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浓重,顾时酷沉沉睡去的时候,顾时雅这才起身。他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平静的眼底不由得染上了一层薄雾。他就这样久久的站在窗前,不由得发起神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早早的跟自己的一双弟妹告别,如果时间可以停留,他希望永远活在儿时的快乐中……
今天晚饭时候的那两枪让顾时雅清楚地明白:瑟琳娜的父亲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想要他的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他死是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让北北和时酷受到伤害。于是敌在暗,我在明,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掌控眼前的局势。
时酷已经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必须在找到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来保护他,而那个人无疑就成了纪谨言。碍于顾北北的存在,他相信,就算纪谨言千万个不愿意,他还是会给顾时酷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的。
很快的,他拨通了纪谨言的电话,而这个时候,纪谨言正在赶往小公寓的路上,“顾总裁,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纪谨言凉凉开口。
顾时雅沉默片刻,而后道,“纪谨言,斐迪南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顾时酷。”他开门见山的说。
纪谨言微愣,看向窗外迷茫的夜色,眉宇间不由得凝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了解恩师的毒辣手段,如果他真的出手,顾时雅只怕难逃一死。只是,赫德怎么会没有告诉他斐迪南动手的事情?
“今天晚上的时候,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我只是想要拜托你把时酷安全的藏起来,这件事情跟他无关。”顾时雅平静的开口。
纪谨言沉默片刻,忽而风轻云淡的开口,“你怎么以为我会答应的?”他可不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托孤的地步。
顾时雅儒雅淡笑:“时酷很有可能会是北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纪谨言抿唇,不可否认,顾时雅赢了。
“明天我会我安排那小子去台湾。”说完,纪谨言就切断了通话。旋即他拨出另一通电话,可是手机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纪谨言不禁蹙了眉头,直到后来纪谨言这才知道赫德居然被斐迪南下了药,而斐迪南的计谋却正是要通过赫德才能够完成。
心腹不在身边,纪谨言只能通过另一个人将顾时酷安排走,于是他又拨通了奥斯格斯的电话,将任务交代了下去。
“什么?要我去台湾?!”顾时酷错愕的盯着顾时雅,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去不去!除非大哥跟我一起走……”他隐隐觉得跟昨晚的事情有关,否则大哥不会这么急着送他离开。
顾时雅笑的异常温和,看着顾时酷的眸子依旧波澜不兴,“只是去学习一段时间,将来好回顾氏帮大哥的忙,难道这么不情愿?”
“大哥,你别骗我了!肯定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对不对?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大哥!”顾时酷任性的往沙发上一坐,别过头不再理会顾时雅。
顾时雅微垂眼眸,不温不火的瞄了顾时酷一眼,“时酷,别任性!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让人帮你整理好行李了,一会儿就走!”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偏要留下来陪大哥!”顾时酷神色坚定的看着顾时雅,咬牙低吼,“大哥,到底是谁要对你不利?你告诉我,我帮你去灭了他!”
顾时雅微微叹了口气,认真的盯着顾时酷道,“到了那边,别再这么任性了。乖乖地照顾好自己,别让大哥担心。知道了吗?”
顾时酷看着顾时雅那副坚定的模样,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大哥的决定,于是赌气进了房间,将门彻底反锁上,“我不去不去不去!”他对着房门大声嘶吼。
顾时雅儒雅的脸上不由染上了一抹忧伤:时酷,好好地活下去!
当奥斯格斯出现在顾家的时候,顾时雅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敲开了顾时酷的门,对着他儒雅淡笑,“时酷,接你的人来了,去吧。”
顾时酷咬唇看着顾时雅,忽然猛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哥,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可以和你留下来一起面对?”他匍匐在顾时雅的胸前,泫然欲泣的开口。
顾时雅拍拍他的后背:“别担心大哥,我没事的。你到了那边要好好生活,大哥希望再见你的时候,我的小时酷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大哥……”顾时酷的声音里带着凄楚。
“快去吧,别让人等太久。”顾时雅温声道。
“那大哥处理完事情,要尽快接我回来。”顾时酷不舍的看着顾时雅,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了顾时雅,心里充斥着担忧、不安和焦虑。
顾时雅挥挥手,送走了顾时酷,这才卸去了伪装的笑颜,一抹凄楚爬上脸颊。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北北,我是大哥……”
“大哥?大哥,真的是你?我才想着今天去看你和二哥呢。”顾北北欢喜开口。
“有什么好看的,大哥没事。只是告诉你一声,大哥送你二哥去台湾学习去了,可能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他,别担心。”顾时雅紧紧地握着手机,胳膊微微有些颤抖。现在还能够听见他的小丫头的声音,这对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哦!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我要去送二哥。”
“已经走了,别去送了,哭哭啼啼的场面可不适合大哥的丫头。等你二哥到了那边,我会让他跟你联系的。”顾时雅清浅淡笑,嗓音温润的开口,“丫头,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让大哥担心。”说完,他故意轻咳两声,将眼眸中的那抹水雾强压了下去。
“我知道。倒是大哥,你千万要小心,我担心瑟琳娜的父亲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即便纪谨言那么安慰过她,可她还是不放心瑟琳娜的父亲,“要不,大哥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这里很安全……”顾北北弱声提议,虽然知道纪谨言可能不同意,但是在大哥的性命前,纪谨言那点微薄的反对,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傻丫头!大哥难不成要在你那里躲上一辈子?”顾时雅笑的欣慰,不可否认他的小丫头总是这样傻傻的让他感动。
顾北北微顿,沉默不语。她知道顾时雅说的是实话,可是心里就是担忧着放不下他。顾时雅像是知道顾北北的心事,于是出声安慰道,“大哥会多请几个保镖在身边,放心吧,大哥没那么脆弱。”
顾北北抿唇,吸了吸鼻子这才再次开口,“大哥,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北北不能没有大哥……”
听到这里,顾时雅咬紧了自己微颤的唇瓣,一股温热的液体强烈的涌向了眼底:有他的小丫头这句话,他顾时雅这辈子没有白活……
顾时雅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拿着话筒,倾听着电话里那微弱的哽咽声。
顾北北同样依依不舍,无端的,她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说不好,但心底就是莫名的涌动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一根电话线维持着彼此的寂静,没有谁想要先一步挂断,似乎这一断便是永远。直到过了许久之后,顾时雅这才心酸的开口,“北北……”顾时雅急切的唤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我在!”顾北北回应着,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地沉默。
“丫头,好好跟纪谨言过日子,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别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人使性子的,错过了他,不值得。”
“我知道……大哥……对不起……”突然,顾北北切断了通话,一股心酸在心底泛滥成灾。她最后的那声对不起究竟是为了什么道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许是为了自己不能报答大哥的养育之恩;也许是为了自己移情别恋,让大哥心酸痛苦;或者是为了纪谨言开口……
总之,那一声抱歉里有着太多复杂的情感,让顾北北难以承受这样的悲伤。
当电话传来嘟声的瞬间,顾时雅的手一松,手机就这样重重的滑落在了地上。他脸上被一层浓浓的凄凉覆盖,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脸际。
切断通话以后,顾北北安静的蜷缩在床上,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垂着眼泪。饥饿侵袭,让她骤然清醒了几分。她最近饥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这个月已经快要过完了,她的例假依旧没有出现。难道……
想到这里,顾北北顿时慌乱了。她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就要向楼下的药店跑去。可是,奥斯格斯却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北北瞪大了眼睛,赶紧擦擦眼泪,扯着不算谎言的谎言道,“我饿了,下去吃点东西。”
奥斯格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向了房间里。然后将一盘盘精致的菜品推到了桌上,“把这些吃了。”
顾北北目瞪口呆的盯着满桌的食物,艰涩的吞了口口水,“吃、吃不完吧?!”
