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清也是被手术车推进来的。手术车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陆涵停下了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轻轻拍了拍纪学而,“那个人,是元清吧。”
纪学而这才把视线从江舒尔身上转移开,他回过头,脸色都变了。
江元清躺在手术车上,面无血色。
“元清!”纪学而总算还是记得的,他的妻子,怀着他孩子的妻子。
陆涵没有跟过去,他低头看着眼前的江尽歌,她还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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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守着我的人,是陆涵。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还是他。
我仍然是不信,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又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他冰冷的声音,“江尽歌,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我睁开了眼睛,这么恶毒,一定是陆涵没错了。
我看着他,没有穿白大褂,那就是下班了。手中的书已经翻到了五分之一的地方,我认得这本书,是我包里的。
看来他在我床边陪了我很久了,我微微一笑,心里有些开心,“我当然有病,陆医生你忘了,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呢。今天,还是你救了我吗?”
陆涵摇了摇头,低头看着书没有看我,“没这个福气。”
我抿了抿嘴,心中冷哼着,“那又是纪总他要开会,拜托你看着我?”
陆涵又摇了摇头,合上了书扔回我手里,冷冷道,“他在手术室门外等江元清出来,没顾得上你。我等在这,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他停了停,又说道,“江元清不会死,不过孩子,应该是保不住。”
好消息?我心里一突,眼前男人,总是超乎我想象的敏锐,让我措手不及。
我想要翻身下床,急切道,“江元清可是我的亲姐姐,她没了孩子怎么会是好消息?”
陆涵却是按住了我,他看起来文文弱弱,手上的力道却是无比地大。
猛地压住我推到床上,我竟觉得脸上一阵发红。
“你不能下床,还要静养。”陆涵的眼神里没有温度,我心里,却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这是,在关心我?我还没来得及感动,他突然冷冷道。
“如果我的病人刚动完手术就这样死了,我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
我吐了吐舌头,对这个男人有期待,我也是真的傻了。
可是我必须去看江元清,按照我的计划,她出事的时候,我应该正在京裕和纪学而沈蔚然开会。
虽然这次被困电梯在我的计划之外,可同样的,沈蔚然这个证人,就是我最有力的武器。
可不论怎么样,这出姐妹情深的戏,我必须去演。
我正琢磨着要怎么样从陆涵的眼底逃跑,他却好像看破了我所有的心机。
他稳稳地坐在我的床头,凝视着我,“江尽歌,有时候,戏做过了,就假了。”
他大概是打算要留下来看着我,干脆就拿回了书继续看起来。
我却因为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开始思考,陆涵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告诉我,不要去做那场姐妹情深的戏?
可是为什么,他真的能看破我的心?
我越发忌惮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深不可测?
就这样,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陆涵在我床边看书。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只有一个发现,陆涵的侧脸,特别好看。
门口有几个张望着的小护士,一直磨磨蹭蹭又不进来,我干脆轻咳了几声引起了陆涵的注意。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出去,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起身走了出去。
太好了,他可算是走了,我正要翻身下床,还没穿好鞋,突然眼前多了一道黑影。
陆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很没出息地回到了床上。
哎,我叹息着,这几个小护士,可真是没用啊。
没过多久,那几个小护士又跑了回来,还直接走进来。
“陆医生,你确定你晚上喝这点粥就够吗?不用再吃点什么吗?”为首的那个护士笑着说道。
陆涵只是轻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了。我的饭钱都在护士台,你们自己去拿。”
他的目光里,写满了逐客令,我眼看着那几个小护士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有些好笑。
“好笑?”陆涵看着我,把床上的小桌子打开了。
我忙收起了笑意,我现在,可真是对不起他的教育了。又多嘴,还喜形于色。
陆涵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粥碗,还细心地把上面的葱花都撇去了,才把干净的勺子塞在我手里。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粥竟是给我的?
“还不吃?等我喂你?”陆涵又坐了下来,看起了书。
我觉得,胸腔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全身都是暖流在流淌,大概这就是,受宠若惊?
我喝了两口粥,这才想起来,陆涵为什么知道我不吃葱花?眼眶一热,我几乎就要确定,陆涵就是那个人。
又喝了两口粥来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我想起了陆涵刚刚奇怪的话,“陆医生,你为什么把饭钱放在护士台?你常让她们帮着买饭?”
我其实是想问,你经常给自己的女病人送粥陪夜?
陆涵没有抬头,“她们总买。”
原来是这样。我几乎把头埋在粥碗里,偷偷地笑着,他这种拒绝人的方式,也是特别。
喝完了暖暖的粥,我还真有了困意。
见陆涵的书都看到了一半的位置,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干脆也就闭上眼睛睡起来。
这一晚,真的很奇怪,我没有再做噩梦,安稳睡到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床头上的书,没有陆涵了。
心里有一丝失落,可这也很正常,他要是还陪着我,才奇怪呢。
正想着,突然听着外面有喧闹声。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响。
我侧耳听着,怎么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正想要下床去看看,突然我的房门被推开。
“江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