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是大婚后第一天上朝,就遇到什么事让他气得晚饭都不吃?”
小丫鬟摇头如拨浪鼓,“奴婢不知,夫人还是去书房看看吧!”
苑苑无奈抚额,让夜莺先把借条和银子带回宛园,自己去了书房,
骆启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正生着闷气。
守门的小厮向屋里说了一声:“夫人来了!”才开了门。
骆启霖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苑苑,我能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
骆启霖长叹一声,欲言又止,还是小厮看不下去,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今日骆启霖去上朝,被人参了一本,说他仗着权势欺压平民,连物证人证都摆在了朝堂之上。
骆启霖当场就被皇帝斥责,连手中的权力都交到了别人手上。
然而,这不是骆启霖如此生气的原因,让骆启霖生气的原因生气是,那些人参的事都是真的,而且做事的人是他娘,侯府的老夫人曲氏。
子不言父过,曲氏是他娘,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大义灭亲。
这一切都得他来替她背了,可骆家几代为官都以清廉为宗旨,如今却背上了这样的骂名,有了这样的污点。
而且曲氏强买强卖的那些东西,居然是送去给叶家的聘礼。他越加觉得没脸面对妻子。
“苑苑,你说我能怎么办!”
苑苑托着骆启霖,骆启霖扑在她怀里哽咽:“我与她虽然没有多少母子情分,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她为了一己之私坏了骆家的声誉。还做出那样羞辱你的事情,可我能拿她怎么办。”
第两百八十九章变故骆启霖没立场处置曲氏,苑苑更没有。她只是静静的陪着骆启霖,等他情绪好了一些才让人把饭摆到了书房。
曲氏仗着定远侯的势,作威作福的事不少,而且她很会挑对象,受她欺压的都是做点小生意的普通百姓。定远侯势大,他们虽然敢怒却不敢言。
而恰恰是这次嫁妆的事,她一个不慎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拿住把柄,连同以往犯的事一起捅到了皇帝面前。
李晟熠长于民间,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事无比痛恨,尽管骆启霖是他的肱骨之臣也吃了好一顿挂落。
老太爷一生最在意的官声就这样被曲氏毁了,整个府里弥漫着低气压。下人走路脚步声音都轻了许多。
然而,这件事还没这样玩,骆启霖收尾不及,连曲氏在青州是办宴会收受贿赂的事都被扯了出来。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曲氏,百姓们更是破口大骂。加上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高。
本来嘛,仗势欺人的人本就不少,百姓们被欺负了也无处申冤,好不容易有人带头打开了曲氏这个口,百姓们群起而攻之。
这些日子,侯府的大门紧闭,连采买的仆人都不敢出门,因为门外徘徊着一群一群的百姓,不时往侯府里扔着臭鸡蛋,烂菜叶或是石子。
老太爷让人在后院收拾了个佛堂出来,把曲氏挪了进去,并且下了死命令,她下半辈子不许踏出佛堂一步。不然就给她一纸休书。
这个时候,承恩伯府也不敢有微词了,恨不得没有曲氏这个女儿,哪还敢给她撑腰。
老太爷无比悔恨,早知会有今日,当年他就该不顾什么名声名声非要让曲氏进门。
现在好了,曲氏不仅毁了儿子一生,还碍了孙子的前途。
此事都激情民愤了,皇帝不若处置骆家这事就平复不了。
骆启霖则是想着与其等着皇帝下旨处置,不如自己主动担下责任,虽然外面的人说的是曲氏,犯下事情的也是曲氏。
可家族一体,别说她还是侯府的老夫人,就算是分了家的骆家二房,在外人眼里也是骆家的人。
事情过了七八日,天气热起来,百姓们的情绪也依然高涨。骆启霖主动向皇帝请罪,并且上了请辞表,当日下午圣旨就到了侯府。
圣旨中先是斥责了曲氏的所作所为,以及骆家众人不劝不阻之过。然后才说到了正事,革了骆启霖的吏部尚书一职,贬到兵部做了五品的兵部郎中。罚半年的俸禄,仍保留侯爵,府中众人禁足两个月。
其余的倒还好,单单骆启霖从一个二品的尚书降为五品的郎中这一点就很让毅王妃满意。
吏部尚书是实缺,管理着官员的升迁调动,之前有骆启霖在,她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却屡屡受阻,如今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她终于能放开手脚。
估摸着差不多,让人停止了煽动百姓。又过了半月,事情才算平息,外面没人闹了,曲氏又开始闹腾。
先是嫌弃厨房送的菜太简素,再就是嫌佛堂住得不好,要死要活的非得从佛堂出来。
实则,她在佛堂这段日子,并没有人亏待她,吃喝都是按着份例来的。可她非要作死,苑苑也帮不了她。
长公主出手,周家的生意都做不下去,周琪因为算计周宜的事正心虚着,又得不到毅王府的,不到月余就开始卖铺子准备搬离京城。
原来用长公主名义置办的铺子,都被长公主出手接管,周家自己的一些小铺子,苑苑让小喜低价收购了。
长公主派人过来,苑苑亲自带着银子去了长公主府,两人签了合约。原本周家的铺子就变成了定远侯府的财产。
手上多了许多事情,苑苑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忙着甜点铺子和民宿的开张。又要忙着新店铺的装修,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
本来就忙的时候,骆菲菲又来添添乱。
“夫人,大小姐来了,就在门外侯着,说要见您。”
苑苑无力抚额:“问问她,若是为了给老夫人求情就不要进来了。”
话音才落,骆菲菲已经闯了进来:“苑苑,没想到你是这样恶毒的人,母亲也是你婆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禁足在佛堂。”
苑苑脸色冷了冷,丫鬟颤颤巍巍跪下来:“夫人饶命啊,小姐硬要闯,奴婢实在拦不住啊。”
“行了,下去吧!”
