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哼了哼。
他勾唇一笑,“我是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你绑在身边,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陷进来,那样,你也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老公!”
“朵朵,知道吗,我常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每每看到嶙嶙,都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混蛋。不过,我不后悔。”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我从不后悔跟你的第一夜,我庆幸那一夜是你,我庆幸,我给你的是完整的夜慕辰,从里到外,都完完整整。这是我唯一的骄傲。”
我有些感动,又觉得他有点幼稚,这男人,居然在意起这个来了。都说只有我们女人才在意第一次,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也有这种想法。
不过,只有深爱入骨,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我也很庆幸,那个人是你。”我说:“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以后我们好好过就行。经过了这么多,我也懂得了许多。
人生,最难得的是拥有。最庆幸的是,还能拥有。”
我经历了风风雨雨,身世的秘密,看到了我哥和翊然,夜北和蓝盈盈,宁晨和丁洛琦,还有蓝幻和梁冬冬他们之间的爱情,我真的觉得,我们是幸运的。
人生路,没有一帆风顺,处处都藏着或大或小的坎坷,只要不放弃,勇敢的走过去,一定能够看到好的风景。
“你睡会儿吧。”夜慕辰说:“我慢点开。”
“别啊,快点,不然……”
“朵朵,你记得,谁都没有你重要。”他说:“救人是要紧,但前提是你必须安好,我不能为了救别人让你有个闪失,别说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就算没有怀孕,也不行。”
他的话,真的让我心里很暖很暖。
话虽这样说,但是,我们的速度还是比平时快了很多。到达那个城镇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天还是灰蒙蒙的,镇子上也一片静悄悄的。
“你饿不饿?”夜慕辰见我醒了,轻声问道。
“不饿。”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你在躺一会儿,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到。”他说。
“不用了。”我拿了保温杯喝了口水。这是夜慕辰给我备的,他的车里每天都会给我备一杯热水,还有一些零食什么的。
车子沿着乡镇小路一直开到郊外,这地方听贫穷落后的,不过自然生态环境还行。其实整个镇子就被群山围绕,而那个福利院,的确是够偏远的。我们出了镇子好远,才看到在一座山脚下有个院落,类似于乡村学校那种。两排平房,年代很久了。
车子开到大门口,是那种铁质的大门,上面布满了斑斑锈迹。
“这地方的条件真的太差了。”我说。
“夜北送了不少钱过来,但是这十年来为了躲避蓝盈盈,一直都不敢露面,有些事也不好办。”夜慕辰说。
这倒也是,夜北是怕蓝盈盈顺藤摸瓜找到他吧。
大门是开着的,地上还有新鲜的车辙印,这让我们几个人都很高兴,这说明我们来对了。蓝盈盈真的来了这里。
下了车,夜北都没停顿的就跑了进去,直奔正房最右边的一扇门。
“院长妈妈,院长妈妈,我是夜北。”他一边敲门一边低声喊道。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就很慈祥和蔼。
“小北?”院长妈妈对夜北的到来很吃惊,目光又瞟向了我们,“这是?”
“我哥,嫂子,还有蓝盈盈的哥哥,您当年应该见过的。”夜北指着蓝幻说,“盈盈来过了吗?”
“来了,可是又走了。”院长妈妈说:“你们俩怎么回事?”
“又走了,去哪儿了?”夜北焦急的问。
“没说去哪儿,就坐了一会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哦,还留下了一笔钱。”院长妈妈拧了拧眉,“感觉有点怪怪的。”又抬头问夜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夜北看了眼四周,“这个方向只有这一条路,咱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滨市的车,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去哪了。”
夜北说着转身撒腿就跑,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急忙跟上。
他分析的对,就算高速上有来往的车辆,但是进入县城之后只有一条路,我们的确没看到滨市车牌的车子,事实上一共也没看到几辆车,还都是货车。
夜北沿着新鲜的车辙方向看了看,“她一定是去那里了。”话音未落,人已经风一般的跑出去好远。
我抬脚就要跟着跑,被夜慕辰一把拦住,“你不能跑。”
“可是……”我有点急。
夜北是蓝盈盈的爱人,蓝幻是亲哥哥,但都是男人,女孩子的心思他们怎么能懂,我是一定要去的。
夜慕辰也明白我的心思,“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别任性,山路不好走,你还怀着孩子呢。”夜慕辰说着已经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上来吧,别耽误时间。”
我扯了扯唇角,趴了上去。
“搂住我。”
“嗯!”
