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堂退到了庭院,贾明宣以绝妙的剑法对抗着,混乱中依然红衣洒脱,没有分毫慌乱。
落溪以蚩术,唤出无形的灵虫来抵御,每一个靠近的人都被无声放倒。苗疆蛊人纷纷露出惊骇之色,不敢靠近她。
贾兆元匆匆对贾明宣说,“我书房的书架后面是一个密室,还有密道,你带着落溪姑娘快走!”
同时命令方小同,掩护贾明宣逃走。
“是。”方小同接了命令,赶紧劝贾明宣:“二公子,快走吧!他们人太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贾明宣恍若未闻,半空中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某种信号,苗疆蛊人眨眼间后退,消失了身影。众人疑惑之际,三面的墙上、屋顶上,冒出更多人,手持弓箭。
“哈哈哈,你们谁都别想逃。”厉阙出现在正中的屋顶上,满脸狰狞笑容。
“侯府的哨兵全被我们解决了,府兵也放倒了,四面八方的道路都堵上了,你们派去送信的人根本就出不去。可惜了,今晚这场盛会没有旁人可以看到。”
贾兆元气得怒骂:“乱臣贼子。”厉阙对付敬国侯府,肯定是在为百里兄妹办事。
落溪扫了一眼屋顶上手持弓箭的人,“厉阙,你带来的人里,不只有苗疆蛊的人吧。至少屋顶上拿弓箭的这些人就不是苗疆蛊人。”
厉阙摊开双手,“你又何必追究这些人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次要怎么逃。”
话落一挥手,箭矢如密雨般落下。
贾明宣将落溪拉到自己身后,挥动狂云剑,将箭矢挡开。锋利的宝剑,在他手中快至无形,凌厉的剑气,营造出一小片安全的天地,将危险挡在了外边。
落溪的目光从他拉着自己的手,逐渐上移到他的侧脸,他挺拔伟岸,以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尽管不知道是否还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是她无憾!
一支箭,箭头黑亮,从贾明宣的头上擦过,落溪瞳孔骤然收缩,“小心,箭上有蛊毒!”
此言,是提醒贾明宣,也是在提醒贾兆元等人。
话才说完,贾兆元的一名亲信,中箭倒地,脸色立即变成了白纸一般的颜色。方小同被吓了一跳,习惯性地问道:“二公子怎么办?”
贾明宣一脸严肃,全力应付攻向自己的箭矢。
“雪落溪,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厉阙在屋顶上大笑,看着落溪作困兽斗,就十分快意,总算报了甄家庄受辱之仇。
落溪挣开贾明宣的手,随手扯过廊柱上的红绸,飞身而起。凤羽蝶蟲忽然出现,变幻出大身形,主动来当落溪的坐骑。
落溪坐在凤羽蝶蟲身上,挥舞红绸将射向自己的箭矢打落。
“落溪!”贾明宣惊慌大喊。
面对疾风密雨般的箭矢,他没有慌;面对艰难险境,他没有慌;但是看到落溪不仅不躲避,还迎着危险而去,他慌了!
落溪在半空中,一边挡开箭矢,一边凝神唤出有剧毒的灵虫,向厉阙冲去。
厉阙没有想到落溪竟能做到如此,脸色变了变,反应倒也很快,手中盆盂飞出,在虚空中与落溪的灵虫缠斗。终于穿过迅疾如风的箭矢阵,落溪站定在屋顶上,站在厉阙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落溪,不敢相信她轻而易举上来了。凤羽蝶蟲倏忽不见了,快如闪电
穿梭在屋顶众人间,吓得不少人滚落下去。
落溪手中红绸飘出,带着强劲的力道,击倒了厉阙旁边的两个人。然后速度不减,力道不减,在落溪的操控下朝厉阙席卷而去。
厉阙一把揪住红绸,同时灌注了内力与蛊毒,黑烟似的蛊毒向落溪袭来。
贾明宣手中宝剑挥得更狂更快,携着万马奔腾的气势,似要吞噬所有。他想去帮落溪,他不能让落溪自个儿去面对最危险的敌人。
落溪淡定如常,不见一丝惊慌,巧妙躲开了厉阙的袭击,同时素手轻挥,以一招烈火灼攻向厉阙。
厉阙慌忙躲闪。
落溪清冷一笑,手中红绸再次挥出,将厉阙打下了屋顶。厉阙骤然滚落庭院,狼狈地爬起来,他的手下们猛地停下射箭。
庭院之中,四下皆是毒箭,贾明宣立在中央,只他所站的地方没有箭矢,狂云剑带着杀气指向厉阙。
贾兆元受了伤,已在亲信的护卫下,躲到石雕后。
落溪轻盈落地,两步走到贾明宣身边,旁边是一株桂花树,手中红绸随着她的动作,飘舞着落下。
庭院中,一时间从战乱中静下来,如死一般的寂静。
“宣哥哥……放开我,让我去找宣哥哥。”苏茉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跌跌撞撞地往这边来。
苏茉离听到外边动乱,又得知侯府被包围了,府兵都中了蛊毒,一心担忧贾明宣的安危,要过来看看。她身边的南苏,劝她,想拉她回头,却又不能对她太强硬。
“宣哥哥。”终于看到他了,他持剑而立,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不管世界有多纷乱,都让人觉得心安。
贾明宣大声道:“离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苏茉离生生顿住脚步,知道前边情况危险,站到廊檐下的柱子后面。南苏看见眼前的情况,被吓得浑身颤抖。
被打下来的厉阙愤怒、不甘,看向落溪,“有两下子!”
落溪笑问:“你今天来,是为了抢天灵石?”
“还有蚩魂锁!”天灵石与蚩魂锁,厉阙都想要。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还搭上老命?”落溪看着厉阙得意的样子,恨不得杀了他,为爹娘报仇。“有本事,就动手!”厉阙虚张声势,“我的人已经将侯府重重包围,杀了我,你们也得陪葬。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将天灵石与蚩魂锁都交出来,我放你们一马
,这样大家都不用死。”
贾明宣冷声道:“你的话能信?一旦交出东西,你只会更无所顾忌。”宝剑刷地逼近厉阙一步,提醒道:“你的命在我们手上。”
厉阙的目光遥遥望向屋顶上某处,又转回来,看向落溪,“你一定非常恨我吧,是我害死了你的爹娘,害得夜郎蚩分崩离析……你不是想杀我吗?动手啊!”
厉阙的话,戳中了落溪内心最深的伤口。落溪双目渐渐不再清明,怒瞪着厉阙,靠前两步,手掌举起,就要向厉阙劈下。此时,屋顶最高处有一人,搭弓拉弦,就等着落溪从树荫下走出,完全暴露在射击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