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眯了眯眼,缓缓站起了身:“公主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你说小世子中毒,你怎么就确定小世子是中毒?而非对什么东西过敏?公主为何就能这样确定?”
简容一早就开始怀疑封念云的用意,想着这封赫好歹是封念云的亲侄子,再怎么说也不会陷害自己家的孩子吧?
现在想来……倒是简容将这群人想的太善良了。
“简容!你这话是何意?你是在怀疑公主对本宫的孙儿下手?”皇后语气颇为不满,很明显是站在封念云那边的。
简容嗤笑了一下,既然这群人存心要和她作对,那她也不需要再给他们留面子。
“皇后娘娘的小孙儿病重,您倒还有心思为公主殿下开脱,微臣都还没说什么呢,皇后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简容淡淡道了一句。
一句话,乍一听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仔细一想……众人也不难听出话外之意,皇后有心袒护念云公主,而念云却又急着要给简容定罪。
如此看来,倒像是一出预谋已久的诡计。
在座众人心有疑惑,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坐在一旁静静观望着。
“好生无礼!简容!你仗着父皇宠爱你,竟然连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话的人,正是封念云。
简容眯着眼睛,淡淡望着封念云,眼底满是冷笑:“念云都污蔑在下下毒,还指望在下以礼相待?公主是不是想多了?”
封念云被简容噎了一句,面色有些难看:“什么叫污蔑?本公主只是做着合理的猜测,出事的是本公主的亲侄儿,本公主情急之下哪能顾得了那么多?”
“是啊,公主有心思做这些有的没的猜测,却不着急去看看小世子的病情?”简容有些嘲讽地道了一句。
封念云被简容噎了一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大胆简容!当真是越发放肆了!”简容寸步不让,这让皇后十分不满,封念云那是她捧在手心宠的女儿,竟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这教她皇后的颜面往哪搁?
简容没再说话,这时一旁的封毅站起了身,对着梁帝道了一句:“小世子可能只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也许并没有念云想的那么糟糕,还是等御医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梁帝摆了摆手:“宁王前去看看情况,御医一旦出结果,立刻来禀于朕!”
封毅应声点头,余光淡淡瞥了眼简容的方向,冲着她递过去一个不明显的眼神,示意简容安心。
简容没什么反应,她本来也不心虚,事情不是她做的,就算是出了问题,她也同样有法子脱身。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小世子的情况可能不那么乐观了。
过了,封毅走了不一会儿,便又面色沉重地走进了殿中。
“父皇!御医已经确诊,小世子是中毒了!”
“父皇!母后!你们看,儿臣没有说错吧?就是简容在赫儿的膳食之中做了手脚。”封念云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了。
梁帝拧了拧眉,从心底里他还是愿意相信简容的,便问简容:“简爱卿,你怎么说?”
“微臣……请求与御医对峙!”既然麻烦已经找上了她,再多说也无益,她必须尽快揪出幕后之人,洗脱嫌疑。
“怎么?你还想连御医也一起害?”封念云面带冷意,似乎想将毒害世子这个罪名给简容一扣到底。
简容没搭理封念云,对梁帝道:“陛下……此事微臣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解释清楚,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为了小世子的安危着想,微臣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查明此事!”
梁帝点点头:“准了!”
“陛下……万一此人是凶手……”皇后连忙说道,试图阻止。
梁帝却不听她的:“妇人之见!国师代表着天意,朕信任国师,尔等莫要再诋毁国师清誉!”
梁帝话一出,皇后瞬间便吓的没了话说,就连封念云也跟着噤了声。
“宁王,你陪国师前去,务必要想办法治好赫儿的病。否则……国师,你可不要教朕失望啊!”梁帝这话意思很是明显,若是简容没有办法查清此事,或者寻不到治好封赫的方法,简容怕是就要离死不远了。
简容低头应了一声,转身便径直朝着殿门外走去。
封毅紧跟走了出来:“你有什么线索?现在事情很棘手,若是小世子当真出了事,你的麻烦不会小。”
简容面不改色地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小不小的,麻烦也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呗,哎……我要是真给圣上处死了,你应该会陪我殉情吧?”
