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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弱鸡之歌

    知道内情的那些人,没一个人想到,法则的动摇竟然维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要么胜,要么败,他们原以为,事情很快就能得到一个结果。
    但是没想到,区域性的法则灾难一直存在,有时候范围比较大,有时候范围小一点,但久久没有消失。
    这是……进入持久战了?
    有些人觉得,只要胜负没有马上分出,就表示一切都有可能,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可以。
    也有人觉得,事情拖得越久,对舒宇越不利!
    但是现在,先不管胜负怎么样,法则灾难扩大到了银河系,已经变成了一种末日般的情景!
    法则灾难一向都是突如其来,没有一点征兆,一来就是毁灭性的破坏。银河系里的所有人头上都像是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那把利剑就会掉下来,把自己一刀两断。
    最可怕的是,法则灾难有可能发生在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地方可以供人躲避!
    在这样的压力下,人类逐渐陷入疯狂与绝望。凤敛他们安排下的人也许可以救他们的命,但是他们毕竟人数有限,不可能救助所有人,也没办法拯救他们的心灵。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就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裂,那时候将要降临的,就是彻底的疯狂!
    这时,一首歌开始流传起来。
    这首歌的名字叫——《弱鸡之歌》。
    弱鸡这个称呼,是以前对非进化者的一种蔑称。这种称呼非常恶意,如果不是刻意挑衅,也没多少人会在非进化者面前这样称呼。但现在,这个名字就这样被堂而皇之地叫了出来,还唱成了一首歌,传遍了银河系的各个角落。
    这首歌唱的就是非进化者。
    起初,它唱了他们的苦难,他们的饱受歧视,他们的悲哀,他们无可挽回的爱情。
    但接下来,歌曲的主题一变,唱了一个非进化者的少年,他知道自己是非进化者,也一样以此而悲哀,但他却绝不屈服,绝不放弃自己的尊严。
    我们也许没有力量,我们也许一辈子都要落入尘泥。但我们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我们弱小,但是我们绝不软弱!
    我们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我们永远不会放弃我们的希望。
    灾难总有一天将会过去,到那一天,太阳将会从云端出现,我们将会得到我们的幸福!
    这个主题并不少见,旋律非常简单,歌词也直白得近乎粗俗。但无论谁听过一遍,马上就能跟着哼唱几句,听过几遍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勇气从心底升起,好像整个心情都会开阔起来,好像抬起头,就能看见云层后面将要出现的阳光!
    这首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很快就传遍了所有人的嘴里。
    现在,异网已经在银河系彻底破碎,所有的进化者都已经被打回原形,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进化者,当然相对的,也不会再有一个非进化者。
    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面临着同样的苦难,随时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这一刻,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以前非进化者的那种无奈。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而是天命如此,上天降临了这样的灾难给我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要做什么?
    坐以待毙?等待末日?
    这首歌唤起了人类心灵深处最顽强最不屈的那一面。人类之所以崛起成为万物之灵长,成为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智慧生物,是因为异能与异网的存在?
    当然不是!
    是因为人类特别能够适应这个世界,能够对抗世界上的灾难,能够用自己的手支撑起自己的生命!
    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人类的风格,也不是任何一个生命的风格!
    这首歌唤起了人类的求生欲望,在星际旅行的过程中,他们曾经遇到过无数困难,即使有异能,即使有智力进化者带来的科技进步,也需要无比的韧性与开拓精神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现在为止,人类也仍然处于一个向上的发展期,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如今,这首歌无形中加强了这种生命力,让许多人不由得想到:不过是法则灾难而已!可能降临到我们头上,也可能遇不到!即使遇到了又怎么样?凭着我们的努力,我们也许还是可以活下去!
    当人类振奋起精神,爆发出来的创造力是惊人的。
    几百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倚赖异能,现在异能消失,他们重新开始利用自己的手、自己的头脑。舒宇所传下的自然力量的修炼方法渐渐传来,人类开始尝试着与整个世界沟通,与世界共同呼吸。
    他们一方面,想出千百种办法在法则灾难下保存自己;另一方面,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在保护他们。几百年来,他们第一次如此接近地发现,人类是世界的一部分,是世界的宠儿,与世界原为一体!