丫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跑下去。
“菲菲你不要激动,如今不是我不帮老夫人,而是没法帮。”
“你少假惺惺的,什么不能帮,如今你掌着管家对牌,只要你一句话,母亲随时都可以从佛堂出来,又何必在佛堂受苦。”
苑苑缄默,抬眼撩了骆菲菲一眼,低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骆菲菲得不到回应,气得跺脚,三两步跨上前来就要抢她手中的笔,苑苑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个不妨,账本上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墨疤。
账本是看不下去了,苑苑索性搁了笔:“大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骆菲菲被她冷冷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挺了挺胸膛,找回方才的气势。
“我来求你放了母亲。”
“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那你要怎么样?”
苑苑无奈,骆启霖那样睿智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说得好听一点是天真无邪,说得不好听,就是……蠢。
不过既然是骆启霖的妹妹,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苑苑决定好好给她分析分析利弊,别一味的莽撞,要是触怒了老太爷,只怕她的前途堪忧。
苑苑让人上了茶点,先安抚住骆菲菲的情绪,打算慢慢同她谈。
“菲菲你听我说,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老夫她毁的是骆家几代人为官的清誉。
如今你大哥都因此事被贬官,等禁足解除之后,你出门去看看,看京城那些贵女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一如当初,听听百姓们对骆家的评价是不是还像从前。”
你也不小了,可婚事却还没有着落,若是你这时候惹得老太爷反感,只怕你的婚事还有的磨。”
许是苑苑说到她的痛处,骆菲菲的气势陡然就弱了下去。
“母亲之前已经在给我相看了,只是还未有结果就她就被祖父关进了佛堂。”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你大哥不会不管你的,你先冷静一下,往后有时间可以去陪陪老夫人,也劝劝她。我并没有真的让她吃斋念佛,吃穿用度都没亏了她。
你的婚事我会同你大哥商议,断不会委屈了你。”
骆菲菲到底心思单纯,做事只会直来直往,听了苑苑的一番说辞,也觉得有道理。如今她早就迷糊了,哪还有什么主意,苑苑说帮她,她也只能信了。
虽然平时母亲对她的成见很深,但是大哥却对她爱护有加。骆菲菲觉得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了,妆都哭花了。人要立身于世,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得自己承担,老夫人她借了侯府的势作威作福,事发之后她就应该承担这个后果。
但是不管她怎么样,你还是侯府的大小姐,还是你大哥疼爱的妹妹。你的未来他也会替你谋划。”
安慰住骆菲菲,苑苑让人准备了水替她净面,收拾之后,才让她回自己的院子。
不止骆菲菲的婚事,该有骆怜香的婚事都还搁置着,只是如今骆家被贬斥。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与骆家结亲,看来,婚事还是要搁一搁。
新到手的铺子别人并不知道是骆家的,苑苑一直让下人在收拾打理,一番装修之后重新开业。
成衣铺子的经营模式参照了如意坊,除了成衣还加了首饰。为了更吸引人,苑苑让人在大堂里摆了一面大大的琉璃镜。琉璃是番邦商人带来的,比铜镜照得更清晰,摆在成衣店里,可谓是吸引女人的利器。
其他的店铺就仍是做原来的生意,只是重修装潢过,换了一副面容。
至于甜品铺子和民宿,只有等禁足解了之后才能开张。
时间一晃而过,在圆玉会翻身的时候,侯府的禁足期到,苑苑终于能出门一次。
苑苑好久不见父母,第一时间备了马车往叶家去。
路上看见一个颜色艳丽的招牌,上面四个粉红色“法式甜点”。门口排了长长的队,而且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厮。苑苑觉得好奇,停了马车,让人去看看是做什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