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一大包给儿子买的纸尿裤从超市里出来,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把纸尿裤扔进候车座,然后接了电话。
“起承,是我,我是杨守志,出事了,你赶紧来。”杨守志说着挂了电话。
我愣住了,泥马的还赶紧来?这让我去哪?我心里嘀咕着。
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电话号码。
“起承,解放桥边上的建设银行门口的站台来接我,不是对面的站台,记住了。”杨守志说。
“出什么事了?”我问。
“我开枪把段光明干掉了。”杨守志说。
“段光明?他,他不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吗?干掉了?什么意思?”我问。
“我,我,我一枪把他给崩了。”
“啊?为什么?”
“见了面再说,你赶快来接我。”杨守志说。
“好,我这就过去。”我拉上车门。
车开到解放桥前面的一个路口,全副武装的特警在查车,陈小莉端着手枪,枪口冲着上面,像是一只骄傲的刚下完蛋的芦花鸡。他们盘查的都是白色的车。
“这边停下。”一个特警让我停在花坛边上。
我停好了车后,他有让我下车,两个特警过来把我的车仔细查看了一遍,有一个矮胖矮胖的特警盯着我的车轮胎看了看,双手抱着车轮晃了晃,似乎想把我的车轮胎卸下来,他看了看我,脚踢了一下车轮,“你这车不错。”
陈小莉走过来,“冯起承,看到杨守志吗?”
“你枪拿好了,我没看到他。”我说。“出什么事了?”
“杨守志反了,他娘的真是反了,”陈小莉拿枪的手突然哆嗦了起来,“他居然开枪打自己人。”
“是吗?他为什么打自己人?”我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你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查车。”陈小莉说。
“好,我这就走。”
我开车到了建设银行那个站台停下,把杨守志接上了车。
“快开!快点!”杨守志说。
“去哪?”我问。
“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你想想。”杨守志说。
“不用想了,去市公安局他们想不到。”我说。
“你别给我贫嘴,出人命案了。”
“刚才在路口我遇到陈小莉了,还有一帮特警在抓你,你怎么把自己人干掉了?”我说。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脑子一热,我现在正后悔呢,靠!”杨守志砸了一下车窗。
“你轻点砸,去自首吧,哎,我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啊?我是挨个劝自首,都是他妈的蠢货,你呢,你算是出类拔萃的,靠,说说为什么要杀警察?”我说。
“自首就是死路一条,你不用劝我了,我忍他很久了,他总是耍我,把我当猴耍,是他段光明先掏出的枪,我也是被他逼急了,我要是不开枪,他就一枪把我打死了,我这命算是捡回来了,段光明他死有余辜,他勾结黑社会,贪污受贿,无恶不作,我算是为民除害了。”杨守志说。
“警察杀警察,真他妈的够乱的,你什么打算?”我问。
“先躲躲吧,我还没想好。”
“哎呦,我这就是算是窝藏犯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我说。
“好,起承,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不想死,我还想去寻宝呢?我要是死了,那李自成的宝藏就永远是个谜了。”杨守志说。
“哎,你真不该从奉阳沟回来,还不如早点辞职了呢?当警察有什么好的?”我说。
“奉阳沟是去不了,我估计很快就有警察去那搜捕我,起承,你这带我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说。
我把杨守志带到了尼姑庵。
看到我带着杨守志进来,郑全拼和仇朗脸色都变了。
“不要慌,自己人。”我说。
“拼哥,我杀人了。”杨守志哭丧着脸。
“什么情况?”郑全拼问。
杨守志就把怎么和段光明结的仇结的怨,怎么开枪的说了一遍。
“死了没有?”郑全拼问。
“我开了两枪都是要害部位,估计他悬了,我临走的时候,在走廊里又撂倒了一个。”杨守志说。
“行,有魄力,你比我强。”郑全拼说,“这姓段的也该死。”
“拼哥,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杨守志说。
“这是仇朗,黑蛇帮的。”郑全拼说。
“以后请多关照。”杨守志说,“我是走头无路了,拼哥,你拉我一把。”
郑全拼来回踱着步子,“这样吧,仇朗,让杨守志也参与我们的行动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把握。”
“我不这么认为,多一个人,就多分了一份,而且风险更大。”仇朗说。
“你们什么行动?”杨守志说。
“打劫金库,很时尚吧?”郑全拼说。
“听起来不错,好,我参加,我愿意拿最少最少的一份,我不贪。”
杨守志说。
“这可是你说的,好吧,那你就参加吧。”仇朗说。
“去打劫哪家金库?”杨守志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郑全拼说。
“起承,你发现吗?”仇朗说,“警察都是他们这样的,你说这社会能安定吗?”
“这事多了,很正常。”我说,“对了,你们打算怎么进废品站?”
“飞进去。”仇朗说。
“怎么飞进去?”我问。
“我是滑翔伞协会的,这你明白了吧?”仇朗说。
“懂了,不过围墙上是有电网的,别把你们的翅膀烤焦了。”我说。
“是啊,所以这些天,我才拉着郑全拼在山头上练习定点降落。”仇朗说。
“什么时候行动?”我问。
“明天夜里1点。”郑全拼说。
“去哪抢?总该告诉我一个大概的地方吧?”杨守志问。
“起承,明天晚上十点钟以后,你告诉老杨吧。”郑全拼说。
“好。”我说。
我下山后,开车进了市区,到了和平桥后,看到前面堵车,我索性走了旁边的小路,直接拐进广场,看到了薛黛可的美容店。
把车停在美容店的门口,我开门进去。
“她在吗?”我问。
“老板在楼上办公室。”一个美容师说。
上了楼,推开屋门,没看到薛黛可,进了卧室,听到哗哗的水声,薛黛可正在洗澡。
我悄悄地走过去,轻轻地把玻璃门拉开一条缝,薛黛可背对着我在冲淋浴。我突然发现她后背上有块黑乎乎的纹身,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薛黛可后背上纹的是一个紫色的蛇头,难道她也是黑蛇帮的?以前和她在床上做那个事的时候,她从来都不让我在她的背后运动,显然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背上的黑蛇纹身,女人入黑蛇帮,难道纹身是在后背的?如果薛黛可是黑蛇帮,那么胡富民应该认识她?他们见面的时候故意装作互不认识?
卫生间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薛黛可接了电话。
我把耳朵贴在磨砂玻璃上。
“什么?还没找到胡老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知道了。”薛黛可挂断了电话。
我急忙离开薛黛可的房间。
五分钟后,我敲了敲房门。
“请进。”
推门进去,看到薛黛可在卧室里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起承,你怎么来了?”薛黛可说。
“路过你这里来看看。”我说。
薛黛可放下吹风机,甩了一下长发,“起承,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胡老板?”
“没有,你有事找他?”我问。
“嗯,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薛黛可对我微笑着,“来,坐我身边来。”
我突然心里凉飕飕的。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薛黛可说。
“你越来越漂亮了。”我说。
“哪里漂亮?”
“哪里都漂亮。”
“过来呀?”
“有,有事吗?”我说。
“怎么了,怕我吃了你?”薛黛可说着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起承,你今天好像有心事?说说吧?”
“没有。”我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脖颈。
她侧过身子吻了一下我的嘴唇,“想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不,”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
“真不想知道?”薛黛可手指抚摸着我的下巴。
“不想知道,你老公肯定不是好人。”我说。
薛黛可咯咯笑了。
看到她的一对小虎牙一张一合地,我心里有些发毛。
“冯起承,我要吃了你。”薛黛可把我拉倒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