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四刻,玉泉山庄的一行人就从东城门驾马飞奔而进,从牧野出门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时辰左右。
早在牧野出门之前玉泉山庄其实就已经收到了那易云轻派去跟着入宫去保护君故沉的高手的传信。知晓上官若这惹了大祸是马不停蹄的赶来。
而从入景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听着四周丫鬟仆人们之间对主堂方才发生的事的窃窃私语,上官锦这心里的怒火是越燃越烈,脖颈上的青筋止不住的突跳。一双手紧握双拳之下是咔咔作响,脚下生风的是一路往上官若所在的厢房去。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上官锦,玉泉山庄的人不敢。王府的人也不会。
一见上官锦这怒火熊熊如同一座爆发了的火山冲来,守在厢房门前的冬梅和御风是立即侧退两边。给他推开门。
这一推开门就能看到趴在那圆桌上已然哭成泪人儿的上官若,抬头一见上官锦来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控制不住的冲了起来。
“哥……”
——啪!
上官若的音才起,一声无比响亮的巴掌上就在她的脸颊上响起,一下子将她打懵了去,也将这院落里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上官锦竟然会动手打上官若。而且打得如此的重。
上官若那病态苍白的左脸上眼见着就浮起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巴掌印,红得隐隐发紫,嘴角都被打破了来。艳红的鲜血流淌在这苍白的脸上格外的刺眼。这有多重,可想而知。
上官若也是彻彻底底的被这一巴掌给打得脑子一片空白。惊愕之下的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惊讶和不敢相信。
上官锦,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那个从小把她宠在手心里,是连给她拍灰都不忍重一分的哥哥,如今居然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难以置信的她呆滞的抬起手来,轻抚过这被打得已经肿起来的脸颊和被打破了的嘴角,看着指尖上的血红,抬起眼来,看着上官锦,怒,从心底熊熊而起。“哥,你竟然打我?”
“是!我打你!我早就该打你了!早就该打醒你!”看着上官若此时眼里还燃着火气依旧半分没有意识到自己过错的样子,上官锦气得更是咬牙切齿。“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上官若,你可还有一分廉耻心?”
“廉耻?我没有廉耻?”上官若抬手指着自己,苦嘲一笑,冷哼道:“你居然说我没有廉耻?我不过就是追寻我喜欢的人就叫做没有廉耻了?”
“喜欢?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白公子,不,景王爷是有妻儿的人,即时当初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心里都从来没有过你,何况如今他已然想起所有来了,人家也说得很清楚了,不可能娶你,绝不会娶你,你还这般不知廉耻的偷跑出来以恩情要挟别人娶你为妾,你这脸不要,玉泉山庄的脸还要!”
上官锦的责骂喷着无边的怒火,烫在上官若如今已然能感觉到火辣辣的脸上,让她没有脸面去反驳,她很清楚她做了什么,可是……
看着上官若眼眸晃动了一分,上官锦到底心里还是疼她,火气消了一分,语气也轻了一分,苦口婆心道:“小若,哥想过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也怪我,怪我自小就宠着你,由着你,把你彻底给宠坏了,可是,我是你哥,我知晓你,你再任性,再刁蛮,是非道理你心里是清楚的,你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哥知道,你心悦景王爷,你心里不甘,不甘放弃,但是,感情的事不是你付出就能够得到,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这荷悦公主不出现,你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五年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你动心过一分,这是改变不了的。
你一次又一次的以恩情逼近,其实你心里清楚,他对你只是碍于感恩的容忍,可是容忍不等于默认,也不等于认同,更不等于爱。
景王爷和公主之间,情比金坚,你自己也是看到的了,纵使你能够强行挤入他们的生活中,你又能如何,到头来你依旧什么都得不到,何必去做别人眼里的刺,苦自己一辈子。
五年了,该放下了,别再做你自己心里明知晓不会有结果的事,也莫再将咱们和景王爷之间越推越远,你我心里都明白,景王爷不欠我们的,反倒是我们欠他的数之不清。
而今日你所做的事你心里明白,差点害死多少人,所以,小若,清醒点,跟哥回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着,上官锦伸出手去抓住上官若的手臂,正想要拉她起来,原本有一分动容的她突然神色一变,用力的挥开他的手,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我不!我不要回去!至少……至少我要留在他身边。”
“你去!”就在上官若脚迈出大门去一步,后脚还跟出去,上官锦就厉呵一声,缓缓转过身,眸色肃然凌冽的看着她,狠下决心道:“今日我让你去疯,去闹,去丢尽脸面,但过了今日,明日一早,你若不同我一道离开,玉泉山庄便就从此没有你上官若这个人!”
这狠绝至极的话让上官若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来,看着上官锦那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的决绝神色,她心里明白,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
可看着上官若的震惊,上官锦这一次却是丝毫都不动容,也不再去多说一句,双袖一拂,负于身后就领着张叔等人如来时一般出门而去,徒留上官若一人站在那房门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庄主,真要做得如此决绝吗?若是大小姐明日……”张叔实在担心上官若的脾气,万一明天不愿意跟他们走,那岂不是就……
“再不下狠心,她这辈子就完了,宠了她十多年了,错了十多年了,这一次,不能再错,明日若她不走,就按我说的做。”
“是,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