,这味道足够掩盖这经过处理的麝香味道。”
妙静面如死灰。
墨小然把红花和香灰收起,上了停在送子庙门外的马车,妙静被吕刚丢上车。
妙静在车厢里摔了个狗吃屎,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一拢黑色绣龙纹袍角,两脚一软,趴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墨小然在茶几另一边坐下,瞟了一眼手撑着茶几桌面,懒洋洋地托腮看她的俊美男子,道:“叫你不要来,你偏要跟来,看吧,把人吓到了。”
容戬斜了她一眼,手指轻挑她的下巴,“孤帮你跑腿办事,你不说个‘谢’字,还这么多牢骚,你良心都搁哪儿去了?”
“喂了你了。”墨小然打开他的手,“跑腿的是你的兵,又不是你。”
“没我,他们能听你的?”容戬瞟了她手上拿着的红花和香灰,“莫言已经说了,淑妃因为红花和麝香滑的胎,你还跑来找这些,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这叫有证有据,有证有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墨小然心想,就他这性子,什么都蛮来,不知在21世纪是怎么适应的。
以容戬的做法,这些事,全可以免,不过见她做得津津有味,也就由着她折腾,道:“说吧,查出什么?”
“按莫言的说法,淑妃是被下了很猛的药,很快见效小产,所以可以肯定,她是在送子庙吃下的红花,于是我让人查了淑妃在这里吃过的东西,她们说淑妃有身孕不喝茶,口渴就吃了一碗香草红豆羹,香草的味道也很重,可以掩盖红花的味道,而红豆羹的甜恰好可以掩盖大量红花的涩,所以让人搜了妙静的屋,果然在她屋了发现了红花。”
“因为女儿红被人改了酒性,于是你想到麝香也可以被人改变味道,所以叫了孟掌柜来给你验香?”
“九王英明。”墨小然拍马屁道。
“三岁小儿都知道。”容戬嘴上这么说,眼角却扬开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