“如果母体不健康,胎儿就会受到影响。如果你不想生个畸形宝宝,就全部吃光。”奥斯格斯盯着顾北北,神色平静的开口。
顾北北错愕的站在原地,忽而一双灵动的眼眸眨了又眨,“胎儿……”她颤抖着开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奥斯格斯,“我怀孕了?!”
奥斯格斯不说话,只是波澜不兴的盯着她看。
顾北北泪眼婆娑,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怀孕。眼眶里聚集的泪水越来越多,她的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的滑落了下来?
“大叔,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顾北北的心绪很复杂,她看着奥斯格斯的眼眸充满了哀求。
奥斯格斯点头不语,只是淡然的看着顾北北。
“先别告诉纪谨言……不,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再想想……”苦涩袭来,顾北北吸吸鼻子,努力隐忍着眸中的泪水。
奥斯格斯沉默半响,而后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有了支撑的力量,顾北北明显的比刚刚有了胃口。或者说,她即便是没有胃口的,但是为了肚子里面的宝宝,她还是勉强自己用力的吃着眼前的东西。
奥斯格斯看着眼前这个柔弱而坚强的女人,不禁升出了几分敬佩之意,“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了,我会帮你打理好一切。”这是纪谨言交代下的任务,但奥斯格斯不免还是有些自觉想要照顾这个倔强的女人。
顾北北点点头,夹着盘中的食物吃的狼吞虎咽。
“如果想要出去走走,就打个电话给我。”言下之意,没有我陪着,就别出去了。
顾北北一怔,忽而缓慢的看向奥斯格斯,“瑟琳娜的父亲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兄妹吗?”顾北北无疑是敏感的,也是聪慧的。
奥斯格斯迟疑的点点头,有些事情知道了才能有更好的防备。
顾北北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埋首吃着桌上的早餐。微顿片刻,她再次看向奥斯格斯,“大叔,你要坐下来吃吗?”无怪乎她会这么问,因为奥斯格斯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奥斯格斯刚毅的脸庞不苟言笑,一条长长的刀痕蔓延在脸上让他原本淡漠的气息,更增添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韵味。听见顾北北的问话,他微垂的眸子连抬都没有抬一下,淡漠的拒绝了她的提议,“我等你吃完。”
顾北北瘪瘪嘴,是监视她吃完才对吧?!顾北北觉得,两个人这么安静的不说话终归是不好的。于是,她边吃边跟奥斯格斯聊着,“大叔,我见赫德他都忙前忙后的,你守着我都不用出去忙碌吗?”
奥斯格斯神情木然的看了顾北北一眼,平静的开口道,“我是医生。”确切的说,是纪谨言的贴身医生。每一任昂龙首领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而奥斯格斯就是纪谨言自己挑选的贴身医生。
顾北北点点头,心想医生一般的是无事不作为的。所以,被纪谨言调来守着她,也算是理所应当了。于是,她再度开口到,“大叔这个年纪,难道还没有成家吗?”
“麻烦!”奥斯格斯依旧波澜不兴的开口。
“……”这样的聊天方式着实让顾北北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只是干脆利落直接送答案。被一个男人淡漠到这种地步……耻辱啊!!!
她瘪瘪嘴,有些小小的生气。于是兀自低着头继续吃了起来,“大叔,我们待会儿去菜市场吧,今晚我想自己做饭给纪谨言吃。”微顿,她再次提议,“大叔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晚上一起来,好不好?”
“我不喜欢度数太高,晃眼!”奥斯格斯这回连看都没有看顾北北,直接回绝了她的提议。
顾北北眨眨眼,心想:大叔也不是那么了无生趣,你看,人家这厢说话也蛮幽默的呢。
——!!!
正当顾北北苦思冥想着下一句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二哥?!”她惊喜的开口,没有想到二哥这么快就跟自己联系上了。
“顾北北,我要走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来送送我吗?”顾时酷的声音很闷,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模样。
顾北北的小脸顿时染上了忧伤,虽然刚刚大哥说是要送二哥去台湾学习,可她清楚地知道是要二哥去避难吧?不由得,她心下一酸,眼眶跟着红了,“二哥……”
听见顾北北的哽咽,顾时酷顿时慌了手脚,“你别哭啊,我逗你的!不来就不来吧,要不哭哭啼啼的很丑的……”顾时酷无奈的垮下双肩,早知道就不要逗这个小家伙了。
“二哥,我没哭。大哥刚刚打电话说了,你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办了新号要赶快通知我……”顾北北擦擦眼泪,赶紧止住了哭声。
“我会的,你在这边要多多抽空去看大哥。他一个很寂寞,没事的时候就会拿着你的照片看。北北,你要照顾好大哥……”顾时酷像是隐忍着泪水,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哽咽。
“我知道……二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清楚,如果想二哥了,就给我打电话。视频也可以,二哥张帅帅的脸随时等你参观。”
顾北北被顾时酷的话都笑了,可下一秒却又染上了愁色,“二哥,你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别老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有,别跟人家动不动就想打架,在外面不比在家里……”
“我知道了,北北,我发现了自从你结婚以后,就变得跟老妈子一样了。小心你男人不要你,生个宝宝还是私生子。”顾时酷擦擦眼泪,不等顾北北说话就切断了手机。他怕自己再讲下去会失控舍不得走。
顾北北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这才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们兄妹三个人相依为命多年,现在却落得四散流落这般凄惨的下场,到底是为什么?!
