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那天,她蹬上皇宫派来的马车离开家的时候,墨儿哭着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最后昏倒在地上,而她的心像被刀剜了一样的疼。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墨儿了,要不是忌恨自己的哥哥,她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望自己的侄女。
想想那么天真活波的墨儿,现在却没有任何知觉地躺在那里。怎么能发生这样残酷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要治好墨儿的病。
想罢,淑妃娘娘信誓旦旦地说道,“本宫明天就安排太医到公孙国公府,让那些太医好好为墨儿诊治,本宫就不信治不好墨儿的病!本宫就不信墨儿就这样永远地昏迷下去!”
“娘娘,微臣已经请遍了长洛城内所有有名的大夫,所有大夫看完后都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都是一筹莫展。再请大夫,也无济于事……”
不待公孙曦之把话说完,淑妃娘娘呵斥道,“按你这么说,本宫的侄女就这样完了?就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也配做父亲?本宫看你根本就不配!你除了想着你自己,你什么时候能够为别人考虑。就说本宫……”
淑妃娘娘刚要引述自己的遭遇,欲言又止。
“算了!不与你说了,说了也如同对牛弹琴。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给本宫照料好墨儿,不要有任何闪失。待本宫找来最好的太医为墨儿治好病后,再找你算账。”
说完,淑妃娘娘转身就走,连头也没有再回一下。公孙曦之心里清楚,自己的妹妹至今依旧没有原谅他。不过,看她对墨儿的事情这么上心,说明她不论怎么恨自己,心里还是有公孙国公府这个家的。这就是扯不断的血缘之情,这让公孙曦之心里暖暖的。
一旁的公孙羽箐心里可是五味杂陈,什么味道都有。即使姑姑进宫多年,可她的心里依旧放心不下墨儿。凭什么呀?不就是夫人生的的嫡女嘛,有什么了不起!最为让她难受的是,姑姑刚才过来竟然没有与她说一句话,真是不拿她当人。
看来,不将墨儿这个死不了的彻底从这个世上铲除,公孙国公府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出头之日。可如今,那个死不了的醒来后隐着不宣,竟然玩起了捉迷藏。她不就是想给其他人来个出其不意嘛!既然她有打算,自己也要有相应对策,看谁能笑到最后!
一直关注这边的公孙羽荷看到公孙羽箐一副心绪不宁、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自然有些解气。公孙羽箐,你以为你真的是嫡长女了,其实那只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公孙羽荷悄悄地来到了公孙羽箐的身边,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僻静的地方,四下看了看没人便调侃道,“羽箐,有人自以为是根葱了,可谁拿她炝锅啊?”
公孙羽箐斜愣了一眼公孙羽荷,讽刺道,“你也就这么点能耐!有本事你当着父亲的面说啊?干嘛将我弄到这儿来?”
“你以为我不敢在父亲面前说吗?其实我是怕你下不来台!告诉你羽箐,你屁颠屁颠跟着父亲进到皇宫,想象着在这里以嫡女身份出现,你就可以出人头地了。可没有想到的是,淑妃娘娘过来连正眼都没有看你一眼,你不觉得你的角色很可悲吗?”
“那是淑妃娘娘没有看到我,要是看到的话,肯定会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
公孙羽荷咂了咂嘴,“你这是撒癔症呢吧!”
“随你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但我可以告诉你,父亲让我陪着他进到皇宫,就是给我一个嫡女的身份。你若不信,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哪家不是嫡女陪着来的?所以,你在这儿瞎说半天儿,一点用也没有。”
“羽箐,你翅膀长硬了,是吧?要不是我和我娘心慈,你恐怕早被父亲用家法惩处了。说不定,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随你怎么说!我过去找父亲去了。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机会面见圣上呢。”然后戏谑道,“羽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啊?我们面见圣上的时候,是不是也给你留个位置呀?”
公孙羽箐并没有等公孙羽荷回话,而是挑衅性地看了公孙羽荷一眼,转身走了。公孙羽荷瞪着她的背影,恨意难消。看来,要先消灭的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然后是那个昏迷在床的墨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待公孙羽荷转回到夏侯英身旁时,在他的周围已经有了兵部尚书李大人的嫡女李冰倩、吏部尚书的嫡女韩云珠、柳国公嫡女柳徽愔,以及还有很多她不认识且很有模样的千金小姐。从她们的眼眸里可以明明确确看到,对夏侯世子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喜爱。
公孙羽荷感到有点自卑,这些千金小姐都是嫡女,而自己是不入流的庶女。就是夏侯世子对自己有意,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当然他要是同意娶自己,做妾也行。悲惨的是,他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改换门庭,看看有无身世又好、相貌又非常英俊的男子。当然,最好是能够爱上自己的男子。
当公孙羽荷正想离开的时候,夏侯英分开众人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将她一一介绍给众家千金小姐。公孙羽荷像木偶似地一一与这些千金小姐互致问候,众多名媛在看到夏侯英对公孙羽荷异常热情后,感到很是没趣,没有多一会儿便全散了去。
公孙羽荷看到自己被夏侯英当作玩偶似的利用了,心中自然很是不快,说出的话也是难听的很。
“夏侯世子,你既然对我没有爱意,也不要拿我打岔吧?你这么做让我的颜面向哪里放?”
