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良久,她才吃力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等她再回头往那床上看去时,却看到那床单上面一片白净,她嘴角泛起了冷笑,“难怪……难怪他会说自己脏了”。
因为疼痛而双腿直打颤,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半点声音,她手扶着墙边,艰难的走出了房间,从而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洒下,淋遍了她的全身,稍稍缓减了一点她的疼痛,她头仰起,水顺着她那清秀的脸流于到了下巴,脖颈……小腹,而在这时,她感到下体处突然的一热,紧接着一股鲜红从大腿内侧流出,混和着温水蜿蜒的流到了小腿,她低头一看,怔愣了几秒,顿时感觉好生讽刺!
她收回了视线,任由水稀释掉那抹血迹,从深红到浅粉,直到地砖上不再有一丝的红色,才关掉了花洒,她拿过一边的浴巾包裹住自己,然后从浴室里走出来,回到房间,随意的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再次走了出来,发丝没有擦拭,发尾处也在不停的滴落着水珠,她低头看了一眼垂落于胸前的头发,眼里掠过一抹冰冷,当她正要抬步向外走时,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一个角落处,她又转移了脚步走了过去,弯腰捡起,这是她先前被岑西扔出房外的手机,而显示屏也已经是全碎,这是他第二次把她的手机砸坏了。
她拿出了电话卡,把那已坏的手机又重新随意的扔到了地上,然后转身踩着地上那些残渣走了出去。
乘坐着电梯,走出了小区,直到走在大街上,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不停的在打量着她,也难怪,或许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有点像疯子吧,脸色惨白,双目冰冷却又无神,一直低头往前走,而那一袭黑色的长发湿嗒的披在肩上,确实挺惹人注目的。
直到她在一家理发店的门口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丝毫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理发师见她并笑道,“你好,请问你是要剪头发还是……”,他看她一头湿露,有些奇怪的不敢确定。
“剪头发”,说完,她自顾的走到了一个黑色皮革座椅上坐了下来。
“哦……好的”,那个理发理来到了她的身后,她冰冷声音再次开口道,“我已经洗过了,直接剪吧”。
“好……好的,那请问……你要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呢?”
“越短越好”。
闻言,理发师不禁感到狐疑,并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确定要剪短发,可是长发会比较符合你”。
“短发”,她回答的言简意赅。
理发师透过前面的镜子看着季安寻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仅是如此,但还是看出了她眼里的那抹悲痛,想必又是一个为情而伤,借着剪掉长发来给自己一个忘记过去的理由,他也不再劝说,虽然他可惜这头长发。
他拿过了剪刀,但还是有些犹豫,“你……真的确定嘛?”
“嗯”。
“那你有没有想好要什么样的短发呢?”
季安寻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随便”。
理发师见她这态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撩起她一缕长发并剪了下去,黑色的发丝就像断了线一般,随着理发师的手指一松开,并像轻飘的飞絮掉落在了她的脚边,她一直低头看着,看着地上那属于自己的头发越积越多,脑海里也不由的回想着从以前到现在,每当她洗完头他给自己温柔擦头发的样子,他很喜欢她的头发,也很喜欢把玩的她的头发,他也……很喜欢把脸埋在她的发丝间,一遍遍的说着我爱你,越想,她的心越痛,而地上那不断掉落的头发就像能刺痛她眼一般,让她最终逃避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理发师说好了,她这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头齐耳的利落短发,她顿时感觉有些陌生,也很不习惯,但却是她想要的结果。
理发师也看着镜子中的她,笑着说道,“其实你短发也挺清秀可爱的”。
她看了几眼并就收回了视线,从皮革椅上站起来,然后直接掏出了一百块钱走出了理发店。
“喂,小姐,我还没找你钱呢?”
季安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直直的往前走着,她忍不住的摸了摸脖劲处,那里已是空空荡荡,可是……她的心却还是沉痛万分,她用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强忍住着不落下眼泪,可是眼眶里却已是通红。
他对她说的爱那么深,做出的承诺那么甜,她现在依稀还记得他第一次跟她说他爱她,会一辈子爱她,说他们会永远的在一起,前不久,他还说到了这个年底他们就去民局领证结婚,然而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却对她说,他不要她了。
心好痛,就像有人在用力的捏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的甚至连带呼吸都是痛的,而那些以前的回忆又像一把利刀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凌迟着她,回忆有多甜,那就痛的有多狠,这是他给她的爱,他对他说的爱,而她却就傻傻的相信了,完全的把自己交给了他,不留一点情份。
而她更傻的居然为了他,甘愿的被他关了五年,整整五年,只是为了让他信任自己,让他相信自己对他也是爱的,而且也很爱很爱,可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不要了。
想此,她不由冷笑出声,笑自己付出的这五年原来只是一个笑话!,现在他不要自己了,而她现在也自由了,想去哪里并去哪里,想做什么并做什么,不用再被人限制,不用再被人锁住锁链。
她紧握成拳,拼死不让眼泪落下,然而,她做到了,因为她的脸颊一直是干的,
走到一家手机店门口,她再次停了下来走了进去,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统一蓝色马夹的的女人迎面了她,“你好,请问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手机呢?”
季安寻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放着手机的柜台,隔着玻璃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停下,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台手机,那个促售员也顺着看了过去,“请问,是这台嘛?”
她轻嗯了一声。
“好的,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她又拿出了一张信用卡……
等到一切办理好后,她拿出电话卡装了进去,这台手机跟先前的那两部牌子是一样的,可是时隔了这么多年,牌子的手机型也变得越来越高端了,然而,当她电话卡装好刚开机,一个电话并打了过来,她接起,“喂……”。
“安寻,你现在在哪里?”这电话是陈奥打来的。
“我在外面……”。
“我刚才一直打你手机打不通,而我之前接到那佣人的电话,说你被人带走了,那个人……是岑西吧”。
她沉默……
“安寻,你还好嘛?”
“嗯,我很好”。
那边听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乱入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入了她的耳里,“先生,你不能乱动,你看你的血都被回抽了”。
季安寻听后,有些疑惑,“那你又在哪里?”
“我……我在公司啊”。
“不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医院?”那边一时的沉默让她更加的确定了,“你怎么会在医院?”
那边的欲言又止让她心生不安,她又接着问道,“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不用,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皮外伤”。
“在哪里”,她语气有些强硬了起来。
陈奥最后还是报出了医院的地址。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季安寻从一辆出租车里走了出来,径直的来到了陈奥所在的病房,她推门走了进去,相互对望后,都不禁愣了愣,最后还是陈奥率先出了声,“安寻,你……你的头发?”
季安寻关上了门,走到了病房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怎么受的伤,是他做的嘛?”她记得没错的话,岑西的嘴角好像也有些淤青。
陈奥沉吟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不用他解释什么,她也大概能猜到了,看着那左侧肿高的脸颊,她咬了咬嘴唇,低头向他道歉,“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陈奥另一只没挂点滴的手一抬,打断了她的话,“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
“医生……怎么说?”
“不大碍,涂几天掉就消肿了”,他说的一脸轻松,可是季安寻却知道如果不严重,根本不需要住医院。
她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小脸满是愧疚,而陈奥看着她脸色苍白,一头又变成了短发,他不由惊疑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
季安寻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有啊,看梦楠短发很是帅气,于是我也就想试着短发看看了,是不是很怪”。
“不会,还是很漂亮”,陈奥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季安寻笑的更“开心”了,“是嘛,我还以为会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