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伤心地模样,又看看她手里的手机,不由得蹙了眉头。怀着孕的女人应该保持一颗愉悦的心态,所以他有了最新决定。
纪谨言今天安排奥斯格斯将顾时酷送出海,为了避免斐迪南的怀疑,他一如往常一般跟斐迪南边喝茶,边下棋。直到,他习惯性的开口叫赫德,这才恍若记起这小子昨晚就失踪了。
“对了,恩师,你有没有见赫德那小子,昨晚打电话就没有接听,这都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纪谨言喃喃自语,不甚在意的开口。
“我让赫德替我去办件事情,现在还没有回来。”斐迪南放下一颗黑子,悠然的开口。
纪谨言这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里暗自琢磨着斐迪南会让赫德去做什么。其实,斐迪南让赫德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就是想要砍断纪谨言的这条“胳膊”,好方便自己行事。
“对了,我打算过几天带瑟琳娜回去,你也跟我们一道回美国,顺便把婚事办了。”斐迪南当之前的争执不在,继续自说自话着自己的计划。
纪谨言拿着棋子的手微顿,锐利的眼眸迎上斐迪南别有深意的目光,“恩师,不会有婚宴的。即便有,也不会是我跟瑟琳娜。”
“瑟琳娜为你了不能生育,你觉得除了嫁给你,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斐迪南终于是使出了杀手锏,一刀毙命。
纪谨言双唇微动,他自然知晓这一切都是谎言,可是却不想当着恩师的面戳穿。且不论他只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瑟琳娜的谎话,但终究他是不忍伤他恩师的心的。
斐迪南冷冷一笑,忽而悠长的叹了口气,“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纪谨言起身,紧缩着眉头离开了。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恩师威逼他娶瑟琳娜的言谈。殊不知,这更是斐迪南对他的最后试探。如果纪谨言在这个时候松了口,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倘若避免了悲剧,即意味着他将失去幸福。直到很多年以后,纪谨言也没有想清楚,今天的严词拒绝究竟是对或者不对……
当纪谨言赶回小公寓的时候,顾北北正在厨房里享受着扮演贤妻良母的美好形象。听见纪谨言回来,她本能的将小脑袋探出门口,羞答答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俏丽的红色。
纪谨言看见她,不羁的一个热吻贴了上去,顾北北那种少女怀春的羞涩顿时gouyin的他垂涎三尺。他邪魅的薄唇微微勾起,一双清韵的桃花眼眸顿时染上了鲜亮的焰火:小姑娘今天心情不错,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做“臭流氓”了。
于是,趁着顾北北在厨房大展手艺的时候,纪谨言飞快的钻进了浴室,将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就等着小姑娘享用了。但是,又一个问题摆在了眼前:他究竟化主动为被动呢,还是主动强攻,继续做他的臭流氓?!
思索片刻,出于符合他的人物形象问题,纪谨言决定先来软的,软的不行再来硬的。浴室,他穿着一件睡衣,敞亮着自己性/感的胸膛,就这样火辣辣的注视着人家小姑娘。
正在煲汤的顾北北顿时不淡定了,隔谁被这么禽兽不如的目光总盯着,也总会下意识的心跳跳的吧?于是,她把小脑袋从厨房门口探了出来,就看见纪谨言禽兽不如的赤果着自己的完美身材,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不时涣散着诱惑的幽光。几丝凌乱的头发垂在额前,被他帅气不羁的向后一弹,“小姑娘,遐想不?”
顾北北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摇摇头。
“膨胀不?”纪谨言不甘心的追问,再度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造型。
顾北北嘴角抽/动,干笑了两声:自我膨胀吧?!
“想要不?”纪谨言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北北,故意煽动者自己松松垮垮的睡衣。
顾北北这次用力的点点,纪谨言喜极而泣,正想着给顾北北一个熊抱,却听见她甜甜一笑,柔柔的开口,“想要你把对门的大叔叫过来一起吃饭。”
纪谨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颊顿时僵化,嘴角抽/搐几下呈假死状:“不去!”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了,任性的在沙发上一趟,兀自生闷气去了。
顾北北轻轻柔柔的走过来,绵绵软软的趴在纪谨言的胸膛,粉嫩的小唇在他的额头烙下细细的疑问,“纪谨言,你去对门叫大叔过来吃饭。乖……”
纪谨言不悦的在她的小唇上咬了一口,双手用力环住他的腰肢,将她密密的贴近自己过高的体温,“叫他干嘛?我们两个人过二人世界,多个电灯泡,多碍眼呀……”
他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把手伸进了顾北北的上衣里面。
顾北北划过三条黑线,怒瞪着纪谨言,“臭流氓!快去叫对门的大叔过来吃饭!”她拍打着他的手,可是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钳制。
纪谨言温柔堵上了她的唇,啃咬厮磨,带着柔柔的情,暖暖的爱。
顾北北闷哼一声,忽然一股凉意窜上了她的身体。她下意识的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裙摆居然被纪谨言撩到了胸前。
“啊!纪谨言,不要闹了……”她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顾北北今晚原本是想在温馨的气氛里,告诉纪谨言她怀孕的消息的,可是这是禽兽似乎只对床上的事情情有独钟,一碰到她的身子就愈发的急切。
顾北北无奈的仰天长叹,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纪谨言,肚子……肚子疼,你不要闹了……”
纪谨言的粗暴让顾北北害怕,她担心他会伤到自己肚子里面的宝宝,所以佯装痛苦的捶打着他。
纪谨言看她那副虚弱的模样,信以为真的赶紧收手,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顾北北喘着粗气,惊慌失措的穿好衣服。
在纪谨言想要再度靠近她的时候,她张口咬在了他胸膛上,然后便听见纪谨言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纪谨言正想着将那个行凶的小家伙就地正法的时候,就看见某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触及他那昂首挺立的某一处时,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
纪谨言微眯着幽深的黑眸,欲求不满的怨气正没地儿发泄的时候,刚巧上天派来了供他发泄的“天使”给他。
于是他横眉冷对,怨愤交加的看着奥斯格斯,“你来做什么?没看见我们二人世界正甜甜美美的吗?你节能灯,还是白炽灯?”