他的后背很宽阔,很暖,我想起以前他也这样背过我,漫步在公园的林荫路上。
夜北直奔一座山跑去,蓝幻紧随其后,夜慕辰还是顾忌着我的身体,速度并没有很快,远远的跟着。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辆滨市牌照的出租车,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山不是很高,路也不是很陡。不过有点凉。
夜慕辰走到一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又背起我继续走。
“盈盈,盈盈~”
还没到山顶,夜北就开始大声的呼喊,一声接一声,在山林里回荡着回声。
我抬起头,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山顶上,背对着我们。
“盈盈!”
夜北就要冲过去,但蓝盈盈猛地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后,是山崖,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够呛。
“别过来!”
一声低喝,不只是夜北,我们也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盈盈……”
“为什么要找来?”蓝盈盈看着我们,目光最终定格在夜北身上,“你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吗?”
“盈盈,别说傻话。”
“傻话?我说了十年的傻话,做了十年的白日梦,今天是最清醒的。”她轻笑着,勾起的唇角藏着无尽的苦涩,“我现在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更何况是你呢。”
“你别这么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纯洁的,最美的。”夜北焦急的说,双手伸了出去,“过来好不好,跟老哥回家。”
“我早就不纯洁了。”蓝盈盈望了望天空,“老哥,你如果真的不嫌弃,就不会在事情发生后一句话都没有的就离开,我不会不明白。我承认,你对我当初的好都是真的,现在也还念着曾经的情谊,所以你现在也对我好,但已经是两码事了。你现在对我就是同情和不忍,我都明白。”
“不是这样的,盈盈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如果可以,我也从来不想离开你。”
夜北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自然不会把蓝家父母的阻拦说给蓝盈盈听,所以到现在被她误解。
“可你还是离开了不是吗?”蓝盈盈吸了吸鼻子,“老哥,我真的不怪你,你还是我心中的老哥。走到今天这步,我也不是怨恨谁,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只是,真的无法面对,是我自己厌弃了自己,我想解脱,放了我吧。”她说着看向蓝幻,“哥,你也是,我这条命,早在十年前就该没了的,有幸活到现在,算是偷来的。”
“妹,你这又是何苦。”
“我这不是苦。”蓝盈盈笑了下,那笑容苍白又绝望,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外面罩了件白色长款风衣,微风吹过,吹起的衣角,让人有一种错觉。
好像,她随时会随风而逝。
“盈盈,你听老哥说,跟我回家,我们结婚,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说过,我要用余生补偿我亏欠你的十年,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十年前是我的错,可是既然十年后我们重逢了,这就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你不能这么残忍,让我得到又失去,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跟我回家。”
夜北从来就没有这么低声吸下气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祈求的声音,就像是哭泣一样。
“老哥,谢谢你!”蓝盈盈笑了,“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你的新娘,可惜,我现在不配了。”
“你配,只有你,世界上只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夜北开始回忆两个人曾经的事情,试图转移蓝盈盈的注意力,也试图能够让她回心转意,但似乎没什么用处。
蓝盈盈一直沉默着,望着天空。可她站的位置,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到天边升起了朝霞,太阳露出了头,她张开双手,像是要展翅飞翔的小鸟一样,“老哥,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央求你来这里看日出,那时候天不亮就被我叫起来,等太阳升起了,我常常就会睡着了,然后你就背着我回去。我们还常来这里放风筝,捉蝴蝶,下面那条河的鱼很好吃,尤其是你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