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出来,女人放开周泽云,冲上去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严肃,陈友霞的脚竭力努力,是没有截肢,但现在,陈友霞的这只脚没有知觉了。
母亲张淑芬听了,嚎啕大哭。
周泽云的后背发麻,眼神暗下去。
江彩苹的身影晃了晃,陈家会放过周泽云吗?
陈友霞残疾了。
陈友霞从手术室推出来,但还在昏迷,不能进房间看她。
周泽云站在窗前,陈友霞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周泽云的脸也跟她一样苍白。
江彩苹转头想找周泽云,发现周泽云不见了。
江勤波赶来,得知情况,对江彩苹说了一句,“你一直陷在恨里,也毁了周泽云。”
周泽云在楼下的车里抽烟,走廊张淑芬嘶心的哭声传来。
他的电话响了,是母亲给她电话。
周泽云没有接。
外公江勤波也给他电话,他也没有接。
他的车开上街道,细细的雨扑向车窗,下意识的,他给唐秀亚电话。
电话传来冰冷的女声,“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江彩苹着急,也不住院了,要出去找周泽云。
江勤波厉声道,“我来联系他,你们一见面,就像火药对峙。”
江彩苹说,“派出所那边我要过去,以陈老爷子的个性,是一定会把罪名加重,起诉周泽云。”
“我来打点。”江勤波威严说着,让佣人带江彩苹回公寓休息。
江彩苹回到公寓,仍然给周泽云电话。
周泽云开着车,听着电话铃声,脸色越来越阴沉。
杨谊宁加班回来,看到公寓楼下站着一个人影,一点烟的光亮在黑夜里闪烁。
杨谊宁吓一跳,急忙停住脚步。
周泽云抬起头,冷冷看向杨谊宁。
杨谊宁心一震,周泽云神情疲惫萧索。
凄怆掠过杨谊宁的心里,她竟不能指责周泽云为了唐秀亚过来找她。她说,“进来吧。”
她往公寓大厅走,周泽云没有动。
杨谊宁回头,周泽云沙哑着声问,“唐秀亚和你联系吗?”
“没有。”杨谊宁摇头。
周泽云注视着杨谊宁,眼晴暗下去。
杨谊宁的电话响了。
她从手袋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听着电话,她惊骇地抬起头,不置信地瞪视周泽云。
放下电话,她颤声问,“你撞了陈友霞?”
周泽云不语,浑身掠过一阵痛楚。
杨谊宁着急,“陈友霞是个私生女,和陈莉瑶是同父异母,陈家的大家族,几个老婆勾心斗角很历害。”周泽云为什么会碰到陈友霞,陈家不会放过他。
杨谊宁脸色也跟着白了,但周泽云仿佛像是没有感觉到杨谊宁话里的焦灼和担忧,在他心里,唐秀亚离开,就是拿把刀扎在他心上,他冰冷的心也不会动一动。
周泽云靠着墙上,站直腰,“唐秀亚要是和你联系,记得找我。”
说着,周泽云熄了烟,把烟丢在地上,走了。
杨谊宁叫着周泽云,周泽云回头。
昏黄的路灯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晴深邃漆黑,眼底隐隐闪着一抹受伤,杨谊宁张了张嘴,那句不要再找唐秀亚的话,没有说出口。
周泽云开车回到公寓,斟了杯酒坐在沙发。
窗外的灰白慢慢抹去夜色,天色一点点亮了。
他洗个脸,换件衣服,到医院去看陈友霞。
陈友霞醒了,不过她的母亲见到周泽云激动,不让周泽云进到房间。
周泽云写了一张字条,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让护士交给陈友霞。
从医院离开,周泽云接到李浩武的电话。
两人在餐厅碰面,李浩武说,“秀亚小姐的案子,那两个要指证蒋飞茹的歹毒证人,忽然疯了。”
周泽云的脸色沉下,锐利目光看向李浩武。
李浩武被周泽云的寒意震到,他低声说,“事实是,他们痴痴呆呆,像疯了一样,不会说话,也不懂跟人交谈。”
“他们不是被关在监狱了吗?”就等着唐秀亚的案子开庭,他们指证蒋飞茹。
“医生检查过,他们是大脑受损,以至成了这个样子。”李浩武说,“他们应该是被人下毒,不想让他们出庭指证蒋飞茹。”
周泽云想到蒋飞茹,脸色更冷。
他站起来,李浩武追过去,“沈总,是我办事欠妥。”
周泽云没有回头,朝门外的车子走去。
周泽云给蒋飞茹电话,声音冰冷没有一点风度,“蒋太太,我会用你的手段给你一个礼物。”
蒋飞茹被柳德俊锁在家里,心情不好,她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清楚。”
蒋飞茹假装听不懂,她让监狱里的犯人给那两个歹毒下了药,但监控是看不到的。
周泽云挂了电话,转拔给律师团队,“按照计划行事。”
柳相宇的案子开庭,周泽云的律师团队围剿着柳相宇,柳相宇亏空十亿空款的罪名确凿,判了刑。
蒋飞茹冲到庭上,抓着柳相宇不肯让他被抓走,“儿子!”
“我儿子是被冤枉的!”
柳业辉看着心爱的孙子被抓,倒了下去。
柳德俊扶着柳业辉,蒋飞茹疯了般,撕打着要带走柳相宇的工作人员,“放开他,我儿子是冤枉的!”
