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在战场上,有些药剂的免费供应的,汤和面包也随时都有。魔法师很快就带着药剂和汤与面包回来了,齐墨笑着感谢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打开了面罩上的铁口罩。
    因为吟游诗人,和一些画家的原因,他的脸在人族几乎没有人是认不出来的。他毕竟是圣骑士长,会经常出现在民众的视线里,不像是教皇冕下那样,因为需要保护,所以他的任何信息都被隐藏着,不被平常人知道。
    齐墨先吃完了软面包,又把煮得浓香的汤一滴不剩的灌到嘴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他看着最后一支药剂有些犹豫不决,药剂好是好,但是它的味道甚至是让人望而却步。魔法师看他半天没有喝药剂,也不催促,只是有些疑惑地问:“您
    不喝吗?”
    “……我过会儿再喝吧。”他今天几乎一个人干掉了一半的恶魔战力,剩下的其他强者可以对付了。今天一天,他都不用出战了,不急着快速恢复。
    “你又是怎么在这里的?”他转移话题。魔法师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看起来不是因为受伤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样子。
    魔法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法杖碎裂了,现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所以先待在这里,等法杖修补好。”
    “抱歉……”齐墨带着一些歉意,他说:“如果你需要什么魔法材料,可以来找我。”
    魔法师必须有一些媒介才能施展魔法,比如魔法卷轴和魔法杖。魔法卷轴大多数只能用一次,是一次性消耗品,只有用特殊的魔法物品锻造的魔法杖,才是魔法师们共同战斗的伙伴。
    对于一些魔法师来说,魔法杖比起他们的家人,朋友还要重要,魔法杖对于魔法师的重要性,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魔法师也可以不借助魔法杖施展魔法,但是那些只能念出咒语的魔法,只有最强和最弱两种极端,不存在中间阶段。
    那些没有什么用的魔法咒,在现在的战场上完全排不上用场。而施展强大的魔法咒,魔法师脆弱的身体又无法支撑它产生的魔法波动,魔法发挥出威力的时候,魔法师自己也会成为魔法咒的一部分,被强大的波动撕裂成无数碎片。
    魔法杖碎裂这种情况,在平常或许非常少见,但是在这片战场上,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碎裂的魔法杖可以修补,但是修补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所以魔法师因为没有魔法杖而没有上战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齐墨完全没有深究的想法。
    圣骑士长和可怜的失去了魔法杖的魔法师聊了一会儿,在魔法师忍不住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药剂的时候,终于喝下了药剂。
    药剂的味道确实非常古怪,像是馊了的肉汤加了很多莫及草——一种味道酸涩古怪的鬼东西,那恶心得让齐墨差点把它们吐出去。
    “您没有喝过这种药剂吗?”魔法师蹲在一边,看上去有些疑惑。
    虽然他身边的这位骑士没有明显表露出什么,但是只凭借他露出的,抿得紧紧的嘴唇,魔法师就能看出来他对这种药剂的不喜了。
    “不经常喝。”齐墨这么回答他。他说:“这味道太奇怪了。”
    魔法师说:“多喝几次就会习惯了。”
    这种味道再喝一百次都不可能会习惯的!
    齐墨抿着嘴唇,忍耐着那股古怪味道,一边和魔法师继续交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却已经感觉到一股安宁的感觉弥漫上来,让人很想睡过去,好好休息一场。
    “您累了吗?”魔法师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像是才发现他的症状。
    “是的,”齐墨没有怀疑,他说:“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种药剂他曾经喝过,是让人恢复精神的药剂。但是它却不是强行催发人的精神力,而是让人沉睡一场,在短暂的睡眠中,人的精神、力量,都会有非常可观的恢复。
    甚至身上受了伤的,在服用药剂之后,也会明显地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是一种几乎全能的药剂,除了必须睡眠,和味道古怪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缺点。
    魔法师说:“需要我扶您回房间休息吗?”
