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衣服。”乔以婳拧拧眉，把乱跳的心摁回原处，抓着衣服跑进了浴室。
昨晚是谁给她清理了一身脏东西，身上干净的浴袍又是谁给她换上的……她统统不想追问，不想计较。问了有何用？只不过让厉瑾之多了一件嘲笑她的事罢了。
今天没化妆，包都没有，全在房间，而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乔以婳最不喜欢迟到，所以决定就这么去。她找服务生要了一双她们的工作鞋，直接出发。
电梯从楼下缓缓上来，隔几层停一下，费了会儿时候才抵达她的楼层。她有些着急了，按这速度，今天真要迟到了。
叮咚……
门打开，她埋头冲了进去。
“乔以婳，你昨晚住这一层？”方悦城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飞快地抬头，只见方悦城沉着脸，捂着青肿的腮帮子正气咻咻地看着她。
“你昨晚和他在一起？”方悦城的语气突然更愤怒了。
乔以婳扭头看，只见厉瑾之正从房间里出来。
真是一出狗血的好剧，情夫遇正房。
乔以婳现在都有些怀疑厉瑾之是谁收买过来坑她的！
她抿抿唇，寒着脸摁电梯键。
“乔以婳，你说话！他是谁？”方悦城用力拍开她的手，一脚横出去，挡开了缓缓关合的电梯门。
厉瑾之走到了，看了看他，脑袋微偏，去看站在他身后的乔以婳。
“怎么了？要是不下去，那就出来。”
他镇定自若的样子，把方悦城激得够呛，他猛地一步窜出去，指着厉瑾之怒斥：“你是谁？你知道她是我太太吗？”
“嗯？”厉瑾之还是看着乔以婳。
就在此时，乔以婳用力摁下键，把电梯门关上了。
让他们两个去打吧，不管打死谁打废谁，都和她没关系！
——
楼上。
厉瑾之和方悦城对峙着，方悦城根本不让路。厉瑾之抱起双臂，退了两步，一副兴致满满地语气说道：“方先生是准备在这里站一上午？”
“混蛋！”方悦城挥起拳头朝厉瑾之砸了过去。
厉瑾之笑笑，轻而易举地架住了他的拳头，往后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方先生以后动手前不要太犹豫。”
方悦城受过伤，本来也不是厉瑾之的对手，厉瑾之没用多大力气，直接把他给掀翻了。
“抱歉，我就不扶你了。”厉瑾之整理了一下西装，大步走向另一部停在那里等他的电梯。
方悦城恼羞成怒地跳起来，本想再扑过去，但是看清电梯里的人后，又缩回了脚。
电梯里早就站好了五个黑西装，个个沉着脸在瞪他。直到电梯关上，厉瑾之也没再朝他看上一眼。那种蔑视的态度，让方悦城暴跳如雷。他掏出手机，一遍遍地给乔以婳打电话，一个都没打通。他被乔以婳拉黑了。
“乔以婳，你给我回来。”他又给乔以婳发去了消息。
依然显示拒收。
乔以婳迟到了十三分钟。
丁远山携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员在办公室等她，等她一进来，马上起立相迎。
“对不起，迟到了。”她和丁远山握握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修改后的合同，请乔总过目。”丁远山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看。
没有化妆的乔以婳，因为宿醉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但是她五官天生带着妩媚的风韵，尤其是眼睛和嘴唇，眼波顾盼间，媚意浑然天成，再加上一些慵懒的味道，就像一只困了的波斯猫。
乔以婳很快就察觉到了丁远山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于是立起合同，手指在桌沿上轻敲几下。
丁远山果然坐正了身子，神情渐渐严肃，再让他改一遍，他今天又别想做别的事了！
“很好，就这样。”乔以婳拿起笔，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好字，递还给他。
丁远山呼了口气，又堆起笑脸，“乔总中午赏脸一起吃饭？”
“不了，悦城在这里，要和他一起出去一趟。”乔以婳很自然地把方悦城拖出当挡箭牌。
“哎呀，方总来了，那更应该一起吃饭了。”丁远山眼睛一亮。
“他估计没什么心情，改天吧。改天丁总到了我们东安，我再宴请丁总。这次就算了，实在太忙。”乔以婳收好东西，起身和他握手。