她猛地想到什么,她冲到法院外面。
法院对面街道停着一辆车,周泽云坐在车里,和蒋飞茹目光对视。
蒋飞茹奔过去,周泽云把车开走了。
蒋飞茹的电话响。
周泽云冷如冰块的声音传来,“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他也能做到心狠,让柳相宇被抓了。
蒋飞茹怒吼着,“我要见你!”
周泽云的语声没有一点波澜,声音像凝着冰,“你不配和我见面。”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蒋飞茹坐倒在街边,嘶声痛哭。
记者们跑过来,话筒戳着蒋飞茹的脸,“蒋太太,你说柳相宇是被冤枉,你有证据吗?”
“在包厢里,你和男人的亲热视屏,那是你的私下男友吗?”
“你是不是背着你丈夫有了另外的男人?”
“柳氏企业抵押给银行,柳家还能拿回柳氏企业吗?”
“你和唐秀亚有什么私人恩怨,听说你得罪了她?”
听到唐秀亚这个名字,蒋飞茹怒不可竭,脸色都扭曲了。她没有贵太太的风度,怒骂着记者,“唐秀亚是个婊,子,你们不去采访她,来找我做什么!”
“你给我收声!”柳德俊扶着柳德俊走出来,听到蒋飞茹的话,怒斥唐秀亚。
蒋飞茹宠爱柳相宇,此刻儿子被判了刑,做为一个母亲,让她又怒又恨,她瞪着柳德俊,“你希望柳相宇被抓,好让你认回周泽云这个儿子吗!”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柳业辉怒声道,“你给我回到车里!”一边转头斥责柳德俊,“你看你,娶的是什么女人!”柳家的脸都被蒋飞茹丢光了。
记者们反应过来,像油炸开,纷纷问着柳德俊,“柳先生,周泽云是柳家的私生子?”
没人会想到蒋飞茹是第三者,江彩苹和柳德俊离婚怀了孕。
从柳德俊这里问不到答案,记者们围着蒋飞茹,“蒋太太,你和男人外,遇,是因为发现周泽云是私生子吗?”
柳业辉怒斥着柳德俊,“还不带她回去!要让她在外面丢柳家的脸吗!”
柳德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要去拽蒋飞茹到车上,蒋飞茹跑到车上,车子像箭一样冲过记者人群,开车走了。
怒火在蒋飞茹的心里翻涌,她一路开车到江彩苹的宅院,奔下车,疯狂按着门铃。
佣人开门,蒋飞茹闯进去,对江彩苹怒吼着,“周泽云呢,让他出来!”
江采苹看蒋飞茹一眼,给柳德俊电话。“你养的疯狗,过来带回去。”
柳德俊赶到,头疼欲裂。
江彩苹对柳德俊冷冷说,“柳家那幢别墅,考虑好价格就跟我联系。”
“我不卖!”蒋飞茹嘶吼着。
江彩苹捧着茶杯,轻蔑地打量蒋飞茹,对柳德俊说,“原来,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柳德俊被讽刺,说不出话。
江彩苹心里解气,她对佣人挥手,“让他们出去。”
柳德俊犹豫,“彩苹——”
蒋飞茹跳起来,挥手就给柳德俊一个耳光,“彩苹是你叫的吗?是不是柳相宇被抓了,你就想着这声柔情蜜意,可以找回你的前妻和她的儿子周泽云!”
周泽云接到佣人的电话,赶回宅院。
周泽云冷峻着脸,对佣人说,“以后看到他们过来就报警!”
柳德俊抬起头,怒声道,“周泽云!”他是他的父亲!
周泽云冷酷地打报警电话,说宅院有人闯进来骚扰,柳德俊不能相信,周泽云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附近的警员过来,柳德俊气得浑身发抖,他对周泽云沉声道,“我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
想也不想的话冲口而出,震得整个大厅一下寂静。
气氛古怪压抑,江彩苹浑身动弹不得,定定看着周泽云。
她从小是怎么培养周泽云,让周泽云的心里像冰一样,认为自己没有父亲。
一阵凄痛揪着江彩苹,眼晴湿了。
不是为周泽云这句话感动,高兴,周泽云和她站在同一边上,一起对付柳家,恨着柳家,而是,心酸。
一颗充满恨的女人,培养出一个不认自己父亲的儿子。
江彩苹含泪对周泽云说,“儿子。”
她想抱一抱周泽云,周泽云向后退一步,目光冰冷阴鸷瞪着她。
警员带走柳德俊和蒋飞茹,江彩苹看着周泽云,眼泪掉下。她哑声道,“儿子!”
周泽云收起心软,声音像灌着沙子,破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他说,“以后他们再来找你,你自己报警。”他不会再回来这个家了。
“我不,你回来。”
周泽云转身就走,江彩苹抓着周泽云,“儿子,原谅妈妈!”让他从小生活仇恨里,她说,“只要你不和唐秀亚在一起,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唐秀亚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周泽云的心冷了冷,大步走到门外。
电话响了。
李浩武激动说,“在马来西亚的出境名单里,找到了唐秀亚,她在新加坡。”
“给我订新加坡机票。”
“是。”
周泽云冲到车上,江彩苹开着车追在周泽云后面。
江勤波过来看江彩苹,看到江彩苹疯了似开着车子,也让司机急忙跟着江彩苹。
周泽云下车,狂奔到机场。
江彩苹脸色苍白扑向周泽云,她明白,周泽云离开,她就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