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成没有想到小姐竟然能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心中忐忑不已,但依然镇定自若道:“小姐,属下对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鉴!属下若是骗您,属下便遭天打雷劈!”黑成为了打消自家小姐的疑心,只能发着毒誓。
云瑞撇了撇嘴巴,仰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今晚若是打雷的话,一定得把这小子给劈了!但云瑞并没有现身,继续静观其变。
“是吗?”玉娆眯了眯眼睛,幽幽道:“在我看来,随便发毒誓的人那都是做贼心虚!黑成,要么,你主动说出来;要么,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姐,公子现在生死不明,您却如此怀疑属下,真是让属下寒心!”说完,黑成心一横,又道:“竟然小姐如此不相信属下,那就给属下一个痛快,一刀了结了属下!”说着,黑成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
黑成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能赌一次。赌赢了,公子的计划就成功了;若是赌输了,大不了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但他绝不会出卖公子!
这小子还是一个硬骨头!云瑞捏了捏下颚,想快速撬开他的嘴似乎并不容易。
玉娆蹙了蹙秀眉,没有立即出声,一番权衡之后,这才道:“我相信你就是,走吧。”
黑成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上前带路,“小姐,请随属下这边走。”
玉娆点了点头,正准备跟上,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若冰的声音,“玉娆!”玉娆快速转身,就见有两道人影疾奔而来,虽然看不真切,但玉娆猜想应该是寒若冰和云乾南。
云瑞也认出了二人,心中猜想楚天娇是不是吐口了。
黑成也是认得寒若冰和云乾南的,心中暗叫不好,快速想着对策。
片刻,若冰和云乾南两人飞身来到了玉娆的跟前。看了黑成一眼,若冰一把把玉娆拉向了自己,“玉娆,他是你哥哥的人?”
玉娆猜想寒若冰是不是从楚天娇的嘴里已经知道了什么,看着若冰问道:“师姐,怎么了?”
若冰又看了黑成一眼,这才道:“玉娆,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笑里藏刀,有些人披着羊皮却做着豺狼一般的事情,所以,凡事都要擦亮眼睛的好。”
听了寒若冰的话,玉娆只觉得有一股寒气突然从脚底快速冒了出来,手不由地攥了攥,心中更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恐慌,“师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玉娆,他应该比我更清楚。”说着,若冰轻轻扫了黑成一眼。
若冰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玉娆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不!她不相信哥哥是那样的人!
心中急剧的恐慌让玉娆猛地推开了若冰,再一挥手,一把利剑快速握在了掌心,同时架在了黑成的脖子上,双眸中带着嗜血的寒意,“说!你到底是谁的人?!”玉娆迫切地想从黑成的嘴里证明一定是另有其人,那个人一定不是她最温暖的哥哥!
看着如此的玉娆,云瑞一阵心疼,他知道秦玉书一直是玉娆心中最温暖的阳光,但当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伪装,都是别有目的!玉娆肯定是难以接受,她肯定会痛,会受伤。
云瑞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玉娆的身后,但并没有立即出声。既然玉娆的痛无法避免,那就让这种痛一次性来过,以后,他会慢慢帮她抚平。
看着上官云瑞出现,黑成方才明白自始至终上官云瑞都跟着他们,他早就怀疑他了,他再怎么狡辩已经于事无补,只能闭口不答。
“说!快说!”玉娆吼出了声,手一沉,黑成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口,血快速流了下来。
“玉娆……”此时此刻,若冰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玉娆,只能轻唤了一声。
云乾南上前,握着若冰的手,轻轻捏了捏,朝着若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秦玉娆肯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黑成的沉默在玉娆看来无疑就是默认,玉娆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顿时被击得粉碎,手一松,利剑掉落到了地上,眼神空洞,表情呆滞。
看着如此的玉娆,云瑞心一阵刺痛,快速伸手把玉娆拥进了怀里,“玉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呵呵……都是骗子,连最亲的哥哥都是骗子!”玉娆狂笑出声,一把推开了云瑞,快速往九连山上跑去,“哥,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山脚下狂风怒吼,玉娆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玉娆,你冷静一点!”云瑞快速追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玉娆。
“你不要管我,我要找到他,我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玉娆哭喊着,使劲挣扎着。
“玉娆,你不用去问他,我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若冰快速来到玉娆的跟前。
玉娆顿时停止了挣扎和哭喊,看着若冰,“你怎么知道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快说呀!”
