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也是难掩的激动与欣喜,语气里有些急促,“乖孙女,再叫一声?”
看着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却又期待到不行的模样,许知意再也忍不住了,爆哭出声,直接扑进了许老太太的怀里。
“爷爷,奶奶,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们等待了这么多年;
对不起,让你们历经了生离死别;
对不起,怪我迟迟不知道真相,也迟迟鼓不起勇气,去看你们......
许知意一声一声哭泣着,像是离家的人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喜极而泣,又带了几分惶然与委屈。
“哎!哎!好孙女,我的乖孙女啊......”
许老爷子重重应了两声,而许老太太已是泣不成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痛哭出声。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无需其他言语,已是足够默契与亲近。
不远处,顾西洲和越凌寒正看着他们,面色微凝,又带了几分欣慰。
“谢谢。”顾西洲开口道,“这么远帮我将人接过来,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越凌寒看向他,气势依旧强大凛然,他道,“你怎么知道许家两位老人是被我接过来,而不是跟我过来,接知意的?”
这句话听上去差不多,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大有不同。
接过来,证明这边才是许知意的家,许知意的根,老人们只是过来看看她;
接过去,那就变成了K国许家才是许知意的家,许知意在华国的一切都等同于要被抹除,她将在K国重新开始。
顾西洲的眸子微微敛了敛,黑眸中带了几分冷意。 越凌寒却是视若无睹,接着开口道:“二少为了名正言顺四个字,不惜为华国顾家出谋划策这么多年,只是求到华国顾家二少的这个位子,成功拿到和知意的婚约。但
是二少是否忘记了,知意原本的定亲对象,并非华国顾家二少?”
他这话说得冰冷,而顾西洲的脸色也陡然沉了下去,覆满了寒霜。
“婚约......” “对,婚约。”越凌寒冷冷盯着他,道,“难道堂堂K国顾家家主,会没有听说过,K国许家和越家关系亲密,常为姻亲,许家的大小姐,和我越某,真好是自幼定亲了?
”
越凌寒这话一出来,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了数十度,宛若寒冰地窖。
他却似乎毫无察觉,而是紧紧盯着顾西洲的眼,和他对峙着。
顾西洲没有说话,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手机屏幕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捏碎。
他凝着神色,一片冷然,整个人像是被黑暗裹住,散发着触目惊心的寒冷。
“说够了吗?”他抬头,对上越凌寒的视线,薄唇微抿,侧脸绷成刚毅的弧度。
“婚约如何,定亲又如何?”他冷着声,傲然如霜,“她现如今是我的妻子,她冠的夫姓,是‘顾’。”
“即便你对她再多生念头遐想,你也永远别想从我身边将她抢走,她是我的妻,永永远远丢,只属于我。”
两人的对峙,势均力敌。
而比起越凌寒,顾西洲又仿佛多了一抹坚定与自信。
自信他不会让许知意离开,也自信,许知意不会离开他。
若非确定彼此都深爱,决计无法信任至此。
越凌寒定定看着他,半晌,败下了阵来。
他不再与她对峙,而是看向了许知意所在的方向,冰冷的神色融化了些许,他道:“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她。”
“不。”顾西洲也休战,望向了许知意,道,“你是输给了爱。”
他能为她而战,又为她止战,千里迢迢来到华国重新开始,默默守护着她,这是他的爱;
他的世界里,走进去的人不多,所以每一个都重若千钧。
越凌寒是爱许知意,但是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家族,事业,父母亲人,前程......
在她最需要的时刻,他没有像顾西洲一样,放下一切赶过来陪在她的身边,这就是他输了。
在感情这回事里,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是。”越凌寒的语调也低了下去,“我是输给了爱,我确实,比不上你。”
只因幼年的温暖,便能够用三年的时间去站在K国顾家的巅峰,以十七岁稚龄之躯,撑起了顾家的门楣,这是怎么样的毅力与能力;
只因她离开了K国,不知所踪,便再用三年的时间处处探寻,追逐着所有的蛛丝马迹,最终确定她的方位。
他顾西洲来到华国近六年了,陪在许知意的身边快六年了。
可是在六年之前,他也耗费了整整六年,走向她的身边。
许知意永远不会知道,顾西洲曾经为她付出过多少,她只需要爱他,便能够让他满足,深深的满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有些事情彼此放在心中,心照不宣。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希望许知意幸福。
对于越凌寒来说,现如今许知意的幸福是不是由他给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能过得好便已足够。
最先遇到许知意的人明明是他,可是他却偏偏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曾经告诉过许知意,他最爱的妹妹离开了,回不来了。
而现在,他也只能够将她当成妹妹,她也永远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你照顾他们吧。”越凌寒看向他,湛蓝色的眸子里藏了所有的情绪,“交给你了。”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顾西洲叫住了他,道,“先留下吧。”
“你放心我?”越凌寒顿住了脚步,薄唇轻启,带了几分嘲讽。
“我放心她。”顾西洲看向他,语气平静,“他们一定会找你,我不想她失望。”
“......找我。”越凌寒重复了一声,那冰冷的伪装卸下,带了几分苦笑,“你在这里,如何还会找我?”
“我是她的丈夫,但你永远也是她的哥哥。”
顾西洲认真地道。
她即便是失去了记忆,却仍旧对越凌寒信任至极,童年的相处与情感,都不是随意能够抹除的。
“她在意你。”顾西洲补充道。
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但是兄妹之情,也是弥足珍贵,让人愿意去坚守一生。 越凌寒背对着他,挺拔的背脊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