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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黛玉与莫轩你来我往地商定好桐花巷宅子的改建方案时,已经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自然黛玉没去成宝相寺上香,也没能去薛姨妈府上探望妙玉。
二月初六,黛玉方才去到薛姨妈府上。薛姨妈与严氏亲自迎了出来,穿的还是出门的衣裳,黛玉不由很是诧异地问道:“姨妈这是要去哪儿?怎地不见妙玉姐姐?”
严氏掩口而笑,薛姨妈更是抿着嘴笑得跟弥勒佛似得,拉了黛玉的手道:“你妙玉姐姐初八下定,正想要去通知你,谁知你竟是先过来了。”听说妙玉下定,黛玉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严氏见此笑道:“与贾府二房的宝玉交换了庚帖,贾大人请了钦天监的瞧了日子,后个儿贾府过来下定。”
黛玉愣愣地问道:“怎地这般急?之前也没听到风声儿?”薛姨妈笑道:“又不是别的人家儿,都是亲戚,又都是熟识的,那****跟你外祖母一提,你外祖母便当即应下,要与我交换了庚帖,我想着妙儿与宝玉都不小了,便应下了。”
三人边说边走,一时来到厅堂,待小丫鬟上了茶点退下后,薛姨妈才接着笑道:“你大舅舅请了钦天监的人合了八字,又瞧了日子,说是后个儿对二人极好,他们到时过来下定,玉儿可要早些过来才是。”
黛玉低头想了想问道:“那妙玉姐姐知道吗?”不待薛姨妈说话,严氏挑眉笑道:“当初县主为何让我们认她做干亲?不就是为了与贾府结亲的?”
黛玉听严氏如此一说,倒是有些涩然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原以为怎么着也要等着二舅舅与二舅母回来,不曾想外祖母竟然替二舅舅二舅母应下了,且定的如此快。”说完起身对着薛姨妈一礼道:“辛苦薛姨妈为我妙玉姐姐费心了。”
薛姨妈却是笑道:“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她既认了我做干妈,那就是我闺女,我自然为她谋划,她能有个好归属,我也是替她高兴的。”
薛姨妈话音刚落,严氏接着说道:“好在两边儿都是自家人,也不拘那些个礼数,太太正准备去了县主那边儿,回来时去银楼给妹妹打几副头面呢。”
黛玉见此点头笑道:“我也是过来前瞧瞧她,既然有了姨妈费心,我也就不多事儿了。只管到了晒妆时,通知我来添妆就是。”说完黛玉想了想又问道:“不知后个儿谁来给妙玉姐姐插簪?”
薛姨妈笑道:“想来不是你大舅母就是你凤姐姐罢了,这两年贾府也大不如从前了。”说着薛姨妈仿佛此时才想起,对门外的小丫头吩咐道:“快去请了妙玉姑娘过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妙玉便跟着小丫鬟走了过来,先是与薛姨妈行了礼,又与对严氏行了半礼,方才笑着看向黛玉。黛玉起身笑道:“恭喜妙玉姐姐!”话音刚落,妙玉一张脸便羞得绯红。
黛玉见她月白色交领杉,露出洁白纤长的颈项,外面套着湖蓝绣宝相花,掐藕荷色牙边儿镶藕荷色绣粉莲宽边儿薄袄,樱红色对襟比甲上,金线绣的凤尾团花,三对凤尾金边儿盘口,衬着胸前赤金流苏长命锁。
这样的穿着,是黛玉不曾见过的,上前拉过妙玉的手,指间一对翡翠戒指,腕上还套着对和田玉镯,再看妙玉头上挽着的纂儿,插着的如意簪,可见是平日里家常的打扮,并未因自己到来而重新拾掇。
黛玉眼中的笑意,不由加深了许多,回头对薛姨妈笑道:“姐姐跟着姨妈还没几日,瞧着竟是比跟我一块儿好了许多,就是这气色也红润不少。可见姨妈是费了心,也是会养人。”
薛姨妈听黛玉如此说,笑道:“我自己闺女我不费心谁费心?你自己还是个小丫头,难道你还指望比我这活了几十年的会养人?那****得空了,到姨妈这里多住些日子,我在差人将你宝姐姐,琴妹妹都接了回来,姨妈再好好儿给你们养养身子。”