奥斯格斯不理会他,只是上了他一记冷冷清清的白眼,“该割了。”
“你才该割了呢!”纪谨言慵懒的整理一下睡衣,翻了个白眼:割你个头哦!
奥斯格斯盯着他,风轻云淡的再度开口,“有空找我,我帮你处理一下。”
“喂!奥斯格斯,你真打算死皮赖脸的在我家蹭饭啊?你要不要考虑,从这里出去,在外面帮我把门带上?”纪谨言挑衅的开口,冷冷的鄙视着厚脸皮的男人。
“纪谨言,你给我闭嘴!大叔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许你这样没礼貌!”顾北北鼓着个小脸对着纪谨言愤愤道。
纪谨言接收到顾北北警告的目光,不由得瘪瘪嘴,然后将怒气全部转化成凌厉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奥斯格斯。
然,奥斯格斯却不理会纪谨言,伸手接过顾北北端来的茶水,清幽的抿了一小口,这才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纪谨言身上那只做装饰用的小红点:欲求不满的男人,不可理喻!
顾北北自然注意到了奥斯格斯的视线,一张小巧的脸蛋儿顿时通红一片,“纪谨言,把你的衣服穿好,不然该着凉了。”
“我偏不!”纪谨言赌气的开口,对于顾北北的“不战而逃”大为不满。
“纪谨言!”顾北北低声警告,“大叔的身材比你好多了,别这里臭显摆了!”其实,顾北北真心发誓,她也就那么随后一说,哪里想却引爆了某只禽兽的沸点。
“这么说,你看过他的身材了?!”杀气重重啊!某只欲求不满,然后恼羞成怒,再度转变为妒火攻心的男人,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寒气十足的看向了奥斯格斯。
顾北北无奈的摇摇头,对于不可理喻的禽兽她也懒得开口说话了。转身,直接进了厨房。
然,纪谨言的欲求不满,恼羞成怒,外加妒火攻心顿时演化成了排山倒海的胡搅蛮缠,“奥斯格斯,你敢gouyin顾北北,我弄死你!”说着,他扑向了奥斯格斯,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
奥斯格斯冷眼看着纪谨言,轻松地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完美而漂亮的过肩摔就这样一气呵成。于是乎,咱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纪二爷就这么被轻易撂倒了。
“收收你的气焰,张牙舞爪的,别跟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般。”奥斯格斯轻描淡写的冷哼着,“轻敌,就是你的大忌!”无论是对纪锦枫,还是对瑟琳娜,纪谨言都犯了这个忌讳。
这是奥斯格斯给纪谨言的警告,却让纪谨言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深深地伤害。于是,他从沙发上站爬起身来,咬牙切齿道,“奥斯格斯,爷跟你拼了。”
顾北北听见打斗声,连忙将自己小小的脑袋探了出去,在看见纪谨言屈居劣势的时候,又赶把小脑袋缩了回来:男人哪!都想要自尊不是?
当顾北北估摸着时间,两人打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轻咳两声向客厅走去。而纪谨言和奥斯格斯则已经很是和睦的坐在了餐桌前。为了安慰纪谨言受到创伤的心灵,顾北北有意不断夹菜的给他,看着他别扭的神情,觉得可爱极了。
然,当顾北北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告诉纪谨言她怀孕的消息时,一通电话便将这件事情无限制的拖延了。
纪谨言看见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赫德,于是赶紧接了过来。不用他开口,赫德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纪谨言脸色瞬间凝结,口气里染上了玄寒,“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他匆匆挂断电话,迅速的换好衣服,在顾北北的额头重重烙下一吻,这才开口道,“在家乖乖等我,我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顾北北神色失望的点点头,一双小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她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男人,一双美眸不由得染上了泪光。
那道重重的关门声传来,就仿佛是关上了她跟他之间所有的温情。顾北北默默的吃着饭,自己怀孕的消息都还没来的跟他分享,就这样匆匆作别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委屈的难受,可是却又不得不在心里一次次告诫自己:这样是不对的!纪谨言不是专属于她的……
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泪流满面的小脸,忽而风轻云淡的开口,“觉得委屈了?”
顾北北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奥斯格斯面前,她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恨他吗?”奥斯格斯再问。
顾北北沉默片刻,这次先是摇摇头,旋即觉得不对,再度重重的点头,“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如果要走,要消失,就干脆一点,别让她永远活的这么忐忑痛苦。
奥斯格斯神色一禀,沉思了片刻道,“他不可能不回来,但是你可以消失。”
顾北北一怔,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错愕的抬头迎向奥斯格斯淡漠的目光,“我只是有些生气,没有想过真的离开。”
“即便是处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尴尬身份里,宁可忍受着痛苦和伤害也不想离开他吗?”奥斯格斯似乎对于顾北北的决定不甚满意。
顾北北瘪瘪嘴,有些气弱的微微开口,“大叔,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的存在是个累赘?”奥斯格斯没有说话,顾北北微微垂眸,一双纯美的小脸覆上了悲哀,“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了他。而且……”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他们相爱的结晶。赌气的话说说就算了,可是真的说到要离开,她还是舍不得的。
奥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北北,忽而淡淡的开口道,“即便纪谨言要杀了你大哥,你也不离不弃吗?”
