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满中秋。
倾城优雅的吃着手中的酥皮鲜肉月饼,右手端着一杯清茶,满足的赞叹了一声:“小饼如嚼月,这月饼真是深得我心。”
南瑾曦同样捧着一块豆沙月饼:“皇嫂,辰表哥为什么没来?”
“哥哥他虽然是准驸马,但现下是个外臣,不能进宫赏月。”
倾城笑得一脸精明:“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在城儿身上,半点女大不中留的感觉都没有。”被冷落了许久的南墨璃小声说道:“你夫君在这里很久了,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皇兄也真是的,皇妹马上就要出嫁了,怎么就知道吃皇嫂的干醋。”南瑾曦实在看不下去了,揣上一块月饼就去了太上皇和太后的寝宫。
倾城看着南瑾曦的背影,感叹了一句:“恐怕父皇和母后现在也不大方便收留你。”
“是的呢!曦儿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溜出宫,找我的小舅子谈一谈心。”南墨璃为了充分证明自己和倾城的想法相同,积极的配合:“为夫小时候那十二字箴言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妄想给为夫塞女人。”
换句话说,不想让你女儿以后承担这样的后果,就省了那份心。
“这个理由还不错。”倾城点点头:“如果你想要我彻底原谅你的话,那就…”
“那就怎样?” “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在三天内未能成功刺杀你的话,我便原谅你。”
南墨璃惊呆了:“城儿着我们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倾城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一种感性。”
南墨璃:“摊上这样一个媳妇儿,我能说点儿啥。”
“先说好,不许借用别人的力量,只能是我们之间的决斗。从今开始,我们是两个陌生人,你还是皇上,我的身份就是刺杀你的人。”
南墨璃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倾城瞪了回去:“明日子时开始,三日为限。”
倾城觉得南墨璃这个皇帝,是一个很蠢的皇帝。
在南湘这样巴掌大的地界,南墨璃还有事儿没事儿搞个微服出巡,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实则,大抵是按捺不住贪玩的心思,受不了皇宫御厨一直以来秉承贵族姿态做出的淡得出鸟儿的饭菜,出来开个胃罢了。
在大街的旮旯里,有间口碑极好的西安臊子面面馆。南墨璃此时正摩拳擦掌,目光殷殷地坐在磨损得略有些沧桑的桌椅上。
周围是不动声色隔开人群的护卫,老百姓们见着南墨璃这副富贵打扮,也纷纷避开,知晓这大抵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倾城偏偏要装作不知晓他的身份。
倾城摸进小店后厨,打晕了春心萌动、羞不可抑准备出去欣赏南墨璃美色的小厨娘,端过灶上的臊子面,围个头巾遮住鼻子和嘴巴就出去了。
南墨璃见着倾城——手上的面,激动得两手直抖、双眼放光,立马起身,作势要亲自接过托盘。
这个动作正好拦住了周围护卫的视线,倾城一看机会难得,立马从托盘下的袖口滑出一把利刃,往他的腰腹刺去。
想着这个刺杀一国皇帝的艰巨任务被倾城如此简单地完成了,回去一定要向揽月阁阁主,自家二姐君卿卿讨一杯她珍藏多年的葡萄甜酒才行,这酒倾城想喝已经许久了。
可事实并未如想象的这般顺利,倾城刀锋所指之向,在他的腰腹处,碰着了个…硬硬的东西。
还没等倾城缓过神来,南墨璃已经急不可耐地端过了臊子面。手上蓦然一空,倾城赶紧用袖子一掩,将利刃回收。
若此时再急速把手抽回来,周围的护卫们可能真的会以为倾城对南墨璃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把倾城捅成马蜂窝了。南墨璃看看倾城放在他腰间的手,眼风顺着倾城的胳膊滑到脸上,仔仔细细盯着倾城的眉眼瞧了瞧,竟微微红了脸,轻声道:
“做噪子面的姑娘,都这么好看吗?”
说完又似是觉得自己轻浮了,把面碗放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倾城心里的弦突然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却也只敢对着他傻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暗地里却狠狠的磨牙。
“你喜欢这个?”南墨璃指着被倾城戳中的那处硬邦邦的东西,眼中颇有些找到同好的惊喜。
“嗯…”倾城咽了一口口水,僵硬地点点头。
“你喜欢,那便送给你!也算是付了这碗面钱。”南墨璃伸手解下腰上的玉佩,拎着绳颇为珍重地放在倾城手上,又绽开唇角朝倾城笑了笑,才坐下开始吃面。
倾城手里握着那块温润通透的玉佩,腕处藏着刀锋冰凉的匕首,既然行动不成功,便准备默默溜号。
南墨璃似是见着倾城想走,从面碗里抬起头来,情急之下蓦地搭上倾城的手。
“姑娘,还能不能加点儿臊子?”
南墨璃抓住倾城手的力道逼着刀锋入肉,倾城倒吸一口凉气,腕处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倾城极力让自己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微笑道:“当然可以,请您先等等。”
可南墨璃见着倾城迈开脚步,踌躇了一会儿,似是鼓起勇气般,眼神里放出期许的光芒,道:
“姑娘,你家厨房在哪里?我与你一起去吧,这噪子面的口味极好,我能不能向姑娘讨教一下做法,回去让我家里的厨子跟着做?”
说着,他就冲到了倾城前头。
倾城猝不及防,手中玉佩好死不死滑到了手上的伤口上,就在倾城思考着,怎么将带血的玉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地藏起来时,头狠狠地晕了一下,腕处的痛楚伴着酥麻的触感绵绵密密向倾城袭来。
倒下的一瞬间,倾城撑着一口气,将袖中的匕首死命地往里藏了藏。
不然小命难保。
看来南墨璃还是个很爱吃的皇帝,不愧是在倾城身边呆了许久的。
倾城再次醒来时,入目是金丝缠纹的细帐,钻入鼻孔的是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
南墨璃在床边,捧着那碗没吃完的臊子面吃得欢腾。
见倾城醒来,南墨璃赶紧放下面碗,抹抹嘴唇,凑上来问:“姑娘,你还好吗?是否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倾城呆愣地盯着面前的南墨璃,他被红油烫得有些饱满的嘴唇近在咫尺,唇上还留着面条的气息,色香味俱全,极其诱人,让倾城差点儿没忍住扑上去亲一口。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南墨璃诱惑了,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