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撑着懒腰下楼,家里三个哥哥恰好都在家,看庄陶正穿着睡衣吃早饭,俱是愣了下,“陶陶,”庄尔烨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还没看到你。”
    “昨晚,快半夜了,”庄陶喝了口牛奶,说:“那时候你们都睡了。”
    庄尔白温声开口:“怎么这么晚折腾回来,和小宵吵架了?”
    “没……也不算吵架吧,”庄陶温吞道。
    是他单方面对自己生气,的确不算吵架。
    几人也没揭穿他,庄尔白说:“好不容易回来那就多住几天,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我去公司看看。”
    “好呢。”
    刚答应下来,余光忽然注意到院子里一辆熟悉的车牌,庄陶动作一顿,下一秒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车门打开,沈宵穿着大衣走下,不知是不是庄陶的错觉,明明还隔着很远的距离,沈宵却似乎看到他一样,那眼神深沉似海,庄陶一激灵,转身往走廊跑:“哥哥们别告诉他我在家!”
    小心猫在廊边上,这个位置既可以看到大厅内的场景,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庄陶露出一只眼睛观察,云秀之恰好从走廊那头过来,疑惑地看看大厅,又看看小儿子,问:“陶陶,你站这干嘛,怎么不出去?”
    “嘘,”庄陶竖起食指比在唇边,“妈,沈宵不知道我在家,别让他发现我。”
    “啊,”云秀之的脸色闪过一丝茫然,“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啊。”
    庄陶缓缓转身:“什么意思?”
    “昨晚他给我发消息问我你是不是回家了,”云秀之说:“我就告诉他了啊。”
    庄陶呼吸一窒,那还躲个小屁。
    沈宵扫了眼大厅,直截了当地问:“二哥,人呢?”
    庄陶肯定提前打过招呼,不让他们告诉自己人在哪,庄尔白护着弟弟肯定不会说,庄尔星看热闹还来不及,这三人就庄尔烨有希望告诉他。
    “刚才还在饭桌上,”庄尔烨说,“被你吓跑了。”
    那就是没走远,估计就在附近悄么声地偷看偷听呢,沈宵说:“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跑什么。”
    他拉开凳子坐下,像是不打算走,庄陶见状叹口气,步子一挪闪出身体,“宵宵,我在这呢。”
    四人的视线齐刷刷看过来,他对沈宵笑笑:“怎么来这么早呀,昨天刚出差完,歇一歇嘛。”
    听见小弟讨好的声音,就算知道是他的错也不忍心继续看着不管了,庄尔白在一旁给说好话,“陶陶关心你,小宵,你也消消气,让着他点。”
    “他能闯什么祸,”庄尔烨也说,“闯什么庄家沈家都能给他兜着,随他去算了。”
    庄尔星笑:“就是啊。”
    几个哥哥都开口给求情了,庄陶也跟着点点头,“有你和哥哥们护着,我才有胆子闯祸呢。”
    沈宵没说话,半晌才开口:“你们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倒是让人好奇,庄尔星问:“他干嘛了?”
    庄陶忽然圆眼一睁,眼疾手快地捂住沈宵的嘴,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小事……”
    沈宵把他的手拿下来,冷酷道:“他昨晚跟着赛车俱乐部的人去山上赛车,要不是有朋友给我发了消息,他还打算瞒着谁也不说,大半夜也不回家。”
    大厅一阵安静,庄陶弱弱地开口解释:“我没跟他们赛车,就是想去山顶看看风景来着。”
    “想去山顶看风景?”沈宵冷笑一声,“就算你想去,走着上去行不行,非得开跑车去?你知道每年从那座山上连人带车滚下来的有多少,你胆子肥了敢一声不吭地去那种地方?”
    这是明显动怒了,沈宵沉着脸色,昨晚一晚上压根没睡,要不是怕耽误庄易和云秀之睡觉,恨不得立刻就把人逮回来,现在别说三个亲哥哥在这,就算阎王爷在这也没用。
    “你这次是幸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沈宵一字一句道:“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说,等我们找着你最快得一天一夜,那时候还来得及么?”
    “对不起……”庄陶被他训得低下头,眼眶也有点儿红了。
    当时是一时兴起,现在等沈宵把后果一一说出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不负责任,庄陶试探着去勾对方的手指,但被后者躲开了。
    庄尔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严肃道:“不怪小宵这么生气,陶陶,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去年才拿到驾照,今年怎么就敢去赛车了?”庄尔烨说:“幸亏沈宵收到消息提前回来,不然真出事了怎么办?”
    “是啊陶陶,”庄尔星也无奈:“你这次的确吓到人了,下次别这样了啊。”
    庄陶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道:“我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做这么危险的活动。”
    发誓完还想去够沈宵的手,但半空中犹豫一下顿住了。
    沈宵生气归生气,看他这样还是舍不下心,反握住庄陶的小手,问:“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庄陶嗫嚅着说:“想给你织条围巾来着,不小心扎的。”
    葱白一样的十根指头有三分之一都裹上了白色的纱布,还有两根上面也残存着结痂的小伤口,饶是再心硬的人此刻也板不下去脸了。
    沈宵叹口气,揉揉他的手心,“宝贝儿,最近我工作太忙忽略你了,觉得无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