顾北北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张小脸瞬间惨白,“你是说刚刚纪谨言出去……”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奥斯格斯说的平静。
顾北北沉默了,如果纪谨言弄死顾时雅,那她真的还可以跟他走下去吗?她的思绪有些凌乱,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再度淡然出声,“吃饭吧,宝宝饿了。”
一说到宝宝的问题,顾北北顿时认真起来。不管自己心情再怎么不好,都不能影响到宝宝不是?于是,她开始静下心来吃饭,至于纪谨言跟大哥的问题,应该不会让她烦恼才是。毕竟,纪谨言不是承诺了他不会伤害大哥?
“待会把手机给我,我去处理一下,免得辐射伤害到宝宝。”吃完饭,顾北北收拾东西的时候,奥斯格斯认真的开口。
顾北北点头照办,赶紧将手机交给了奥斯格斯,“谢谢大叔。”
奥斯格斯点点头,向门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着顾北北道,“我要出去一下,你一个人在家,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吱声,知道了吗?”
顾北北点点头,送走了奥斯格斯,又收拾完东西,于是爬上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果说顾北北这里是风平浪静,那么顾家顾时雅那边则是汹涌澎湃。
当顾时雅确定了顾时酷的安全之后,他便一个安静坐在书房里看着三个人小时候的旧照片。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童年的弟妹,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鲜亮的光彩。
这一切看起来是这样的静谧和美,然,与之相对应的书桌里则不是那么和美的放着两把手枪和一把匕首。他已经在别墅的四周安装了全部装上了监控,而且也已经吩咐了下人,无论出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之所以留着这些人没有遣退,顾时雅自然是有打算。他一方面要留下他们做人证,另一方面还要将这一切伪装成他是意外被袭的假象。顾家的宅院里,其实他已经安排了森特带着几个保镖随时待命,只要一听见枪响就报警。他把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他要为北北的幸福铺路,那么斐迪南就是他必须要除去的障碍。
当窗外有了动静,顾时雅非但没有慌乱,而后嘴角隐隐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在斐迪南昨晚开枪警告他的时候,顾时雅就料到了今天的来临。
顾时雅给森特的任务是安静,不要让潜进来的人发现他们。森特不明白顾时雅的用意,但是上头下来的吩咐,他照办就是了。
所以,斐迪南的闯入可以说是异常顺利。顾时雅屏息凝气,安静的等着斐迪南的出现。
夜色深沉的宛如被恶魔笼罩了一般,乌云遮住了星光,连月亮都恐惧的躲闪到了云后。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顾时雅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安静的看着手里的照片:那是一张顾北北十八岁的照片,照片里她笑的璀璨而阳光,恍若一直漂亮的蝶儿无拘无束的飞翔着;她的旁边站着顾时酷,一张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但从他嘴角勾出的那抹浅笑,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顾时雅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儒雅的浅笑,宠溺的看着自己的一对弟妹……
他在等待着斐迪南的到来,但很明显斐迪南还是有所顾忌的,他试探一下,在看到顾时雅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旋即猛冲了进来,带着一道强劲的旋风袭来,直直的打向了顾时雅的俊颜。
顾时雅吃痛的闷哼一声,旋即倒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挂着血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嘴角微勾,淡定从容。
斐迪南目光犀利的看着顾时雅,整个人呈现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他的手快准狠的掐住了他的脖颈,同一时间,一把森冷玄寒的手枪抵上了他的额头。
顾时雅淡然的笑着,看着斐迪南的目光充满了平和。
斐迪南纵横一世,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顾时雅这样从容面对死亡,而不反抗的人。不由得起了警戒之心,“你伤害了我的女儿,我要你拿命偿还!”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凌厉的狠劣。
顾时雅不说话,其实,他真的可以体会一个做父亲的心情。那种感觉其实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恨不得将全世界送给她。他想,他们两个人是有共同点的:都是在为一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
“你不怕死?”斐迪南沧桑而狠劣的眸子微眯,盯着顾时雅平静的眼眸玩味的开口。
“怎么会不怕?可既然改变不了,怕又有什么用?”顾时雅淡雅开口,笑的苦涩。
斐迪南忽而扬声大笑,那笑里带着张狂的恨意。他几乎用尽了体内的空气在狂笑,直到他再也笑不出来,这才恢复了平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年轻人,如果我早认识你几年,我想我会很有兴趣收你做徒弟的。”
“承蒙错爱。”顾时雅波澜不兴的开口,感觉刚刚被斐迪南揍得那一拳有些眩晕,“既然来了就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忽而,他一个踉跄险险跌倒在地上,也多亏了书房的书桌,这才让他死前没有那么狼狈。
可是斐迪南却像是故意要看顾时雅出丑一般,他忽然飞身侧踢,一脚踢在了顾时雅的腿腕处,原本旧伤未愈的顾时雅就这样一根腿狼狈的跪在了地上。他咬牙瞪着斐迪南,再度支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是斐迪南却在这个时候死死地扯住了顾时雅的头发。
“小子!想跟我玩心眼你还嫩点!说!你一共装了多少监控?!”斐迪南是久经沙场的人,怎么会看不穿顾时雅的那点心计。
顾时雅咬唇不语,他奋力的抬头,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把自己最后的那点胜算给搭进去。
斐迪南见顾时雅嘴硬的很,揪着他的头发就去用力撞击桌角,顾时雅下意识的想要护住自己的头部,可是被斐迪南一只手给钳制住了,“不说的话,老子就拔了你的裤子,阉了你!”他的面目狰狞而恐怖,眼睁睁的看着顾时雅鲜血流了满脸。
顾时雅刚刚的眩晕,加上撞角的撞击,让他的意识再度模糊起来。他盯着地上粘稠的血液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保持清醒。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打出那声枪响,通知森特报警。
斐迪南看着拒不交代的顾时雅,从他的抽屉里拿出那把匕首,用力划在了他的脊背上。
“啊……”那种刺骨的疼痛让顾时雅低吼出声,也在同一时间,他原本模糊的意识再度清晰起来。突然,他一个虚幻动作趁着斐迪南想要进攻的时候,机警的弯腰越过书桌,爬到了另一侧,拿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准备开枪。
可是斐迪南的动作却异常迅猛,他一手扣住顾时雅持枪的手腕,一个用力撞击,随着顾时雅的闷痛,手枪跌落到了地上。顾时雅突然用力咬住斐迪南的胳膊,另一只则摸向了抽屉,拿出了另一把枪,对着玻璃迅猛开枪。
斐迪南没有想到顾时雅会来这一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一把扭住顾时雅的脖子,用力一转,就这样让他葬送了性命……
顾时雅断了气息,可是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可是某种含笑,像是他的计谋得逞了一般。这个时候艾德森闯了进来,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早早死去的顾时雅,而后对着斐迪南恭敬道,“首领,所有的监控都已经拆除了,人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很好!立刻把现场收拾一下。记住:顾时雅为了嫁祸我,所以自杀了。”斐迪南笑的阴险,狠戾的眼眸闪过一道森寒的冷意。
“是!”艾德森迅速的处理好了一切,然后跟着斐迪南双双消失在了顾家的别墅里。
当纪谨言感到的时候,刚好看见顾时雅死的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而警车恰好在这个时候闪动着到了现场。
同一时间,艾德森打来电话,说是斐迪南再次被紧急送到急救室抢救去了。纪谨言黑眸微眯,一脸的凝重。他对着身后的赫德道,“我留下,你先回去。”
赫德看着地上顾时雅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不禁蹙了眉头。从单纯的现场看来,顾时雅属于自杀。可是,顾时雅为什么要自杀?!