站在一旁的黑成见若冰要把自己主子的心思说出来,一阵心惊,不做多想,快速一挥手,一把匕首直刺若冰而去!
云乾南一直在暗暗注意着黑成,见状,寒眸中寒光一闪,两支飞镖快速出手,一支截住了黑成的匕首,一支正中黑成的心脏,黑成快速倒在了地上。
若冰转头看了看云乾南,有些难以启齿。
从若冰的话中,云瑞已经可以肯定跟他交过两次手的人就是秦玉书,他也很是好奇秦玉书为何想杀他,看着若冰,等着她开口。
云乾南来到若冰的身旁,看了玉娆一眼,“说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长痛不如短痛。”
若冰抿了抿唇,看着玉娆,“玉娆,秦玉书喜欢你!这种喜欢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一听,玉娆只听到轰隆一声,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云瑞亦是震惊不已,秦玉书竟然对玉娆存了这种心思,难怪他让他远离玉娆,又想杀了他,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哥哥!
“不!我不相信!哥哥怎么可能有这么龌蹉的想法,我不相信!”玉娆发疯似地大叫,更是一把抓住了若冰的胳膊,“师姐,你骗我的,对不对?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哥哥是她心中最温暖的阳光呀!哥哥怎么可能是那种阴狠毒辣龌蹉无耻的小人?不,她绝不相信!
“玉娆,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你不愿相信!”若冰一针见血,又道:“玉娆,你仔细想想,昨天他在墨菊园里突然看到我们时的反应,他当时的神色和说话的语气都说明了什么?我不相信你不会没有一点察觉,只是你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听若冰这么一说,玉娆不由地想到了昨日墨菊园里的情形,他看到她时一刹那的惊慌失措,极力的辩解,以及那大片大片的墨菊。
墨菊园只种着她喜欢的墨菊,除了花匠,他从不让其他下人进去,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细心呵护着。
记得她还没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一次问他为什么只在花园里种墨菊,不种其他的花草,他说因为她喜欢墨菊,当时她只是认为是他疼她这么妹妹,种她喜欢的花,让她高兴。
她哪里想到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却是因为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看着玉娆呆呆的表情,云瑞一阵心慌,“玉娆,别想了,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乖,别想了。”
“哥哥……”两滴清泪滚落,玉娆快速合上了眼帘。
感觉到玉娆身子突然一软,云瑞惊呼出声,“玉娆!”
若冰急忙探向玉娆的脉搏,“玉娆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云瑞快速把玉娆打横抱了起来,对候在一旁已经现身的穆歌暮烟道:“留一些人暗中打探他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其余的人跟我回府。”
“是!”穆歌暮烟齐齐应了一声,二人心中依然在对刚刚听到的消息吃惊不已。
随后,云瑞抱着玉娆快速和若冰云乾南回了京城。进城后,若冰云乾南告辞回了宅子,云瑞并没有把玉娆送回镇远侯府,而是抱着玉娆回了自己的府中。
进了房间,云瑞把玉娆放在床上,让穆歌端来一盆温水,为玉娆细细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哥哥……”玉娆梦呓出声,更是不安地动了动。
云瑞又是一阵心疼,快速点了玉娆的睡穴,低头在玉娆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好睡一觉,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帮玉娆盖好被子,云瑞快速出了房间,对依然守在门外的穆歌道:“派人去跟冯公公说,就说我染上了风寒,让他帮我在父皇面前告假几日。还有,在我生病期间,那些要处理的公文就不要往我府里送了,五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直接送到他府里去。”
穆歌嘴角抽了抽,应了一声,快速去办。
在云瑞看来男人的宏图伟业北宁的万里河山都没有自己的媳妇重要!如今玉娆正处在最痛苦的时候,他要时刻在她身边守着她,安慰她,尽快帮她抹平那些伤痛。
……
在九连山的海棠林等候的秦玉书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只是轻合了一下眼帘,便快速带着人撤离。
在他看来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着他以后就没有成功的可能,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把玉娆抢过来!
