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
除了酒精,我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麻痹我自己。
我早已在认识陆涵的时候,就把他当作了那个人,整颗心,寄托在他身上。
我一杯一杯喝着最烈的酒,入吼的时候辛辣,从喉咙,一直烧到心。
因为陆涵的出现,我才更明白,我爱他。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我早已被磨去所有的心智。
是他的出现,才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我还能活得像个人。
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天神,他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控制我,为他所用。
可我仍然不可抑制地依赖他,是他带来了光,往后所有的黑暗,我都愿意承受。
在遇到陆涵之前,我以为,我甘心留在黑暗之中。
可原来,我并不甘心。我想见他,想在白天,和他手牵手。
哪怕他不爱我,我也想要知道他是谁。
可陆涵不是,我笑起来,他不是。
我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都变成了笑话。
我拿起一杯威士忌,却突然被人抢走,我正要发脾气,抬头却看见了纪学而。
纪学而,我看着他,很讨厌。
我明明是爱着他的,却要听他的话去讨好别的男人,真是可笑。
不想理会纪学而,他却夺走了我的酒杯,“尽歌,你怎么了?”
他顺势搂上了我的腰,我心生恶心,挥开了他的手。
我不说话,纪学而也不再说话,我喝酒,他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我回过头去,看见了陆涵,揉了揉眼睛,确定我没有看错。
揉着揉着眼睛,却落下了眼泪。
陆涵坐在那里,平静而淡定地看着我,和整个喧闹的酒吧格格不入。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最终他低下了眼眸,看着手中的酒。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个号码,我不顾身边的纪学而,接起了电话。
根本没有我说话的机会,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记住你的任务,否则你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接着电话,看着对面正在喝酒的陆涵,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江尽歌,你可真的是太蠢了。
纪学而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我的酒杯,一个打横就把我抱了起来。
他微微皱眉,抱着我往外走着,路过陆涵身边,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出了酒吧,他也没有放下我。
“江尽歌,你还是,喜欢陆涵?”纪学而的口吻,是肯定的。
我轻笑着,还流着泪,这个场景,应该是很可笑。
纪学而却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
“尽歌,我真的很后悔。当初如果我坚持了,你就不会收到这么多伤害。”
我抬头看着他,淡淡地笑着。
他却紧紧抱住了我,“江尽歌,你不要再喜欢陆涵了。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纪学而,仿佛是个毛头小子,说着青涩的情话。
可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在我最黑暗的岁月里,江元清抛弃了我,他选择了她。他们都丝毫记不起,还有一个我,在等着他们来救我。
我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姐夫,你是属于江元清的。陆涵他给不了我的,你更给不了。”
我推开了他,让自己恢复了镇定。
转身离开之前,我看见了他的眼神,我很熟悉这样的眼神,那是欲~望,占有的欲~望。
一个人走在街上,我知道,这是阴差阳错。
因为误会了我和陆涵的关系,激起了纪学而想要占有我的挑战欲。
整个计划,重新回到了正轨之上。
回到家,我见到了阿一。
他应该是等了我很久了,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有均匀轻微的鼾声。我没有叫醒他,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一个安稳的觉太不容易了。
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已是醒了,“江尽歌,你是每当我是男人,还是太不拿自己当女人?”
他仍是那副痞气的样子,让我既安心又温暖。
我知道他是指我现在穿着浴袍的样子,我轻笑,“你喜欢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他很少,会这样一声不吭跑来我家。
“是不是,他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提起那个人,我的心难以平静,即使我极力掩饰,阿一仍是嗤笑了一声。
“你还是在调查他的身份?”
我默默点头。
他说,“有结果了?”
我仍是点头。
他笑,“不是他吧。”
我心口有点痛,抬起了头,“说正经事吧。”
阿一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给了我一把钥匙,“江尽歌,帮我收好。如果它丢了,你也不必活了。”
我苦笑,合着我活着,就得依靠一个任务,一把钥匙。
但我仍是接过了钥匙,“放心吧。”
我虽然不知道阿一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必定是走投无路之下,只相信我。
我并不知道阿一的过去,在我被那个人救出来之后,他就出现了。
有些事,是阿一教我的,比如开车,还比如,开枪。
我一直会揣测,阿一的过去,是赛车手,还是警察?
我被这个猜测微微吓到,但是枪法这么好的人,如果不是经过训练的警察,只能是杀手了。
我实在是难以把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红毛小子和狠绝的杀手联系起来。
但是他的过去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这些年来,他算是我的师傅。
和那个人一样,是我不可或缺的人。
阿一的神情很凝重,不太像过去的他,我有些想问,却还是没问。
如果他想说,我也不必问。
“你真的不打算告江元清?”阿一问。
我点头,我不是圣母,我有我的考虑。
“她不是始作俑者。那个真正想要她孩子命的人,究竟想要什么?是想要江元清借此整死我,还是借我的手除去她。还是,想看我们姐妹相残?”
我越想越觉得头痛,“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两个都没事,幕后那人的阴谋就输了。还有,如果告她,我在纪学而面前的形象就变了。”
阿一欲言又止,站起身来,“记住我的话,不要再调查他了。照顾好自己。”
他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一丝好笑,少年老成?
可我没想到,那是他唯一留给我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