    “不用了,”齐墨不想暴露身份,他取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交给魔法师:“很高兴能认识你,要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拿这个到教廷的地方来找我。”
    魔法师拿过十字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坚持要送隐藏身份的圣骑士长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等到那道身影消失之后,魔法师才再次动了起来。他走入另一边的道路,在建筑中间绕了几圈,最后居然到了教廷的地方,直愣愣地站在守卫的骑士身边。
    守卫着教廷的两个骑士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的存在一样,目不斜视,一动不动。魔法师在他们身边站了一会儿,就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这一片白色的建筑群,好像不存在一样,直接走进了教皇冕下居住的地方。
    教皇冕下和圣骑士长阁下的房间距离是很近的,魔法师走到了教皇冕下的房间里,随意地坐到了床上,揭下了隐藏住他面孔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平凡的中年人面容。
    水一样的波纹在空气里波动起来,随着这股波动,魔法师的脸渐渐模糊了,像是一张虚伪的假面被药水溶解了一样。等到他的面孔再次清晰的时候,那张脸已经和教皇冕下的脸一模一样了。
    他施展了一个分身魔法,另一个魔法师随着咒语的结束出现在了他面前。
    魔法师看着自己分身的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头乌黑的,黑夜一样的头发就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魔法师又眨了眨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
    另一个魔法师也随着他的动作改变着形象,现在他的脸和教皇冕下没有任何区别了。
    魔法师满意地点点头,取出了一件白金色的衣服换好,这下他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教皇冕下,魔法师又照着他的分身改变了一些细微的举动和神情,他的气质和教皇冕下一样,变得圣洁而高贵,像是光明神座下的天使降临。
    第203章 教廷圣骑士(十三)
    齐墨回到房间不久, 刚刚睡下, 就察觉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他从床上支起半个身体看了一眼, 发现是教皇冕下, 就又放心地躺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齐墨的语气有些含混, 药剂的威力确实很大,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就先回来了。”
    教皇冕下这么说着,轻柔地靠近了毫无防备的金发青年。他走到一边, 双眼迫切地盯着齐墨的脸,低下头吻了吻他有些干燥的嘴唇。
    齐墨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就松下心神地睡了过去。教皇冕下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像是终于看过了瘾一样, 翻身到了床的另一边。
    齐墨已经脱掉了脏兮兮的骑士盔甲,但是还是没有洗澡。这里毕竟是战场, 没有太多奢侈的条件。教皇冕下坐到了床上,他又盯着齐墨看了一会儿,才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慢慢剥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随着教皇冕下的动作, 屋子里的空气慢慢热了起来, 足以让人不盖着被子也不会觉得冷。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香气, 在这股浅淡的香气里, 圣骑士长阁下睡得越来越沉了。
    教皇冕下只是一个招手, 空气中就凝成了一个水球。他抱着齐墨,把他放到了水球里,拿着雪白的布巾为他擦拭身体。
    齐墨在战场上拼杀了许久,身上当然也是有伤口的。这些伤口遍布他全身,都不算重,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显得触目惊心。
    教皇冕下紧紧地皱起了眉毛,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圣骑士长身上的伤口,一股黑色的气体无声地从青年伤口处滑了出来,钻到了他的手里。
    “……阿墨。”
    教皇冕下给齐墨擦洗干净身体,又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把人放到床上。
    以那支药剂的效果来说,齐墨的沉睡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点,教皇冕下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他的头发慢慢褪去了银白的颜色,眼睛也是——现在应该叫他魔法师了。
    魔法师很想把自己的宝贝抱到怀里,拥抱他、亲吻他、穿透他。但是不行。
    ……从他们的效果来看,他的阿墨还是喜欢更“人性”的他。
    所以他应该忍耐了,把自己也变成另一个自己的样子,这样最好。
    魔法师一直抱着圣骑士长到了下午的时候,走廊里渐渐有了一点声音,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断地在圣骑士长脸上亲吻。
    一想到齐墨会把他当成另一个自己,魔法师就觉得十分烦闷。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把圣骑士长阁下轻轻放到了羽毛枕头上,高兴地把教圣骑士长阁下的裤子扒了下来,在他雪白挺翘的臀部留下了一个牙印。
    很快,走廊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魔法师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齐墨一会儿,在真正的教皇冕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教皇冕下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他英勇的圣骑士长阁下在第一场冲击的时候就干掉了陆下种族数十个进攻的恶魔,可以说是干掉了对方的一半战力。其他的恶魔,各族强者对付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教皇冕下在重伤员区为各个重伤的,濒死的战士治疗。
    光明教廷真正让所有人记在心里的,还是他们的治愈能力,光明元素对于各个种族来说都是好东西——除了陆下种族。
    教廷垄断了光明法师的出产,可以说,他们是陆上种族的一道重要防线。任何时候,不管你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只要你有一位强大的、可靠的神职人员可以依靠,那么不管你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没有咽气,他就能把你救回来。