……
吕绣莲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心中大惊,同时恼怒不已!
秦玉书竟然为了那个丫头去杀上官云瑞,不但被人揭穿了,而且还暴露了他自己的心思,如此一来,他根本不可能再回镇远侯府,那宝藏图怎么办?她这么多年的计划怎么办?功亏一篑?付诸东流?
不!她绝不允许!
想到这,吕绣莲快速出了宅子,准备去找秦玉书商量对策,一定要把这件事的危害降到最小!
快速赶到秦玉书的那个山庄,吕绣莲见山庄里已经人去楼空,知道秦玉书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只能去别处找他。
又找了两个地点,吕绣莲依然没有找到秦玉书的踪迹,吕绣莲无法,掏出一枚信号扔向空中,便站在远处等着秦玉书看到信号后自己过来找她。
寒昆落脚在一家农舍里,因为心中有事,一直了无睡意,便负手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这时寒昆就见不远处的天空有一道亮光闪过,寒昆眯了眯眼睛。
思索了片刻,寒昆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随即便飞身悄悄往那亮光的方向赶了过去。
除了风卷起树叶沙沙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寒昆落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不远处略显瘦弱的黑影,并没有立即上前。
这时,寒昆就见一个人影突然闪到了那人跟前,对着那人行了一礼,“夫人,主子让属下来问问您找他有何事?”
见秦玉书并没有亲自前来,吕绣莲有些不悦,“他在哪里?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我?”
“主子脱不开身。”男子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
“脱不开身?”吕绣莲哼了一声,“都是他自己干的好事!”
男子没有出声。
“既然他不想见我,那就算了。你回去跟他说,一定要把那件事给我摆平了,当然,我也会帮他想办法。”
“是!”男子应了一声。
“你回去吧。帮我多劝着他点,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吕绣莲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是!”男子快速飞身离开。
隐在树后的寒昆皱着浓眉,他总觉得这女人的声音似乎听过但又似乎没有听过,他仔细在脑中搜索着,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
见那女人要走,寒昆想了想,一个飞身挡在了吕绣莲的面前。
看着自己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吕绣莲快速戒备了起来,但当她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寒昆!她昔日的男人!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二十年前的俊俏,脸变黑了,下颚上长上了胡须,身材也变得粗犷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寒昆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脸上戴着一块黑巾,但她的眼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难怪他觉得她的声音他似曾听过呢!
“吕绣莲!”寒昆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说着,寒昆步步逼近,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整个人更是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吕绣莲心惊不已,她没有想到过了二十年,寒昆竟然仅凭她的眼睛还能一眼认出她来!
吕绣莲知道她给秦玉书疗伤损耗了一半的内力,此时根本不是寒昆的对手,和他硬拼肯定不可取,只能暂且周旋。
“壮士,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姓吕。”吕绣莲淡淡地开口,脑中却在快速地想着如何脱困。
“吕绣莲,你就是化作灰,我都能认得出来!”寒昆双拳攥得咯嘣咯嘣的响,“说!子兰在哪里?!刚刚那人的主子是不是子兰?快说!”
“我看你就是一个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吕绣莲强装着镇静,转身就要走。
寒昆咬了咬牙,也不再跟吕绣莲废话,快速挥出一掌,往吕绣莲的身上劈了过去,掌风如虹,积攒了二十年的怒和痛!
