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娟默默地跟着走出了幼儿园,见陈国栋把陈昕放到了车上,不由叫了一声:“国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陈国栋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回过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道娟挤出一个笑容,道:“国栋,昕昕好歹也是我的女儿,我想陪她吃顿饭。”
看着许道娟,陈国栋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自从你离开后,就从来没看过她一次,现在怎么想起回来看她了?”
这句话带着极大的讽刺之意,许道娟的脸僵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也很想女儿的。”
“我要跟妈妈吃饭。”坐在车后面的陈昕稚嫩地说了这句话。
陈国栋的鼻子不由一酸,他是不愿意让孩子成为单亲家庭的一员的,可是事实如此,得不到母爱他也没有办法。家里的亲戚都劝他再找一个,也有人为他介绍女友,可是他怕孩子受苦,都拒绝了。
本已硬起心肠的陈国栋听到陈昕这句话,心便软了,道:“看在昕昕的份上,走吧。”
在走向附近饭店的时候,许道娟道:“国栋,听说你现在是书记的秘书,恭喜你。”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工作而已。”陈国栋无心跟她说这些,淡淡回了一句,便闭上了嘴。
默然走进了饭店,找了一个清静的包间坐了下来,一个服务员跟进来说:“请问吃什么?”
陈国栋习惯地把菜谱推给了许道娟说:“你点吧。”
“一个糖醋鱼,一个清蒸猪脚,一个炒肥肠。”许道娟连菜谱都没看,直接报了三样菜。
陈国栋的心里微微掀起了一丝波澜,这三个菜,有两个是他最爱吃的,一个是女儿陈昕最爱吃的,而这其中的炒肥肠是许道娟最厌恶的。以前每当自己点这个菜的时候,都会被她毫不犹豫地删掉,现在居然在离婚一年后,一起吃饭时主动点这个菜。@^^$
往事点点滴滴都在心头,陈国栋以为已经将过去的一切都遗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存在,或许他会觉得在他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许道娟这个人,现在他才知道,往事只是被藏在心底,他以为盖着心底的盖子是钢板,其实只是一张薄纸,微微湿了些,那张纸被破了。
“国栋,我错了。”许道娟咬着嘴唇,眼眶中泛出了莹光。
陈国栋的心揪了一下,浅浅一笑道:“道娟,今天吃这顿饭,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然后各走各的路,别的就不用多说了。”
许道娟的眼睛眨了眨,泪珠儿便沁了出来:“国栋,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这一年来,我也很想昕昕,她毕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也心疼啊。”
陈国栋没有说话,端起了茶杯,藏在玻璃后的脸有些扭曲。!$*!
许道娟任由泪水顺着面颊向下流,也不去擦,握着陈昕的手,柔声道:“昕昕,你想妈妈吗?”
“想。”陈昕奶声奶气地说,“我天天都想你。爸爸说你出去了,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现在妈妈回来了,我很高兴,我终于又见到妈妈了。”
“昕昕!”许道娟不由搂住了陈昕,泪水流得更猛了。
陈国栋放下了茶杯,道:“许道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昕昕的生活刚刚平静下来,你为什么要来打破这份宁静?”
“国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你看到了吗?昕昕很需要我,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啊。”
陈国栋的心肠一下子硬了起来,反唇相讥道:“你还有这种觉悟?你早干什么去了?离婚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个?”
“国栋,我错了,我也是一时昏了头,国栋,我还是爱你的,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吗?”许道娟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好,一开始的时候,那个小老板对她还不错,可是一直不肯跟她结婚,后来她发现,小老板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经常夜不归宿。上个月,在一个宾馆里面,将小老板和一个女人堵在了床上,没想到被那个小老板一阵好打,打完之后,小老板不屑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落脚货,我早就玩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我告诉你,识相的滚回家去,我可以给点钱给你,保证你的生活,如果再这么瞎胡闹,小心我找人刮花你的脸。”
许道娟疯了似的去纠缠厮打,最终得来的结果是小老板和那女人的一阵暴打。被踢出门的许道娟这个时候才想起陈国栋的好来,恨自己经不起诱惑,后来听说陈国栋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将来大有可为,所以暗里观察了一阵子女儿的放学时间,早早来了等着陈国栋,希望用自己的泪水打动他,回到他的身边。
“过去?我早就忘了。”陈国栋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他可以容忍许道娟的一切,却绝不能容忍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
“国栋,你好狠的心。”许道娟簌簌掉着眼泪,“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你就忍心看着孩子一辈子没有妈妈吗?”
陈国栋淡淡一笑道:“虽然你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但是事实上,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而且,你……也不佩做她的母亲。”
“不,国栋,你改变不了我是她妈妈的事实。”许道娟的声音大了起来。
陈国栋叹了口气,看着陌生人似的看了许道娟一眼,痛心地说:“道娟,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这里不是避风港,昕昕不能成为你重新回头的理由。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管做什么事,不管做的是对是错,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昕昕在我的抚养下会很好地成长的,我相信等她将来长大了,肯定会理解我。”
“陈国栋,你好绝情,好自私。”许道娟一个字一个字迸了出来,他的断然拒绝让她彻底绝望了,猛地打碎了桌子上的茶杯,抓起一块碎玻璃,指向了自己的脖子,喃喃道,“谁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