    教廷是大陆种族最坚挺的后盾——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而教廷的神职人员——除了那些骑士们,其他还没有人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教皇冕下是作为一道最后防线被对待的,在平常的战争里,他是绝对不能上场的——哪怕齐墨已经证明了光明元素对于陆下种族的可怕杀伤力。
    圣骑士长阁下的光辉战绩,在最后才传到了教皇冕下的耳朵里。那时候教皇冕下刚刚治愈了一个兽人族强者,他只是点了点那个兽人的额头,对方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在片刻之后,他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教皇冕下取出了他的权杖——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一股无形的,温暖的气场便把这一片区域的包围了。受伤的人们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他们纷纷舒展眉头,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在施展完这一场近乎神迹的群体治愈之后,教皇冕下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了齐墨这里。
    房间里的香气在教皇冕下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跟着主人一起消失了。
    齐墨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教皇冕下刚刚坐到他的床边,他就睁开了眼睛。眼里的迷茫只出现了几秒,就被其他的神色覆盖了。
    出现在身上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齐墨感受了一下舒适了许多的感觉,有些奇怪教皇冕下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治好。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懒洋洋的,半点都不想动,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一句。所以他就只抬起了手,把手臂上的伤口露给教皇冕下看。
    教皇冕下看到那条狰狞的,割开的痕迹,不由皱紧了眉头,他轻轻触碰齐墨的伤口,帮他恢复身上的伤痕。
    齐墨就像是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娃娃,软成一团,任由教皇冕下帮他治疗。在恢复到他腿上的伤口时,教皇冕下慢慢脱下了他的长裤,然后动作一下凝固了。
    教皇冕下:“……”
    齐墨:“???”
    圣骑士长阁下被抬起双腿,觉得还挺舒服。他不解地看向呆住不动的教皇冕下,示意性地踢了踢脚底下的手掌,让他快点,别磨蹭。
    教皇冕下这才又动了起来,帮齐墨把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这些伤口里并没有什么被恶魔伤害之后特有的黑暗气息,教皇冕下之前以为这是因为他的圣骑士长身上浓郁的光明力量,现在才发觉到这可能并不是因为这一点。
    一些地方的轻微疼痛,在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愈合之后,就变得明显起来。教皇冕下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让齐墨臀尖上的牙印消失,他盯着那个牙印,满心都是自己的蛋糕被偷吃了的糟心感觉。
    为什么要急这么一会儿?为什么!
    明明之后他就会去你哪儿了——现在还要来偷吃!
    齐墨的睡意并没有完全消除,他还想再睡一会儿,于是用一种睡久了才有的低哑声音说:“怎么了……哪儿有点疼。”
    其实并不算是疼,只是有一种轻微的怪异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看一看——他明明没有伤到那里的才对。
    而这一次,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甚至可以说是言听必从的教皇冕下却没有动作。他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是低下头去,在另一边的臀尖上也留下了一个牙印。
    “我现在不想做。”齐墨轻哼了一声,直接拒绝了他。教皇冕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做下去,反而是躺倒在了床铺的另一边,轻轻抱住了他。
    齐墨没有拒绝这个拥抱。他闭上了眼睛,本来就没有消散干净的睡意又涌了上来,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教皇冕下没有从圣骑士长阁下的房间里出来,里面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让一些人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却又犹豫着不敢确定。
    第二天早上,齐墨就准时准点地爬了起来。他身上除了两个格外对称的牙印之外,一点伤都没有留下,而他昨天晚上又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就显得格外的有精力。
    圣骑士长阁下臀部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觉一直没有消散,他看了一眼还睡着的教皇冕下,在他咬了的那边摸了一把,摸到一个牙印,不由皱了皱眉。又觉得另一边的感觉实在是有点熟悉的意思,也摸了一把……也摸到一个牙印。
    齐墨顿时惊住了。
    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他佩戴的长剑,抽出了雪白的剑刃,照着自己看了看,窒息地发现那居然真的是一个牙印。
    这一枚牙印又是怎么到他身上的?
    齐墨皱着眉头,摸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教皇冕下等到他收拾完才清醒过来,也开始收拾自己,还把那张床铺也收拾了,免得其他人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来。
    齐墨则去外面要了面包、果酱,牛奶和烤肉。他昨天在退出战场之后一直没有再露面,难免就让人觉得担心——尤其教皇冕下还待在他的房间里,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外面的其他种族还不清楚这件事情,顶多只知道昨天教皇冕下匆匆忙忙赶了回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教廷自己的骑士和神父们却是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细节的,看齐墨的眼神里都多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齐墨依旧带着温暖的笑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和几个凑过来问早安的骑士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