吕绣莲早有准备,快速闪身躲了过去,紧跟着几根银针快速出手,刺向寒昆,自己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快速把银针挥落,寒昆眯了眯眼睛,快步追了上去,就在刚要追到之时,寒昆就见吕绣莲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又是“鬼影幻步”!寒昆恼恨地拍向手旁的一棵大树,大树被拦腰折断。
鬼影幻步?寒昆突然想到了要杀瑞太子的人也会这门绝学,难道他就是子兰?寒昆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快速在周围找了一圈,寒昆并没有找到吕绣莲的身影,一番思索之后,寒昆没有回农舍而是去了京城。
进了城,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寒昆首先去了慕容王府,见慕容笑尘正好出了府门,急忙道:“笑尘。”
“寒叔叔,这么早,有事?”看着寒昆脸上凝重的神色,慕容笑尘快速迎了上去。
“一个时辰前她出现了,我跟她交了手,但让她用‘鬼影幻步’逃脱了。”
因为慕容老王爷和寒昆是莫逆之交,对于名剑山庄二十年前的那段隐秘,慕容笑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听寒昆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想到那个“她”就是他寒叔叔带着孩子跑了的前妻。
“寒叔叔,您想让我派人帮您把她抓住?”慕容笑尘问了一句。
寒昆点了点头,“她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我带来的人手有限,所以想让你帮我这个忙。”
“寒叔叔,你的事就是侄儿的事,侄儿一定帮您把她抓住!对了,您和她是在什么地方交的手?”
“京城以西三十里处的一片荒山。”
“好,我知道了。”说完,慕容笑尘对一旁的星辰吩咐道:“立即让燕四燕七带人赶往虎山,给我找一个受了重伤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定要给我搜仔细了!”
“是!”星辰应了一声,快速去办。
“寒叔叔,要不要进府歇一会?”慕容笑尘又问。
“不了,你去上朝吧,我去看看若冰。”
“好,寒叔叔慢走。”
寒昆点了点头,快速飞身离开。
很快,寒昆来到了若冰和云乾南住的宅子,从吴妈妈口中得知,若冰和云乾南昨晚上很晚才睡下,便没有立即叫醒他们,而是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合欢树下等着。
过了辰时,云乾南才起身,拉开房门,就见他寒伯伯正坐在院子里,赶忙走了过来,“伯父,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们?”
这时,若冰也拉开了房门,见到自己的爹爹,快速奔了过来,“爹,您来了怎么也不叫我?等很久了吧?”
寒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没事的。”
见自己的爹爹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若冰看了云乾南一眼,云乾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若冰皱了皱秀眉,快速坐到自己爹爹的身边,扶上爹爹的一只胳膊,“爹,您怎么了?您有心事?您是不是又在想子兰哥哥了?”
寒昆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眸光悠远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一片彷徨。若那天晚上要杀瑞太子的人真是子兰,他该怎么办?
“爹,您到底怎么了?您不要吓我!”看着自己爹爹的神色,若冰愈发地担心,急忙道。
寒昆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伯父,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您说出来,我和若冰一起帮您想办法。”云乾南紧跟着接了一句。
看了看若冰,又看了看云乾南,寒昆站了起来,“走,我们进屋里说。”
“好。”若冰扶着自己爹爹的胳膊,两人一道往房间走去,云乾南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若冰扶着爹爹坐下,云乾南反手合上房门。
“你们两个也来坐下。”
“好。”
云乾南坐到了寒昆的对面,若冰提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自己爹爹的跟前。
“一个时辰前,我见到了吕绣莲,而且还和她交了手。”
“啊?”若冰有些意外,但看着自己爹爹的神色,赶忙小声地问了一句,“您没抓住她,让她跑了?”
寒昆点了点头,“她用的是‘鬼影幻步’。”
鬼影幻步?若冰脑中顿时轰隆一声,吕绣莲会“鬼影幻步”,秦玉书也会“鬼影幻步”,难道秦玉书就是她的子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