    法则灾难逐渐变成了一种磨砺,人类在其中锻炼着自己,发挥了自己最大的灵活性。
    法则灾难还在持续,但是灾难里的伤亡渐渐减少,偶尔甚至会出现一场灾难过去,一个人也没死的情况。
    各种各样的消息通过一条线路,汇集到某些人的手上。
    凤敛看着这些报告,感叹地说:“我们能想办法挽救人们的生命,但是你挽救了人类的灵魂……”
    此时的葱兰,已经完全成长成成熟的女性,但她仍然小鸟依人一般靠在武者身边,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也是哥哥提醒我的啊。当初我的最后一场演唱会,还有……那一次歌唱……”
    她没有说明,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大家都记得,那一次灵魂的共振,在粉碎异网的同时,唤醒了整个人类对于异能的沉迷。地球之歌,世界之歌,也让人类第一次亲密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葱兰说:“这次的歌,其实也是对上次那首的强调和重复。上次哥哥已经在人类的心灵深处刻下了烙印,这次我要做的,只是唤醒它而已……”
    众人一阵沉默之后,凤敛说:“嗯,效果非常好!”
    许多人在其中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终于把事态压制到最轻微的地步。
    在整个过程里,他们一边发号施令,进行种种随机应变的安排,一边紧张地观望着灾难扩大的程度。
    有一段时间里,灾难的范围突然增加,几乎波及了银河系50%以上的地盘,那时候,所有人的心全部收紧。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法则渐渐恢复正常,灾难越来越轻微。直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风平浪静,银河系各种纷纷传回恢复正常的好消息。
    这时,许多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背心里已经湿成一片。
    “舒宇胜利了啊……”
    “胜利了……”
    “胜利了!”
    回味良久之后,大家终于真正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这一场战斗竟然已经持续了一年!
    短短一年,漫长的一年,人类无数次面临绝境,无数次以为将要绝望,没想到,最后还是挺了过来,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最终的胜利证明是一阵波动。
    最先感觉到这阵波动的是常白衣。那时候,他正在银河系的某处巡视。
    这样的巡视,已经足足持续了一年,他无数次奔赴法则灾难的现场,进行各种各样的救护与援助。
    他是最早接触自然力量的人之一,现在放眼整个银河系,他也是力量最强的人之一。洛天还小,葱兰另有工作,剩下最忙的就是他了。不过,这一年的忙碌让原本强大的他变得更加强大,连洛天和葱兰也有所不及了。
    他正跟两个人说着话,突然身体一顿,抬头望向天空,凝视着银河系的某处。
    旁边四星联盟的两个人一愣,问道:“常大人,怎么了?”
    常白衣的脸上逐渐露出惊喜,他喃喃道:“时空的波动……还有法则之力……是舒宇!他回来了!他正在把老师从时空缝隙里救出来!”
    四星联盟的两个人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舒宇大人回来了?!这是说,这场战斗,我们的确赢了?”
    “是的,赢了!”
    “这是说,以后再也不会有法则灾难了?!”
    常白衣在欢呼声中,腾身而起,向着天空飞去。
    紧接着,洛天、葱兰以及许多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波动,他们纷纷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各种各样的狂喜迅速席卷了无数人的心灵。
    战斗——胜利了!
    舒宇回来了!
    世界获得了新生,再也不会笼罩在法则之树的阴影下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瓦格莉的耳中。最近这段时间,法则灾难的频率明显减少,瓦格莉早就有所预感,她正带领着兰格雷家族的人进行灾后重建。听到这个消息时,恏呆了好久,才露出一个极致灿烂、极致喜悦的笑容。
    一年的磨砺,她的脸上增添了一些风霜,目光却更加温暖坚定,比以前更加美凡。
    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从云层洒下,透过她的指缝,照亮了她的眼睛。
    “太阳出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