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
我原本以为……
我原本以为的东西太多太多,并非因为我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也绝非因为我这个人缺乏信任感和安全感,我对身边人的猜疑,始于李子鸽的自燃,我怀疑过的人很多很多,就连守护我二十多年的唐红狸,都未能幸免。
在真相大白之后,我越发觉得自己的神经无时无刻都是紧绷的,这样很不好。
如果林红莺不能原谅我,她是否因为过度惊吓而去报警。
看来我这个想法是多虑了,很快林红莺便用玩笑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你呀!”她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用一种责怪却又可怜的目光看着我:“刚刚那个样子简直吓死人了。”
我不敢看她,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林红莺突然哈哈大笑,她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爱,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快去睡觉啦,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好不好?”
我重重的点头,看着窗外月光如水,悄无声息的穿过玻璃窗射进屋子里。春日里的夜风凉凉的、暖暖的,挽起她浅粉色的睡衣,就像南阳的胡姬花,月光洒在上面,绘就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画卷。
时而,那风抚摸着我们的脸庞。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更美,事实上没人觉得她不美,只是这一刻她的美,才真正杀入我的心里。
那是一种让人信服的美丽,是男人都无力抗拒。
我躺回到床上辗转反侧,隔壁房间里林红莺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一直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她懂得生活也热爱生活,是一个自强自立的女人。
不知何时,我听着键盘跳动的声音,睡去!
……
接连三天给唐红狸打电话,她始终都不回,我变得急燥起来。尤其这天,外面下着一场密集的雨,时不时还会传来一声沉闷的春雷。
要说李子鸽和奔驰男的关系,至今我都无法搞懂,这让我想到孙玉婉和李子鸽的关系其实我同样不懂,万一孙玉婉和奔驰男属于同一类人,那阿狸岂不是落入险境。
我无比后悔,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东北,是时候亲自去一趟了,要是阿狸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光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家人,毕竟名义上唐红狸是我的堂姐。
“你有心事。”林红莺将手离开键盘,看着发愣的我,问道:“是不是想她了?”
我告诉她是因为阿狸的事,为了了解李子鸽的身世,唐红狸去东北寻找孙玉婉打听去了。
“孙玉婉?”林红莺脸上的表情让人深思。
“你认识她?”
“哦不,只是有点儿耳熟,可能这个名字太普通了,身边好多人叫的吧。”
她让我不用担心,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出远门不会出事的。
她又问我,阿狸为什么要去找孙玉婉。
“因为孙玉婉是我和李子鸽唯一一位共同的朋友,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
林红莺眉头一皱:“你在打听李子鸽的身世,然后将她的死讯告诉其家人?这可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自寻死路。”
我还想说更多,比如李子鸽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自燃,比如她的家人应该也是如此,所以两年前他们就在庙子岭修了一座墓。再比如,奔驰男的莫名出现,那个功能怪异的mini-pc,还有就是墓坑里巨冷无比放着白光的金属柜子。
但我不能这么说,暴露太多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我只是想知道的更多,我不会让鸽子白白死去,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李子鸽的死不是天灾,而是**。”
轰隆隆,外面的雨更大了,雷云挤在一起,在天边画出一道电弧,三秒钟后想起了雷声。
“你是说谋杀?”
“嗯!”
林红莺彻底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距离我只有一尺的地方,让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当然还有女人的味道。
“你一定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吧。”
咔嚓,又是一声雷来的实在太过于突然,它仿佛就在楼顶上爆炸。
我错愕不已,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判断能力显然要高过我很多,一句话问的我措手不及。
“没,没有,我只是这么觉得,毕竟人体自燃太不可思议了。”
“你怀疑它的真实存在。”
“也不是,这种现象太罕见了,为什么单单发生在她的身上。”
林红莺微微一笑:“罕见并不代表没有,你的眼睛不会欺骗你,如果是纵火谋杀,为什么燃烧了的只是她的躯体,床上的被子、枕头、衣服都没有破损。”
“这我知道……”
如果只是天灾,奔驰男的出现就不至于那么突兀,尤其当他用枪指着我的时候,这个很可能是日籍的男子,身份越发扑朔迷离,他一定不是包养李子鸽的大老板。
林红莺打断了我:“我给你看一段视频。”
说完她拉着我走到电脑跟前,打开一个设有密码的avi文件,然后点了暂停,指着窗外刚刚划过的一道闪电。
“听说过球状闪电吗?”