抢救室外,赫德面目凝重的直立着,他的脑子还盘旋在刚刚顾时雅的惨死上。他是个过着血雨腥风生活的人,自杀和他杀他几乎一眼就可以断定。可刚刚对顾时雅的观察,虽然表面上看似自杀,可这其中还是有几个疑点的。
他的怀疑原本就是在理的,可是如果被怀疑的那个人是斐迪南的话,他宁愿保持沉默。他安静地看着痛不欲生的瑟琳娜,忽而灰暗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抹恍然。
瑟琳娜横冲直撞的走到了赫德面前:“谨言呢?爹地都快要死了,难道她还陪在那个狐狸精身边吗?把他叫来!叫来!”瑟琳娜用力摇晃着赫德,疯狂的眸中充满了恨意。
赫德生硬的抽/动几下唇瓣,看着瑟琳娜那张美艳的脸庞,怎么也不敢想象这女人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强烈。他很想开口斥责瑟琳娜一番,但是干涩的喉咙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是青梅竹马,老老大已经在抢救了,他又何苦让瑟琳娜痛上加痛。
“你去给纪谨言打电话,让他过来……过来啊……”瑟琳娜的小脸上泪雨滂沱,她用力捶打着赫德,哭的痛不欲生。
“老大估计已经让警察带走了。”赫德的声音有些艰涩,如果杀人凶手真的是老老大,那么老大真的很有可能会去顶罪。他的心纠结着痛苦,如果不是碍于瑟琳娜的悲伤,他的很想冲着她怒吼几句。
然,此刻的瑟琳娜就恍若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迷茫凄惨的找不到回家的路。赫德轻轻拍拍她的肩,艰难的挤出几句安慰,“没事的!相信老老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同一时间,纪谨言则坐在审讯室里,将自己所见所看到的复述了一遍。他唯一没有提到自己的恩师打电话让赫德过去的事情,只说是业务拜访。
警察没有证据指向纪谨言是杀人凶手,而且他又纪氏的副总,自然不敢把他怎么样。于是,简单的询问过后,纪谨言就被放了回去。
他打电话给赫德,问他恩师的情况,赫德只说了很糟糕。纪谨言将手机从自己的耳边拿了下来,一双深邃的黑眸染上了几缕疲惫。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连绵不绝的雨丝冲洗着他身上的狼狈气息。他握紧了手机,原本想给顾北北打电话的手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要告诉她什么?他又应该说些什么?深深地呼了口浊气,纪谨言终究是把电话打到了奥斯格斯的手机上。
“这两天别让小东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出面就可以了。”虽然不可能隐瞒顾北北一世,但他希望是在所有的事情平静之后,再通知她知道。他害怕顾时雅的死亡,会粉碎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微顿,奥斯格斯突然开口道,“如果不想顾北北受到更大的伤害,就别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纪谨言沉默了,忽而他对着天空疯狂的怒吼出声,像是要把所有的压力统统呐喊出来一般。细细的雨丝飘到了他的嘴里,涩涩的,苦苦的,混合着眼泪滑落下来。
当纪谨言赶到抢救室门前的时候,正赶上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手术很成功,不过首领的身体已经属于高度衰竭了。你们要随时有准备……”
纪谨言直直的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着医生的话。他看着斐迪南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看见了他苍白虚弱的样子。他的心在这一刻说不上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沉重。他只是感觉疲惫,感觉到灵魂在低沉的嘶吼。
赫德看见他,于是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那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只有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
纪谨言疲惫的淡笑,深深地呼了口浊气,便看见瑟琳娜痛不欲生的向他这边跑来,“谨言……爹地他……怎么办?我只有爹地一个人了……谨言,你不要离开我……”
纪谨言麻木的环着她娇嫩的身体,强压下心头千般复杂的滋味,轻声安慰着她,“别担心,我还在你身边……”
瑟琳娜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充满了无助、茫然、凄美和恐慌,她紧紧的揪着纪谨言胸前的衣服,哭的情难自制。
纪谨言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但是眼眸中却带着丝丝的悲痛。如果他的小东西,知道了顾时雅的死讯会不会同样痛不欲生?如果他说是他杀了她的大哥,她又会不会恨他入骨?这一刻,纪谨言不敢想象顾北北可能会有的反应。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绝对不能说是恩师杀死了顾时雅……
斐迪南清醒过来,但是身体很虚弱,医生说是他要见纪谨言,让他一个人进去。
纪谨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手术室,他安静的看着床上虚弱的老人,“恩师。”
斐迪南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谨言,顾、顾时雅的事……我……很抱、歉……原谅……原谅我……”斐迪南说话明显的气喘,刚刚手术让他的精神大不如从前。
纪谨言抿唇,看着恩师伸手的虚弱胳膊,不由得握了上去,“恩师,您要多休息,别想太多,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他笑笑,可是笑容里却不在有曾经的潇洒不羁。
斐迪南点点头:“好,这件事情跟、跟……瑟琳娜没……没关系,别怪……她……”
“我知道,瑟琳娜永远都是我疼爱的妹妹。”
斐迪南摇摇头,再度喘息着开口,“不是妹妹……是、是妻子……”
纪谨言深邃的眼眸微垂,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跟恩师辩驳,于是不再争执这个话题,“恩师多休息,其他的事情等您身体好一点再说。”
斐迪南眨眨眼,用力的喘息着,“过两天回、回美国……我要、我要死在自己的……国家,你送……我回去……”
“我会安排的,恩师别多想,现在养好身体才重要。”纪谨言宽慰着他,心下有了决定。
当纪谨言从监护室出来的时候,瑟琳娜赶紧扑到了他的怀中,“谨言,爹地他说了什么?”她的眼泪还挂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那副凄美的样子脆弱极了。
纪谨言疼爱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她额前的发丝别到了耳后,“恩师想回美国了,等这两天他身体稳定了,我再安排。”
“那你呢?你会跟我们回去吗?”瑟琳娜不安的追问,“我担心爹地……他……”说着说着,瑟琳娜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纪谨言没有回答瑟琳娜,只是宠溺的开口,“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呢,快去休息。”
“我不去,你陪着我。谨言……”瑟琳娜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乖!自己去。”说着,他对着艾德森使了个眼色。瑟琳娜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赫德看着瑟琳娜消失的背影,这才缓缓开口道,“警察怎么说?”