夏侯英连连作揖、道歉,“荷儿小姐,实在没辙了,这些千金小姐们撵都撵不走,只好拿你当作挡箭牌了。我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无奈之举!”
“多亏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要不然还真的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荷儿小姐,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心有所属了。”
“夏侯世子,你能说说你心所属是哪家千金小姐?”
“荷儿,还请你原谅!暂时保密。”
“怎么又是这样?难道你们男人除了会说暂时保密外,就不会说点别的。”
“哦!这么说,还有其他男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可不是吗?我父亲以为平宁王殿下对箐儿有意,当父亲在向平宁王引荐箐儿的时候,他却说心有所属,就是不说是哪家千金小姐。你们男人可真行,有喜欢的就说呗,干嘛还要吞吞*吐吐的。”
“也许还没有到时候,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会告知大家的。”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夏侯世子,你自己好好思念你的心有所属吧,我不陪你了!”
公孙羽荷说罢转头就走,夏侯英一把拉住她的手,“荷儿小姐,请稍等!我有一句话想问问你。”
“你说吧!凡事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在来皇宫的马车上我就问过你,当时被岔过去了。刚刚又想起,所以还想再问你一下,墨儿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吗?”
“没有!”公孙羽荷说完又感到不对劲,便反问道,“夏侯哥哥,你们怎么都问墨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难道,她在你们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吗?”
“我们?荷儿小姐,什么叫我们都这么问,还有谁这么问?”
“平宁王殿下!”
公孙羽荷说完,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充斥了她的脑袋,难道这两个男人同时爱上那个死不了的墨儿?哎呦嘿!她是哪辈子积来的福啊,怎么这么优秀的男人都对她感兴趣。这也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
“夏侯世子,你是不是也爱上墨儿了?”
“哪里的话!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只是关心一下而已吗?你这话谁信哪!
看看夏侯英那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心里装着墨儿,却佯装轻描淡写一番,这样的演技也太低级了。不过,还好!那个死不了的墨儿,到今天还只是有一口气,其他的与死人没有什么两样……想到这里,公孙羽荷心里舒服了很多。
可还没过多一会儿,公孙羽荷的心里又纠结起来,万一那个死不了的墨儿苏醒过来,这些好男人一定会立刻扑到她的身上,她的命运也实在太好了。能让她如愿吗?哼哼,一定想办法借着公孙羽箐的手做掉她。墨儿,你就等着受死吧!而且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托生。
见公孙羽荷脸色灰暗像似想着心事,夏侯英关切地问道,“荷儿小姐,你想什么呢?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公孙羽荷立刻将笑靥堆上面庞,温柔地回复道,“哪有不高兴呀?能和夏侯哥哥一起参加圣上的秋收宴,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公孙羽荷嘴不对着心,话虽然说的非常漂亮,但内心已是极度的妒忌、不平和忿恨。
“哦!这么说来,我把你带进来还是非常正确的。”
“那当然了!夏侯哥哥,刚才你利用我轰走了那些对你垂涎三尺的美女。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帮我一个大忙?”
“怎么帮你?”
“夏侯哥哥,你认识那么多文武双全的男子,若是他们当中有模样出众的,你应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你才刚刚及笄,干嘛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出去?”
“没有啦!只是待在闺阁中,天地实在太小了,无法遇到自己心仪的男人。”
“介绍可以,但,能否有感觉,只能靠你自己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侯英陪着公孙羽荷还没有走多远,迎头便遇到友邦大魏国三皇子镇北王拓拔睿。
但见他,身着镶着金边、腰环玉带的紫色长袍,一双细长的黑眸镶嵌在浓眉下,浅古铜色的面庞显得很粗旷,阳刚之气多了些,少了些阴柔之美。
夏侯英连忙双手抱拳行拜见之礼,“见过镇北王殿下。”
拓拔睿也同样还礼,“见过夏侯世子。”
公孙羽荷也附和道,“见过镇北王殿下。”
拓拔睿侧眸瞄了一眼公孙羽荷,见她有着一副娇媚的容颜、亭亭玉立的身材,只是多了点外向,少了点婉约。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气质、模样、还是身形,眼前这位小姐依然属于让人过目不忘、让人不舍和立刻想将她拥入怀中的美人。
这么娇美抚媚的美人围绕在夏侯英的身边,拓跋睿真有点妒忌夏侯英有如此的艳福,他的心里是酸酸的味道。当然,他希望这位漂亮的女子最好不是夏侯英的未婚妻!而是相遇在秋收宴上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
拓跋睿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道,“夏侯世子,本王可有点挑理了。”
“殿下,此话怎讲?”
拓跋睿迂回地问道,“你身边跟着的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是你的未婚妻吧?你为何不向本王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