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落溪与百里寒冰分别后,并没有直接回敬国侯府。
在大街上晃荡着,看到前边有一个面摊,冒出热乎乎的香气。落溪快步过去,坐在长凳子上,“老板,来一碗牛肉面。”
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好咧,老婆子,下一碗牛肉面。”
落溪不由得看向面摊后面,烟雾蒸腾中,老头子揭开锅盖,老婆子麻利地往锅里下面条……日常的烟火很温暖,生活简简单单,挺好的。
忽然想起,百里寒冰也没吃东西,于是叫老板多下了一碗牛肉面,快步往回走去。
百里寒冰果然还在刚才那地方。
落溪笑着问:“饿了吗?前边有个面摊,我请你吃面。”
百里寒冰很诧异,落溪去而复返,请他吃面。看着她的笑容微微怔忪,点头,走在落溪后面。
重新回到面摊,老板正好将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条端上桌,笑着招呼。
百里寒冰习惯了面无表情,隔着热气腾腾看落溪时,面色渐渐柔和。
落溪埋头吃面,吃了两口后,不由得赞道:“这面的味道真不错。”
“不错。”百里寒冰应了一声,也低头吃面。
落溪边吃边说:“其实你不戴面具的时候挺好看的,感觉也没那么冷。”
百里寒冰没有说话,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笑容。
吃到一半,街上来了一群人,大约有七八个人,也来吃面。大声嚷嚷着叫老板上牛肉面。
落溪默不作声,悄悄观察。
领头一人道:“面条上来了赶紧吃,吃完还要干活。”
一人压低声音:“咱们几个领的都是苦差事,干的是蹲屋顶暗中监视的活儿。敬国侯府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只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又有一人道:“蛊主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干活,抱怨也没用。”
落溪耳朵灵敏,听了个一清二楚。
百里寒冰也听到了,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苗疆蛊上上下下都知道百里寒冰,但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只见过他戴面具的样子,所以这会儿并不知道他们的少主就坐在他们旁边。
落溪故意放慢吃面的速度,等着他们吃完了先走,对百里寒冰道了句再见,便要追上去看看。
百里寒冰起身跟了上来,“我与你一起去。”
落溪无意探究百里寒冰与苗疆蛊之间有什么联系与隔阂,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一路尾随那七八个人,跟着他们进了七拐八弯的巷子,来到了敬国侯府的后门,也就是上次落溪被百里寒冰抓走的那个地方。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落溪赶紧躲到墙边。
为防被发现,百里寒冰也贴着墙边,看了一眼落溪,他几乎紧挨着她,而她没有发觉,一心关注在前边。
百里寒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只见领头之人,打了两个手势,分配了任务。几个人分别跳上屋顶,从几个不同的位置,监视着敬国侯府。
等了一阵子,并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落溪与百里寒冰悄悄离开。
“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落溪知道百里喻容与百里光复背后的身份是苗疆蛊族人,所以苗疆蛊的行动,多半与他们相关。
百里寒冰没有答话。
落溪打算跟踪那些人,看看他们落脚何处,也看看他们想对敬国侯府干什么。
不过身旁有个百里寒冰,行事不方便,于是开始赶人,“你还不走?”
百里寒冰沉着脸,“我也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他这个少主真是白当了,连自己族里发生了大事都不知道。
“这时候来京城,也许是为了救你爹与你小姑,你该去帮忙呀!”
百里寒冰听出落溪话中试探的意味,不说话,也不离开。
落溪只得由他一直跟着自己。监视敬国侯府的人,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天将明才离去。
落溪跟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万刃宅。万刃宅被大理寺查抄之后,已经上了封条,京中没人会再关注这个地方,他们在万刃宅落脚,还挺会选地方。
谁都不知道的是,百里喻容虽然身在冷宫,却有办法与大牢中的百里光复取得联系。
百里光复手握重兵,大牢内也有不少他的耳目;百里喻容在后宫之中也发展了不少亲信卧底,每天送饭时,有人为他们传递消息。
当百里喻容知道,贾明宣就是当年的小太子,真的天灵石就在他手上时,恨得发疯。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只能放手一搏了,百里喻容与百里光复商量之后,偷偷召来了苗疆蛊的人……
上一次在甄家庄,厉阙落荒而逃,回到苗疆蛊后,闭关不出,同时修整兵力。这一次来京,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当落溪悄悄跟踪了一夜又一日之后,发现苗疆蛊的人并不是在筹谋如何救百里喻容与百里光复,而是针对敬国侯府。因他们防备得严,落溪没法潜入万刃宅去打探消息,
只能通过他们的行动来判断,他们总是围着敬国侯府转,显然是要摸清楚侯府的防卫。
百里寒冰一直跟着落溪,也在观察苗疆蛊的人想干什么。
当落溪预感到不太好时,立即向百里寒冰告辞,“悄悄跟了他们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挺累的,我要回侯府去休息了。”
“一切小心!”百里寒冰叮嘱了一句,便转身先走了。
落溪回到敬国侯府,还没进采薇院,凤羽蝶蟲就冲了出来,一头撞进落溪的怀抱,撒娇似的哼哼。先前出去,只是想一个人随便走走,没有带上凤羽蝶蟲。
贾明宣从屋里大步跨出,抱住了落溪,将凤羽蝶蟲夹在中间。
“落溪,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急切中有担忧。
落溪双手抱着凤羽蝶蟲,“事情发生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这一刻,她忽然释怀了!
他这样的身份,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依然态度坚决,不承认婚约之事,她还有什么不相信他的?还因为甄珠几句话闹情绪,真是孩子气了。
好一会儿,贾明宣放开她,“发生什么事了?”
“屋里说。”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安抚着凤羽蝶蟲。
进了屋,落溪将自己碰见苗疆蛊人的事情说了,包括跟踪他们一天一夜发现的问题也说了。之后说出自己的分析:“先前我以为苗疆蛊的人突然来京城,是为了营救百里喻容与百里光复,但是据我观察,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敬国侯府,可能是想对侯府有所动作。
”
贾明宣一语中的,“苗疆蛊一定是受百里兄妹的驱使,进京第一件事,便是打探侯府,应当是惦记着我手中的天灵石。”落溪建议:“无论他们想干什么,还是要加强府内布防,不能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