“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现场虽然没有留下恩师的痕迹,但是顾家有人证。而且,森特没有死。”纪谨言揉揉有些疼痛的额际,缓缓开口。
“那你打算怎么做?”
纪谨言抿唇,恩师杀死了顾时雅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伪装自杀的手法很高明,但是却忽略了森特和顾家的佣人。只要证据充分,恩师还是会被定罪的。但是,他的身体……
纪谨言脸色凝重的看着窗外,一双深邃的眸子载满了沉痛。赫德跟纪谨言考虑着同样一件事情,但是,他却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也许基于对斐迪南的敬重,纪谨言才会对事情浅尝辄止。
但是赫德不同,他对侦查向来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觉得,森特没有死,是斐迪南故意留下的活口,目的则是为了让他见证这件事情。那么这么推断来,他最终想要达成的结果是什么呢?
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盲点。就比如这件事情,纪谨言对斐迪南的敬重成了他的盲点,这才使得日后他跟顾北北的情路充满了坎坷。不可否认,赫德的确有做侦探的料子,他的推测正是斐迪南心里的打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奥斯格斯刚刚之所刚刚离开小公寓,就是赶去了顾家,倒不是去为了救谁,不过就是去看个热闹,在将来的某一天好给某个傻女人撑腰而已,他可以说是比森特更能够见证顾时雅死时的惨状的人。
他从顾家回到小公寓,先是站在顾北北的门前静听了会儿,见里面没动静,这才折回自己的公寓。他简单地清洗了一遍,就听见顾北北的声音在响。看那组号码,想来是警察找上门来了。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以顾时酷的身份接受了警察的询问。
挂断电话,奥斯格斯沉思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给纪谨言拨了电话。他是看着纪谨言从警察局出来的,所以确定他此刻正守在瑟琳娜身边。
“是我,警察已经打了电话给顾小姐……”奥斯格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纪谨言嘶吼的声音,“奥斯格斯!你他妈是做什么吃的!我不是说过,现在尽一切力量阻止顾北北知道吗?!”
奥斯格斯冷静的将手机拿开半尺远,等纪谨言咆哮够了,这才再次淡漠开口,“纪谨言,你陪着你的未婚妻,让我守着你的qingfu,凭什么?!”
奥斯格斯说完这句话,纪谨言那边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他像是很疲惫的样子,过了很久这才嘶哑道,“医生说恩师快要不行了,刚动完手术……”
奥斯格斯挑挑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直到纪谨言再度开口,“我正赶在回去的路上,这件事情先别告诉顾北北。”
当纪谨言一个人疲惫的赶回小公寓时,他没有去顾北北那里,而是直接开门进了奥斯格斯的住处。他此刻感觉正有一股子悲哀浓浓的弥漫在他周围,将他重重的像是要压垮一般。他跌跌撞撞进了门,整个人就这样大张着四肢瘫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跟个死人没两样。
奥斯格斯用脚踢踢纪谨言,示意他挡路了。纪谨言依旧动也不动,就这么神色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奥斯格斯眉头紧拧,直接拎起纪谨言将他丢到了浴缸里,然后将水温调好,丢给他一条毛巾就出去。
直到过了许久,浴室里这才传出动静,纪谨言隐忍着颤抖的声音,这才艰涩的开口,“恩师竟然把顾时雅给杀死了……顾时雅死了……恩师快要不行了……”湍急的水流淹没着他,他空洞的声音就这么飘渺的响了起来。
“真看不出你对顾时雅这么情深意切。”奥斯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波澜不惊的撇他一眼。伸手一把扯去了他身上碍眼的脏衣服,直接丢进了洗衣桶。
然,赤果的纪谨言并没有回过神来,他沉浸在一团混乱中。他的身上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神经有多紧张。
奥斯格斯安静的注视了他几秒,而后风轻云淡的开口,“你打算是去顶罪?纪锦枫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折磨你的。”他实话实说,不过听上去到没有到少感情罢了。
纪谨言缓缓地将自己悲伤的目光移向了奥斯格斯,瞬间!他胸臆间积攒的所有烦躁和恐惧就这样喷薄了出来,化作强大的爆发力向奥斯格斯猛烈地攻击了过去。
奥斯格斯身手利索的躲开了,纪谨言不甘心的再度攻击,悲愤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断地喷薄释放。奥斯格斯轻易地化解着他的动作,就这样一来一往,直到纪谨言累到瘫软在沙发上。
“奥斯格斯,顾时雅死了,你说小东西会不会离开我?”巨变让纪谨言变得有些茫然,有些不自信。
奥斯格斯淡漠的看了躺在地上的纪谨言一眼,平静如水的回答,“如果你要顶罪,我乐见其成。”
“他妈/的!奥斯格斯!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纪谨言嘶吼着,可是下一瞬间却又弱了气势,“顾时雅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惨死,而恩师的身体也禁不住牢狱之灾。”他喃喃低语,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纪谨言,你觉得瑟琳娜会让你坐牢吗?”奥斯格斯冷笑,“就算你进去了,以帝尊的势力也可以保你出来。到那个时候,你让顾北北情何以堪?”