封毅拧了拧眉,这人心理素质怎么就这么好?都这份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却是已经来到了偏殿的门前,只听见屋内传来封阳的怒吼声:“给我治!赫儿若是有事,我让你们通通陪葬!”
简容顿了一下,轻轻吐了口气,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宫人见到简容连忙拜见。
“拜什么拜?小世子情况怎么样?”简容进去,便直接问那御医。
御医叹了口气,摇摇头:“此毒下官当真是闻所未闻,下官无能为力啊。”
“为今之计,只能找太医令范岳大人,他老人家对毒颇有研究,兴许有法子。”
外面的封毅闻声,连忙对着宫人吩咐了一句:“去请范大人!”
简容站在榻边,伸手拨开小世子的外衣,仔细看了半晌,奇怪了……全身上下几乎都起了疹子,却唯独脸部、手部这些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没有。
难道……这症状早有出现,只是一直被隐在了衣服里面,而封赫自己也不曾察觉?
简容拧了拧眉,看了眼封赫刚换好的衣裳,这身新的衣裳是方才封念云带他前来更换的,难道……问题出在之前那身衣服上?
那件衣服……是简容亲手给他穿上的!
坏了,中了别人的计了,这事儿弄不好……还真会将她这个国师拉下马。
也许……从小世子落水开始,就已经有人在暗中布局,引她入局。
简容连忙转身,一把揪住那个随行伺候的下人,冷声问了一句:“你一直跟在小世子身边伺候着?”
那下人被简容这冷不丁的一下给震慑住了,哆哆嗦嗦地道了一句:“是……是啊,一直都是……奴婢伺候的小世子。”
简容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转身看向封阳:“还请晋王殿下看好这个奴才,下官现在得去办件事,小世子受何人构陷,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封阳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眼一旁抖的厉害的下人,抬手对着宫人招了招手。
宫人们立刻会意地走上前来,将那随行伺候的下人给一把押住。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那下人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哭喊着。
简容缓缓走到那人的跟前,淡淡启唇:“别吵了!一会儿就让你喊不出来!”
说罢,简容便转身径直走进了殿外,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封毅紧跟了上来,问了一句:“去哪儿?没把握的话,就不要做,现在你的境况可不算好。”
“有把握,我现在就是去找证据!”说完,简容的脚步便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推门而入,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异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这里……是方才封念云带着小世子前来换衣裳的地方。
简容要找的,正是方才那件被换下来的衣裳。
毒……一定是在那件衣服上,否则……如何解释外露的脸部和手部并无病症的现象?
封念云分明就是想借那洒酒一事,将小世子衣服上残留的证据给毁灭。
简容四处转了转,却不见封赫方才穿的那件衣裳。
这里是一间专门的更衣室,屋内摆放着很多衣服,简容不得已,只能亲自上前,一件一件地找。
因为那件衣服是简容亲手给封赫穿上的,故而印象比较深刻。
然而这里所有的衣服中……却没有一件是小世子穿过的那件。
简容原地沉默了一下,一时间又一次没了头绪。
一旁的封毅却突然出了声:“奇怪,屋里怎么会有焦味?”
焦味?是啊,从方才进门,就一直能闻见。
简容转了身,看向了屋内灯笼的方向。
屋内没有掌灯,外面的灯光隐约能照射进来。
简容缓步走了上去,掀开灯笼罩子,借着外面的灯光,她发现灯笼内竟然残留着一丝未燃尽的布料。
丝绸所制,正是方才小世子穿过的那件。
“百密一疏!”简容手中执着那片布料,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封毅从身后走了过来,瞧着简容手中那缕残布,有些不解:“皇后……已经打算对你我出手了?”
封念云……是皇后的女儿,她有胆子做这事,背后自然是有更大的靠山。
“不是对你,是对我。你别忘了,那日在醉仙楼,你九皇叔当着封念云的面捅破了咱俩的关系,皇后担心你我联手,会妨碍封阳夺储之争。”
简容刚说完,封毅便连忙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祖宗,这是在宫里,咱别把夺储说的那么堂而皇之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