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路亚,今年十九岁,已经进入娱乐圈两年了,虽然依然是个十八线,不过睡过她的男人倒是不少。
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本名叫路冠,艺名叫路露,比她大了五岁,只不过却已经去世了,报道上说是自杀。
但路亚说,她姐姐不是自杀,是他杀。
为了给姐姐报仇,她才进的这个圈子,为了接近害死她姐姐的那几个人,她只能通过出卖肉体的方式来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她必须往上爬,才会有机会接近他们。
而路露正是方恒公司的艺人。
听路亚说,害死她姐姐的那几个人是方恒的朋友,即使不是朋友,也绝对是他的客户之类的。
那天,公司安排路露去陪他们喝酒,结果吃完饭后,路露便被他们给拽进了屋,后来就再也没出来。
路亚说,这些事儿,都是路露生前一个艺人朋友无意间说露嘴的,但她没有勇气出来作证,而其他方面,包括路亚的家人也都被方恒威逼利诱地摆平了。
只有路亚,她说她小时候姐姐对她很好,也是姐姐在供她上学,供一家子生活,她不想让姐姐冤死。
但仅凭她一个人,终究还是势单力薄的,但是她绝不会放弃,她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替姐姐报仇。
我其实有些犹豫,因为我即使想为妈妈报仇,但却也不想污了她的名声,所以,我一直都很谨慎。
席商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同时,他也比我心狠。
我在犹豫,他却已经利用路露这件事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这也相当于是一个导火索,重量级的炸弹也往往是放在最后的。
其实,不管事情真假,这种新闻一出来,大多数的人还是会相信的,毕竟是死者的妹妹也已经出来说话了。
方恒公司的股票自然受了一些影响,他立刻请公关团队来解决这件事,奈何席商衍准备的太充分,也舍得砸钱,消息根本就压不下来。
三天后,这条新闻的热度稍微下降了一些,因为方恒已经花钱买了另外一个大料,主要是为了转移一下上一个头条带来的冲击。
但紧接着,网上就又爆出了另一则丑闻,也是同个公司的一个男艺人,竟然被公司某个高层潜规则了三年之久,期间也曾跟其他大老板睡过,也间接证明了他是一个同性恋。
其实,同性恋本也没什么,但是他的人设却是一个绝世好男友的人设,对外还有女朋友,其实就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粉丝还不少,这料一爆,直接就凉凉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各种爆料层出不穷,全是有关方恒的黑料,而他公司的股票也开始大幅度的下跌,加上公司艺人因为形象问题需要赔付各个代言的违约金,公司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而压倒方恒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惊天猛料,有关十几年前的一桩人命案。
死者也是一个艺人,因为拿方恒犯案的证据威胁他给自己资源,最后被方恒找人制造了一起车祸,那人当场死亡。
方恒以为人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他并没有找到死者威胁他的犯罪证据,而这些证据其实是被死者的一个朋友保管着,但因为害怕惹祸上身,所以一直都不敢把证据送到警局。
而当年开车撞死死者的那个司机也愿意出庭指正制造当年的事故的幕后主使。
就算方恒有三头六臂也已经扭转不了这个局面了,席商衍说,方恒所犯的事儿就算定不了他死罪,十有八九也会是无期徒刑。
一审过后,法院判处方恒死刑,方恒提起了上诉。
在上诉期间,他要求见我一面,也着实让我觉得惊讶。
多日不见,方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我以为他会恨得我咬牙切齿,可是他没有,他好像很平静,还冲我笑着。
我有时候真的有些搞不懂他。
我坐在他的对面,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儿,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谈的必要。”
方恒却笑着说道:“你跟你妈挺像的其实。”
我微微皱眉:“不要跟我提我妈,你不配。”
方恒却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当年你妈怀你的时候,我特别高兴。”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生怕在我身上又会出现什么狗血剧情。
方恒接着说道:“我以为,你是我的女儿,可是后来做了dna鉴定后发现并不是,那一阵我还挺失落的。”
我终于松了口气。
方恒:“其实,我跟你妈相遇的太晚了,如果是我先认识的你妈,或许,不,是一定没你爸什么事儿了。只可惜,我出现的太迟了。”
我冷哼一声:“就算相遇再早,我妈也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一个不懂得尊重人,喜欢把qj当乐趣的畜生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和爱,你也根本就不配谈爱。
是你,把我妈一步步地逼上死路的,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你想跟她在一起……你配吗!”
方恒叹口气,谈话的时间快到了,他沉默了大概有十来秒,然后抬头跟我说道。
“席商衍这小子不错,值得托付,他比你爸……有责任有担当多了,当初他但凡有一丁点席商衍的勇气,或许你妈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了。”
我不能否认,我妈的死,我爸也是占一部分原因的,可是他毕竟是我爸,他只是没勇气没胆量而已。
我离开后,方恒便撤诉了,他同意一审判决,愿意被执行死刑。
他死的那一天,我其实并没有多开心,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女儿没有爸爸了,不,连妈妈也没了。
方瑜也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瞬间变成了一个需要看别人脸色来生存的普通人。
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是,我却很同情她。
也是同一天,席商衍陪着我来到了妈妈的墓前。
我将方恒今天枪决的事情告诉了她:“妈,其实,一个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的心魔吧,当初,你没有战胜它,现在,我却已经战胜它了。”
席商衍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跟了一句:“妈,你安息吧,以后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婉婉和岳父的。”
我并没有掉眼泪,长叹一口气的同时,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哪里还有什么怨什么恨,有怨恨的只有活人,复仇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罢了。
席商衍牵起了我的手:“走吧,我们去接席鲽小朋友,给她请半天假,下午带你们玩去。”
我回以一笑,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后说了句:“妈,我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