纪谨言闻言,突然笑的悲凉,“哈哈哈……哈哈哈……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垂死边缘的恩师去坐牢吗?!哈哈哈……”
奥斯格斯沉默不语,踢了踢纪谨言,“时间不早了,如果不想被对门听见你的鬼哭狼嚎,就滚回屋里睡觉去!”说完,他就进了卧室,没心没肺的睡觉去了。
昏暗的客厅里,纪谨言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夜空一夜无眠。
当深秋的阳光斑斑点点的散落进了卧房,顾北北懒懒的伸了个腰。因为昨晚纪谨言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所以她担忧的也睡不踏实。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昨晚被奥斯格斯拿走了。
不确定具体时间,反正看样子也已经七、八点了。于是,她快速的收拾利落,拍拍自己娇憨的小脸,又摸摸肚子,这才开始新的一天。当她起来,准备进客厅的时候,这才忽然想起电视上不是也有时间吗?
她拍拍自己的头,对着肚子里面的宝宝道,“宝宝,妈咪是不是很笨,居然这连个也想不起来。”
然,就在顾北北刚打开电视的时候,早间新闻则播放了一条骇人听闻的入室行凶案:死者是顾氏集团的总裁,现年二十九岁……
顾北北愣住了,整个人就那么呆呆的盯着电视画面,电视里面播音员的解说犹如晴天霹雳,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大、大哥……”她颤抖着开口,不相信昨晚还好好的跟自己通话的大哥,一夜之间居然就这么没了!!!
她的神情瞬间呆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不是大哥……大哥不会死的!!!”顾北北的情绪骤然失控,忽而拿起桌上的琉璃摆饰砸了过去,电视应声而坏,顾北北嘶吼着痛哭出声,“大哥……不!大哥没死……骗人的……”顾北北边说便往外面走,她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公寓,向小区外面狂奔。
然,昨晚被纪谨言折腾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奥斯格斯此刻睡得正沉,忽然听见对面有动静,骤然起身冲了出去。就看见顾北北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向门外跑出去,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起身去追。但是同一时间,一道比他更快速地身影冲了出去……
顾北北不相信顾时雅已经死了,她要回顾家去看看。她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她永远都不要相信大哥已经死了。
纪谨言健步如飞的冲了上去,猛然将顾北北抱在了怀中,“小东西,你要去哪儿?!”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哥……他没死,大哥不会死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放开我……”顾北北奋力挣扎,甚至不惜去咬纪谨言的胳膊,“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哭着嘶吼,整个人已然崩溃。
纪谨言死死地抱着她,强行将她拖回了小公寓,不断地吻着她,一遍遍用自己的温柔抚慰她。可是顾北北根本安静不下来,她不相信大哥已经死了,她要去找他……
“啪!”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纪谨言的脸上,她愤恨的看着他,原本柔暖的小脸布上了寒意,“是你!是你杀了我大哥……是你动手杀了我大哥,是不是?!你说啊!”顾北北用力摇晃着、捶打着他,对着他竭斯底里。
纪谨言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微微张口,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哈哈……哈哈哈……纪谨言,你骗了我,你居然骗了我?!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恨你!你滚啊!”为什么她要爱上一个恶魔,爱上一个骗子。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打个根本不会死,是他杀了大哥,是他亲手毁了她全部的信任,“哈哈哈……哈哈哈……”
纪谨言心疼的看着顾北北,他伸手想要碰她,却被她甩开了,“纪谨言,收起你虚伪的表演!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再也不想了……”她泪流满面的盯着她,声声斥责,声声讨伐,“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你不会伤害我大哥,不会为难我大哥,可你做什么?纪谨言!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她冷笑着看他,泪眼婆娑,“我顾北北的生死不重要,就算是被瑟琳娜骗到险险丧命,你都可以视若无睹。瑟琳娜重要,被我大哥开了一枪,你就要了我大哥的命!纪谨言,你为什么不连我的命也一起要了,为什么?!!!你滚啊!你滚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恨你!我恨你!!!”
顾北北拼命推着纪谨言出门,她不想再看见这个杀人凶手,更不想再跟这个杀人凶手有任何的联系,“纪谨言,我大哥已经死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如果你觉得我大哥的死不足以平息瑟琳娜受到的伤害,那我求你也杀了我吧……就是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了,我受够了……我受不了了!!!”
顾北北蜷缩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电视上大哥的凄惨死状,让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害死大哥……
顾北北颤抖着身子,一双娇憨的小脸布满了泪痕,“纪谨言,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知道,其实你爱瑟琳娜,你真的很爱她,你回去找她吧。我大哥死了,我们顾家已经不再欠你什么了,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够了!”纪谨言双目赤红的盯着顾北北,旋即紧紧地闭上了眼眸,嘶哑着声音道,“是不是顾时雅死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顾北北,那在你心里,我纪谨言算个什么东西?!”他用力捏住她的双肩,厉声嘶吼,“你告诉我,我纪谨言在你心里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顾北北胡乱的擦着泪水,盯着纪谨言的眸子充满了忧伤,“我爱你,曾经那么深爱着你。可为什么你要杀了我大哥?”顾北北吸吸鼻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擦不完,“纪谨言,你一直都说爱的人是我,可是你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站在瑟琳娜的立场。你有没有考虑我过我的感受,我的心情……”她摇着头步步后退,“纪谨言,你扪心自问,在你杀我大哥的时候,你有想我顾北北吗?那是养育了我十几年的大哥,没有他就没有我!你想过我吗?没有……没有没有没!!!哈哈哈……在你心里,你唯一想的只有瑟琳娜,只想着为她复仇。
纪谨言,承认吧!我在你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否则我大哥不会死,不会死的那么凄惨。我不是你的那根肋骨,瑟琳娜才是,去找她吧。我祝福你服你们……”说到最后,顾北北几乎是失声哽咽着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