薛姨妈说完,严氏便打趣儿道:“可见我就是个劳碌命,也不见太太心疼心疼我。”
薛姨妈笑着瞥了严氏一眼,正欲说话,妙玉便掩口笑道:“嫂嫂前儿还会又长了几斤肉,如今脸也圆了,腰也粗了,今儿倒是当着玉儿妹妹说姨妈不疼你了。”严氏一听这话儿,立时不依,倒是逗得薛姨妈与黛玉都乐不可支的。
笑闹之后,严氏便忙着去置办席面,薛姨妈见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是与妙玉有私房话要说,遂也不做那恶人,笑道:“你们姊妹好些日子没见了,自去妙儿院子说话,妙儿好生替我招待县主,一会子我遣人叫你们过来用膳。”
妙玉虽有些羞涩,却也点头应下,黛玉就更是欢喜,笑道:“既是在姨妈家里,我还不当自己家?何须谁来招待了?姨妈只打发了小丫头给我们准备着好吃的就成。”
薛姨妈见此笑着点头道好,又叫了两个她屋里的小丫头过来,跟着黛玉俩人去了妙玉的屋子。
薛府虽是有钱,住的却只是普通的四进带花园子的宅子,进门的中堂正房,那是常年关着的,自从薛蟠与严氏成亲后,薛姨妈就从正堂后的院落搬了出来,住到了西边儿靠近花园子的集福斋,妙玉的屋子就在集福斋南边儿。
三间大敞房,左右还各有一间厢房,天井中间儿摆着个青石大瓮,养了几尾锦鲤,屋檐下挂着垂枝金兰。
进屋更是一水的黑漆螺细家具,黛玉瞧着不由暗暗点头,堂壁上挂着一副风雪夜归人,翘头案上摆着一对掐丝珐琅花斛,插着孔雀尾羽。案前八仙桌上,青玉莲盘内,装着新鲜的果子。
东边儿是琉璃四联屏,西边儿挂着织金帘,拳头大小的青玉狮子舞球,挂在帘子上。红漆冰裂纹的门窗,都糊着水红的茜纱,显得喜气,温暖。
黛玉看到这儿,眼中的喜意更浓,拉了妙玉,分宾主在八仙桌前落座,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茶,笑着点头道:“这大红袍倒是极好,姨妈对姐姐,也是极好。”
妙玉弯着眼角笑道:“要多亏了妹妹才是。”说完妙玉叹了口气道:“怕是师傅也没想到,我此生还能有今日,薛太太虽非我生母,待我却如同亲生的一般,那日认亲,薛姑娘也回来了,瞧着也是极好相处的。”
黛玉听着心中虽不以为然,却是笑道:“可见姐姐是个有福的。”说完黛玉话头一转问道:“不知姐姐与宝玉表哥的亲事,姐姐是怎么打算的?准备得如何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妙玉见黛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虽觉得甚是羞涩,却仍旧轻声答道:“他们家的事儿,那****送我回去倒是与我说了些,我心里也有数。这两日薛太太也与我讲了些。如今我二人定亲,妹妹是知道我家里的,也没有旁人,不过留下些身外之物罢了。”
黛玉见此并不在多问,贾府的事儿没有比她更清楚的,更是知道妙玉从来不缺银钱,遂又问道:“那姐姐的嫁衣可需要我找人帮你绣了?”
妙玉听黛玉说起嫁衣,到底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却又想着那容云霓裳阁,遂笑道:“若妹妹有心,帮我瞧瞧倒也是极好。”说着妙玉便起身,转过了西边儿的联屏。许是见黛玉没有跟来,又转了出来,露出头笑道:“还不过来?”
黛玉掩口一笑跟了进去,没想到里边儿还别有洞天。靠在西墙上的多宝阁上,摆满了格式的茶具,临窗大案上,却只有一副无暇的白玉笔挂,看得出有些年头,是个老物件儿。案边儿一只大画瓮内,插满了画卷。
妙玉却是牵了黛玉的手,掀了五彩织锦的门帘子,转了进去。里面填漆架子床前,支着绣架,大红的锦缎上是绣了一半的花开并蒂。
妙玉见黛玉的目光落在绣架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女红不好,妹妹是知道的,这些年也没绣出个什么东西来,就这半幅,还是这些日子薛太太特意请了师傅来守着我绣的。”
黛玉见那绣品针脚不齐,凹凸不平,也知道妙玉并不擅长此道,笑道:“这是喜帕吧?姐姐若不嫌弃,回头我描了姐姐的花样回去,帮姐姐绣一幅怎样?”