丁远山一直送她到楼下，笑吟吟的，热情快从他身体里喷发出来了。
乔以婳并不觉得他是多喜欢自己，外面人都传言她难伺候，她肯签字然后滚蛋，丁远山只怕想敲锣打鼓欢送了吧？
她此刻也没心情客套，随意挥挥手，大步穿过公司大厅，扬长而去。
“好大架子。”几名经理互相看看，都是一脸不喜。
“架子虽大，但是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丁远山拿出手帕抹眼镜，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悦城不管事，现在方家的公司上上下下都等着她坐上总裁的位置。以后嘴巴都小心点，我推测，不出三年，乔以婳就会成为方家的主事人。”
“这么厉害？她才多大年纪？”几人不信，跟在丁远山身后问他。
“年轻有什么关系，有能耐打通关系才叫本事。去年她只身杀进美国，拿下三个州的合作，把东西卖进了州府里。方家还在庆功，她又一个人跑去了非洲，不经同意援建了一条公路。方悦城在家里砸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那边的特邀使者。董事会的老头儿都被她给收服了。”丁远山戴好眼镜，慢吞吞地说道：“可惜生不出儿子，不然方悦城哪有说话的机会。”
“方悦城这么窝囊？”有人好奇地问道：“他好歹也是方家独子。”
丁远山笑而不语。
电梯间里，方悦城双拳紧握，骨节咯咯地响，整张脸都气到扭曲了。
——
乔以婳出了公司，一直步行。慢吞吞地停到了一家叫枫叶林的奶茶店门口。
这种东西好喝吗？
她常看到公司的女孩子捧一杯奶茶，哧溜哧溜地吸。
“小姐，要什么口味的？”奶茶店的小哥抬头看她，热情地打招呼。
“什么口味好喝？”她走过去，摇了摇手机，“手机付费可以的吧？”
“可以的。我给你介绍，我们店的桃子味乌龙茶最好喝，”
“这是什么味道？”乔以婳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酸的还是苦的？”
“甜甜的，带了一点茶香。”小哥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柳叶。
甜的吗？
乔以婳想了想，点头，“给我一杯。”
“好嘞，带走，还是在这里喝？”小哥一边忙活，一边招呼她，“这里面挺清静的，还有网，不如进来坐坐。”
乔以婳又伸长脖子往里看了看。店很小，就两张桌子，四张椅子。靠街的一面做成落地玻璃大墙，上面喷绘着奶茶和卡通小熊。
她犹豫了一下，慢步走了进去。
乔以婳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小店。
从她出生起，妈妈就搬进了苏越买的小别墅，吃喝用度都是牌子货。她妈妈喜欢那些牌子货，仿佛用了那些，人就升华成了贵妇。后来虽然妈妈病倒了，但是爸爸把她接回去，也没断了她这些好东西。在学校里，她因为身份的关系，一直被孤立，根本没有朋友愿意叫她一起来喝这种东西。
这是乔以婳的第一次。
她居然有点紧张，不停地抬头看小哥。碎冰机咔咔地响，奶香在店里弥漫开。
“好了，尝尝看。这是店里赠送的茶点，您请用。”小哥把奶茶和一小碟手工饼干放到她面前。
饼干就两块，很小巧饱满。
她小心地咬住管子，轻轻地吸了一口……
嗯！好喝！
她顿时笑起来，又吸了一口。
“味道可以吗？”小哥笑着看她。
“好喝。”她连连点头，看着墙上贴的牌子说道：“那几个味道的，都给我做一杯。”
“你能喝这么多吗？”小哥有些犹豫。
“我都尝尝。”
“多浪费呀，这样，我给你做一杯浇盖丝袜奶茶，你下回再来尝别的。”小哥乐呵呵地又开始工作了。
乔以婳觉得这小哥挺可爱的，都不知道赚钱。她又拿起了饼干， 轻轻地咬了一口。
嗯！好吃！
她又乐了，激动地问道：“还有饼干吗，卖我两盒。”
“这个是我们老板娘自己做的，不外卖。”小哥摇头笑道：“大家都说好吃。”
乔以婳楞了一会儿，大口把饼干吞掉了，刚要说话，只见外面走过了几个少女，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纸袋，不知道在吃什么。
“那是什么？”她站起来，朝少女手里的纸袋看。
“烤奶油玉米呀，你也没吃过吗？你是哪里人？”小哥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