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磊刚走到车旁,便听到凌乔状似撒娇的说着,“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生气可是会让人容易变老的哦。”
“是啊,我不似你正值青chun年华,我一个即将跨越三十的人了,对你来说不就是个老头子了嘛。”男子头枕在座椅背上闭幕,回答他的声音冷滞低迷,好似还带着一丝丝的失落。
凌乔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她不过是好心想要逗他开心而已,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不可理喻,她的情绪也跟着上来了,对着前排的驾驶座椅背敲了敲,低声嘱咐,“开车。”
然后,自己也靠在座椅上,双手环胸扭头看着窗外,不再去看锦瑟了。
锦瑟呢,像是因为那个‘老’字,郁结于胸,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亮,明明灭灭的光亮在狭小暗沉的空间内亮了起来。
年龄之差,锦瑟素来觉得是横亘在他与凌乔之间的一个大问题。
这会让他不期然想起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不能怪锦瑟过度忧虑,只因想到他老去时,而凌乔正值岁月芳华,这怎不叫人会心生顾忌,他害怕自己会走在凌乔之前,到时有该有谁能护她周全。
因为车厢内开了冷气,所以车窗都是密闭的,此时就算凌乔没有回眸看锦瑟,她也知道此时的他一定是在抽烟,逼仄的空间内,以为充斥着烟雾更加的压抑了起来。
凌乔对香烟的味道很敏感,刚有烟从锦瑟的唇瓣中溢出,她捂手猛烈地咳了起来。
转眸睨了眼锦瑟,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因为没有光打在他的脸上,整张俊脸掩在晦涩中,看起来更加的疲惫,憔悴,俊逸的墨眉紧锁着,仿佛心头上挂着万千愁绪,冰薄的唇瓣紧抿着,透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沉冷气息。
“不是难受吗?怎么还抽烟?”说着伸手想要去夺锦瑟手里的烟。
没有成功,被锦瑟轻巧地绕开了,似是跟她作对,不止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是又连着多吸了两口烟,吐出的烟雾,将整个车后座都笼罩在了烟雾中。
凌乔见自己劝不动锦瑟,她再度倾身敲了敲车前座的椅背,掩着口鼻道,“把空气净化器打开。”
“是。”袁磊应了一声,抬眸朝着后视镜凝了过去,心里想着,刚才在礼堂到底凌乔跟自家总裁说了什么话,才会引起他这么大反应。
“凌小姐,刚才在礼堂……”他话未说全,心想着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都能明白,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了些比较好。
凌乔明白袁磊的话,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她再次转眸对上锦瑟,这一次她明显是那个示弱的一方,“好啦,以后我再晚上睡不着,一定打电话给你,让你给我讲童话故事,可以吗?”
“噗”嗤字还未从袁磊的唇间溢出,从后视镜内接收到锦瑟投递过来的一记冷眼,他清了清嗓音,端正了坐姿,好吧,如果他家总裁真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他也是无话可说了。
哎,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弱智。
“停一下。”凌乔见锦瑟就是不搭理她,她也没辙,此时她看到前面正好有家药店,便又拍了拍前面的车座椅。
袁磊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将车停了下来,“凌小姐。”他以为凌乔是因为有情绪了,所以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回锦绣阆苑,所以想要再劝一劝凌乔,“很快就到别墅了,要不……”
凌乔似是没听到袁磊的话,径自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此时,锦瑟手里的一只烟已经吸完,滑下车窗,将烟蒂随手抛出了车窗外,神色阴沉得就跟冬日的清泉一般冷冽,自顾自闭眸修身养息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袁磊有要开车的意思,一直闭目养神的某人准备再度启唇。
只是才刚张开嘴,就听到身侧的车门再度被拉了开来。
他深邃疲乏的眸弹开,朝着凌乔意味不明地看了过去,眼中流露出微妙的诧异,待他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中再度恢复了刚才的阴冷,带着一丝讥讽,“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舍得回来了?”说完,又故作冷漠地闭上眼。
凌乔似是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不善,自顾自坐上车,将手中的热水放在中间的置物架上,低头从药品袋里遵照医嘱取出药片,放在掌心,这才重新端起热水杯递到锦瑟的面前,“先把药吃了吧。”
锦瑟紧闭的眸幽地弹开,如鹰隼一般的眼眸中划过的不止是诧异,更多的是惊喜,还有感动,他的唇瓣抽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凌乔,“刚才下车是给我买药去拉?”
“要不然,你以为呢?以为我下车负气走啦?”凌乔真是有种被他打败了感觉。
他平时不是一个很精明睿智的人吗?尤其是那双深眸似是可以洞悉一切,好似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他的那双眼睛,如今他会有这种反应,定是心里认定了她刚才摔门出去,就是认定了她这是负气离开的。
好吧,就算她是真的生气了,摔门离开了,作为一个大男人,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得要下车来,追上她然后跟她好好的道个歉啊。
他倒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自己坐在车里,任她一个女人在深夜里下车走。
难道他都不会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吗?
此刻,就连凌乔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素来独立的个xing,在锦瑟面前也变得这般的娇气了起来。
似是为了发泄心底里的怨气,凌乔没好气地翻了眼锦瑟,嘟囔着,“我可没你这么幼稚,生起气来就不理人。”
坐在车前座的袁磊感觉自己都快要憋不下去了,且不说他家总裁跟幼稚这个词是否能搭得上边儿,就以他尊贵无人可以亵渎的权威来说,能够坐下来这么乖乖地听一个女人‘训斥’而且竟然还一脸甜蜜的样子,就已经足够是个大新闻了。
他害怕自己的存在会让锦瑟不自在,遂拉开了车门自己下去了。
锦瑟怎么可能会不自在,他此刻是惊讶、惊喜还有一点点被人关心的喜悦,一齐涌上心头,所以才会这副呆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