我点点头,之前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个东西,只是有研究人员将其列为导致人体自燃的一种可能原因,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是一种雷电,俗称滚地雷,与生活中我们所熟知的条状电弧不同,球状闪电就像它的名字,近圆球形,直径从15至40厘米不等。
球状闪电比任何一种大自然所产生的雷电,危害性都要大,它可以随着气流起伏在近地空中自在飘飞或逆风而行。它可以通过开着的门窗进入室内,常见的是穿过烟囱后进入建筑物。它甚至可以在导线上滑动,有时会悬停,有时会无声消失,有时又会因为碰到障碍物爆炸,比如人体……
林红莺又问:“那你怀疑过是它吗?”
我摇头:“应该不会吧,那天没下雨,更没打雷。”
“谁说只有下雨天才能产生球状闪电,雷云无时无刻不存在着,两朵云一碰撞就能下出一个蛋来,然后穿过你的窗户,跳到你的床上,砰的一声,爆炸。”
她对球状闪电的这个比喻,把我逗笑了。
“但是那天确实没有,如果有,我想我一定可以看到,而且爆炸会产生巨响,可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林红莺摇了摇头:“你错了,没看到那是因为你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女人身上。”
听完我不禁脸红,诚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当晚我的注意力确实全都放在鸽子身上,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她躺在我的怀里,而我是闭目享受爱后温存的。
林红莺继续说,球状闪电通常情况下只能维持几秒钟,颜色也是多种多样,最常见的莫过于橙色和红色,另外也有黄色、紫色、蓝色、亮白色、幽绿色等记载。
“这些颜色是肉眼都能够看到的,可怕的是那些我们无法捕捉到的色彩。”
“无色的?”我感到惊讶。
她再次摇头:“无色只是相对的,我们人类用肉眼能看到的电磁波也就是颜色,无外乎那么几种。自然界中有着许许多多的颜色,是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比如红外线的颜色。”
红外线和其他颜色的光线一样,都属于电磁波,读过高中的人一定都知道,它的波长介于微波与可见光之间,再短一点就是我们能看到的红色。
“同样的道理。”她继续说:“如果它在爆炸时产生的是超声波,那么,你是听不见的,就像你看不到红外色一样。”
我被林红莺的大胆猜测所深深的吸引住了,如果当晚真的有一颗辐射着大量红外线的球状闪电,偷偷摸摸跑进了我的家中,然后撞上了李子鸽的身体,发生一起超声爆炸,我确实既看不到也听不到。
看着那段已经暂停的视频,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只是想写一部小说的女人,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想看吗?”她读懂了我的内心。
“很想!”
“还记得1998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我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曾祖父母)在那一年相继去世。”
“噗!”林红莺笑了:“我说的是国家大事。”
“呵呵,那我就不记得了。”
“好吧,九八年全国洪灾泛滥,这段视频就是从央视拍摄的长江抗洪纪律片中节选的一小部分。因为是在晚上,所以摄影师用的是红外摄相机,无心插柳吧,他在高空中无意间拍到了一颗红外色的球状闪电。”
虽然我不太赞同林红莺的猜测,比如李子鸽早就知道自己会自燃,比如当晚闪电在烧坏李子鸽的同时却没有伤到我,另外还有好多好多的疑点,都让我觉得罪魁祸首是球状闪电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李子鸽死于小药丸的可能性,以及奔驰男蓄意谋杀的可能性,似乎都不比球状闪电引发人体自燃的可能性更大多少。
外面的世界,雨更大了,雷更响了。
作为可能存在的一个凶手,我想我不会轻易就放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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