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没有车。
安扬停下脚步,不再去费劲寻找,他指着一个新的方向,一辆重型摩托出现在角落里,车辆解锁后闪烁灯光。
“漂亮的车!”哈丝娜欣赏这辆车,四缸水冷1200cc排量,在安扬记忆里的年代,它属于顶级的摩托跑车配置。
安扬跨上摩托,示意:“上车。”
哈丝娜上后座,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微冲,重型摩托启动的洪亮声音回荡在地库,刹前轮拧油门,烧胎原地转向,刹车一松车便飞出去。
摩托的灵活在地库里得到了最好的展现,围过来的黑衣人挡不住,一个加速便将它们甩在了身后,只留下一群狠狠的面孔。
往地面上爬时,安扬看到了另一边——预言者正在与黑衣人混战,他拳头所到之处,无不是飞起的对手,倒下的敌人。
安扬目光移了回来,不再多想。
连续几次转弯后,摩托短暂离地的冲出地库,敌人在紧随而至,哈丝娜回头,扣动扳机,如雨点的子弹打翻了几辆摩托,失控的机车又放倒了后方来人。
安扬沿着天桥车道加速往前,两眼一白,被远光灯闪了!等他看清时,面前急速驶来一辆suv,已经将路完全堵住。
后方追击的摩托车队同样围住了道路,安扬只说了一句:“抱紧!”
下一刻摩托腾飞,他撞开旁边施工修复的横条,从缺口冲出去,下方就是黑色静谧的车道,重心直坠地面。
几秒种后轰隆一声,摩托重重落地却没有翻,行驶轨迹歪了几下后,加速离开,天桥上一群人恨恨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
地库的战斗火热进行中。
预言者爆发了他所有的实力,能坦然面对死亡但不代表能够抛下高等生物的尊严,战斗到最后一刻,释放自己的灵魂力量!
“喝!”预言者一拳打翻了一群人,他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掌握,已经深入到了一定程度,返璞归真。
预言者面前空出了一个扇形圈子,在这个规则被约束的空间里,时空管理者并不是他的对手,困兽斗的后果非常严重。
预言者轻蔑的望着他们:“就这些?”
人群愤怒的瞪着他,忽然齐刷刷地从中分开一条路,面无表情平的黑衣男步伐稳健的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们的心脏上。
“你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创造者解开了西装扣子。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预言者勾起一抹笑容,能够占到创造者的便宜,恐怕这世界上没几个人了。
创造者也表达了对他的欣赏:“我给你全力以赴的机会。”
预言者沉默着,整个人都定格了。
但他们都能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翻腾,令管理者都有些害怕,他的力量最终凝聚在了一点,如离弦之箭般朝创造者击来。
创造者仍旧是两腿微分的站在原地,表情不变。
轰隆的巨大响声,冲击波震荡着空气都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周围的管理者被这股四溢的力量吹翻,站不住脚。
当灰尘散去,空气平静下来后,所有管理者的目光都盯着一点。
创造者一只手抓住了预言者的拳头,脸上仍旧是古井不波,最终审判的话语从他嘴里冷酷说出:“你还差了一点。”
预言者低头,发现创造者的手掌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无论是在本时空里实质存在的他,还是其它时空里的能量人,都在毁灭。
“为什么?”预言者话里有不甘,又无奈。
创造者怜悯道:“我赋予你的力量,在我面前毫无作用。”
……
路上安扬跟哈丝娜分享了真相。
只要抵达真理之门,他就能接触到整个世界的后门,所有的真相都会揭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目的为何?
“真相很重要吗?”哈丝娜问他。
“我想让我们真正的活着。”安扬说。
“你真好。”她双手抱住他,靠在他后背上。
“累了吗?”安扬放慢了点车速,前方的道路已经没有路灯,没有分隔线,好像一切都在未完工的状态。
“这样就很好了。”她在后背上蹭了蹭,“我有点还念那座公园了,虽然才是第一次去,但那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家。”
“以后还会有的,我要改变这一切。”
“嗯。”
安扬没有看到她落寞的神色,他只是在想着快点摆脱这堆麻烦,其实得知真相与否,在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他只想要跟她一起,正常人一样愚昧的活着一直到终老,并没有什么不好,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虽然心里可能会无法释怀。
正想着这些事,黑夜忽然就被照亮。
从天空中射下来的探照灯光将地面照得惨白,他们在黑夜中暴露无遗,身后一架轰鸣着的直升机逼近,飞机的舱门打开了,冷酷的创造者看着他们。
“是他们!”哈丝娜持枪回头,枪口闪烁着火焰。
子弹打在了直升机身上,但冲锋枪的子弹很难对直升机产生伤害,即便其中有一两颗能够击中,也无济于事。
创造者已经接触到空间法则,物理攻击很难奏效。
“别理它们,抱紧我!”安扬身躯往前压,油门到底,摩托的速度骤然飙起,耳旁全是呼呼呼的劲风。
哈丝娜扔掉了枪,抱紧他,闭上了眼睛。
她希望这一刻能够更长久些。
但直升机紧追不舍,它放低了高度俯冲,创造者的双脚已经踩在起落架上,当距离足够后,他猛然一扑。
安扬根本没想到对方这么大胆,车身只来得及往左边歪了一下,创造者便已经扑到了他身上,撞到了他们。
高速下被撞击,摩托失去了平衡,翻车。
无论是车子还是人都甩了出去,在公路上速度不停地翻滚,安扬能感觉到衣服和地面剧烈摩擦,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神经。
这个世界对外来者的规则压制非常严重——身为高等生物的安扬已经很少能感受到疼痛,但今天完全给他还原到了当初。
突然巨震,他的脑袋重重撞在护栏上,两眼一黑便失去意识。
“快起来!”
哈丝娜焦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陷入贪婪与沉睡的安扬猛然惊醒,竭力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周围散落的零件、满地的机油。
地面上有一双皮鞋正朝他走来,安扬稍稍抬起了头,便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走到了安扬跟前。
安扬竭力想要爬起,但对方的脚踹在了自己肩头,力量攻击还伴随着对独立空间的法则打击,让他重重趴地。
安扬没有放弃,索性双手一伸,抓住了对手的脚踝,用力就想要往怀里带倒——纹丝不动,创造者一脚将他踢开。
创造者高高在上的说:“你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我不想愚昧的活下去。”安扬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地上,直视创造者,他并不是安然无恙,身上也有创伤。
在他的身后,哈丝娜跟了上来,手握着匕首。
“不要过来!”安扬焦急的对她说。
“这是我们的机会!”她的语气毋容置疑。
“我给了你们安宁享受的机会。”创造者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异动,“然而你们并没有去感恩,只是顾着去破坏平衡。”
安扬无法阻止哈丝娜的行动,便尽量去吸引创造者的注意力:“我们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真相?”创造者嗤之以鼻,张开双臂望了望四周,“这里是多么美好的一切啊,有序、进步,智慧文明踏在自我实现和获得的道路上!”
“真相能给你们什么?”创造者语调一变,讥笑道:“正在迈向死亡的残破世界?失去了希望和生机的宇宙?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灵魂?”
他俯下.身来,冷冷的:“你们追求的真相,只不过是绝望!”
哈丝娜正在悄悄靠近他。
安扬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往后倒退:“真实的世界,比这里更糟糕?”
“我给你们创造了天堂!”创造者直起了腰,以造物主的口吻:“然而你们却想去追求地狱,傲慢的生灵们啊!”
哈丝娜的匕首朝他的后心猛刺——
创造者却毫无征兆的转身,手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反转刀尖一点点地刺进她的胸膛,脸上写满了嘲讽:“你相信我曾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