妙玉却是挑了眉道:“我针线上也就这样儿,他们若是嫌弃,这亲不结也罢,倒不必遮遮掩掩地弄虚作假,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又岂是一时半会儿遮过去就行的?”
黛玉一愣,没想到妙玉看着平和了许多,可这心气儿却仍旧一样,不由点头道:“姐姐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
妙玉笑了笑不再多说,亲自开了箱笼,从里面将一袭石榴红如意暗纹织锦衫取了出来。递至黛玉跟前儿,沉默了半晌才道:“这是我母亲病重时,为我亲手做的,怕是她也没想到,我的亲事会到这会子才定下来,这衣裳就小了。”
说到这儿妙玉再次沉默,黛玉也低头看向手中的衫子,交领是金线绣的如意祥云纹,袖袂上两寸来宽的襕边儿上,同样是金线绣的如意祥云纹。石榴红的衫子配赤金添羊脂白玉观音扣。
看得出,妙玉母亲生前的女红是极好的,同色的云锦马面裙,绣着金线勾边儿的五彩并蒂莲。
黛玉瞧着,又想着妙玉说是她母亲病重时为她亲手制的,心中不由想到,若贾敏活着,是不是也会这般为她打算?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妙玉见黛玉情绪低落,不由上前两步将她揽在怀中,并不言语。
黛玉在妙玉揽住她时,便回了神,笑道:“瞧我,竟是羡慕起姐姐来。”说着将那衫子与裙子,都在妙玉身上比划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妙玉见此赶紧解释道:“到底是母亲的一份心意……”不待妙玉说完,黛玉便笑道:“姐姐不用紧张,我瞧着这颜色花色都是极好的,但如今怕是找不出相同颜色的料子。”
听黛玉说找不到相同颜色的料子,妙玉不由眼神暗了暗,点头道:“既如此,就留作个念想好了,原也没有想过能穿着母亲所制的嫁衣出嫁。”
黛玉却是笑道:“这石榴红的料子找不到,但我瞧着通身都是金线绣的,咱们找不到同色的石榴红,难不成还不能镶个金色襕边儿?也别绣什么花儿朵儿的,只管在上面将那米粒儿大小的红宝石或是红珊瑚,坠成一朵朵的花儿就极好。”
妙玉一听不由抚掌道:“这主意好!”说着便去翻箱倒柜,好半晌,才找了一直乌木匣子出来。
将匣子递到黛玉跟前儿笑道:“那米粒儿大小的红宝石我没有,但我有两颗好石头。”说着将手中的匣子打开,靛蓝的绒缎上,躺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和一块儿比红宝石还大些的蓝宝石。
黛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说林府买不起这般的宝石,而是这样的宝石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若说是鸽子蛋大小的,黛玉也有好几块,可这婴儿拳头大小的,便是在宫里,黛玉也没见过,或许哪位贵人有,但却没有拿出来。
妙玉将匣子往黛玉怀里一塞,笑道:“原打算留着给妹妹添妆的,今日你来了,又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便算是我与你交换的,你拿去给我换上两匣子米粒儿大小的红宝石,缀在襕边儿上,让我穿着母亲为我制的嫁衣出嫁。”
黛玉看着手中的匣子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将匣子给妙玉塞了回去,板着脸道:“姐姐这是当我什么人了?连这宝石的价值也不知道了?别说两匣子,就是一屋子的也换得回来,再说,姐姐还与我算这般清楚不成?”
见黛玉脸色难看,妙玉也知道她不是作假,叹了口气道:“以前不懂,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二十出头的人了,难道还不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黛玉听妙玉这般说,不由愣了愣,又听妙玉压低了声儿道:“贾府二房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别人不知,我也不清楚。但妹妹也不知道吗?”
说完妙玉再次将那乌木匣子塞回黛玉怀里,笑道:“妹妹只管拿着,权当我为妹妹添妆,想必妹妹能比我更好的收藏。”说完掩口笑道:“要说我还有些好东西,只今日却是不给你。只等你何时将我嫁衣送回来。”
黛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顿在当场,却听门外传来铃兰的声音,不由抱着那匣子就转了出去。
今日道薛府来,黛玉却是将铃兰、石楠都留在了府中,只带了安儿并青鹤夏荷过来。此时见铃兰在此不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铃兰赶紧上前与黛玉妙玉行礼道:“武郡王妃带着郡主回了京城,遣了人到庄子上接姑娘呢。”
黛玉一惊,随即大喜道:“你是说婉瑜姐姐也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