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也逃了税,账目和谢儒是连在一起的。因此工厂发生事故后他们才如此绝望,因为事故后言氏的账目便被翻出问题了,不仅没办法赔上工厂的损失,说不定还要被罚款更多。”
言稚雪蹙眉道: “既然当时我父母的账被执法人员查出问题,怎么谢儒就能独善其身,没被牵连?”
“这就是疑点了。”
陆弈辰摇头。
账目的事……之前就因为言父言母的死这样不了了之。
言稚雪一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他转头呆呆地看陆弈辰。
该不会……
陆弈辰叹了口气, “很有可能,我们还在查证。”
言稚雪再次躺了下来,五感交杂。
他父母……
算了。
他们就这样死了,甚至连他的愤怒与委屈一时间都没了落点。
病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片刻,言稚雪还是眼一闭,腿一蹬,直接豁出去。
“陆弈辰,问题我还没问完。”
“嗯。”陆弈辰也有所预感,坐到了言稚雪身边。
言稚雪闭着眼语气飞速, “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我啊!”
言稚雪心想,他还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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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陆弈辰的秘密
喜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曾有同学问他们是不是一对,谢儒也曾抨击两人毫无真心,而在年少时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里,陆弈辰成了言稚雪的挡箭牌,两人做了假情侣。
七年后再次重逢,两人又成了合约夫夫。
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有没有那一瞬间,那一分钟还是那一秒有过一次心动或者真心的喜欢呢?
陆弈辰料到言稚雪会问问题,但没想到言稚雪会问这个,一时间也顿了。
但陆弈辰思考的时候,却忍不住也好奇。
“那你呢?”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
“……”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言稚雪才道: “可我……已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了。”
他自打有意识起就被迫喜欢谢儒,为了反抗便假装自己和陆弈辰两情相悦。
可若是喜欢,不会是像他们这样的吧?
他见过他的朋友谈恋爱,也见过夏明焰和夏雨雨被爱慕者追求。他们热烈而诚挚,无论如何都不像他和陆弈辰这样。
言稚雪低下了头道: “我……我没想过。”
陆弈辰伸手揉了揉言稚雪的发顶, “没关系。”
那一晚上,陆弈辰在梦里看见了小时候的言稚雪。
粉雕玉琢,眉眼骄矜。
“弈辰哥哥,为什么你不会说话?”
刚来到言稚雪家时,言稚雪一直这么问。
理由很简单,陆弈辰家里进了劫匪,父母让年幼的他躲进衣柜里,哭着和他说不准说话,不准开口,更不准发声音。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和劫匪搏斗受重伤,最后失去了性命。
而他将嘴唇,手掌与舌头咬出了血,愣是逼着自己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待劫匪离开,他被带到警局后警察让他说明情况,他却发现他再也无法开口了,医生判断这是心灵创伤所导致的后天残疾。
他就这样成了“小哑巴”。
“弈辰哥哥,陪我说话嘛……”
“弈辰哥哥,快来和我玩!你可是我们家的狗,要听我讲话的!”
“弈辰哥哥……”
来到言家后,陆弈辰身后就跟了个小尾巴。
陆弈辰看见的言稚雪也许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看见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而他看见的是一直拽着他到处玩儿的小朋友,有些呆呆笨笨的。
“弈辰哥哥,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哦,别人欺负你了,我就帮你打回去!”
言稚雪上了学后因为没有朋友更加孤独,他开始像一头吊着自己肉不放的小狮子,倔强地把陆弈辰化进了自己的领地。
还会让陆弈辰陪他做奇奇怪怪的事,满足他的任性。
比如三更半夜拽着他出去, “我要去看星星!”
又比如放学后拉着他不回家, “我想要钓鱼!”
慢慢地,陆弈辰好像忘记了小时候的阴霾。晚上的噩梦不再是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夜晚,而是言稚雪嚣张跋扈的脸。
陆弈辰觉得,言稚雪更让他烦心。
再后来,这个烦心就变成了挂心。
他开始不理解言稚雪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他想要珍惜言稚雪,想对他好。
……
再之后,言稚雪出院了,他身体还没好全,但剩余的可以回家修养。
按主治医师的话是,放松的心情比物理药物更好,而言稚雪在听到后随即大声表达自己觉得在家会更放松。
有人说身体不好的人久病成医,吃药跟喝开水一样简单,但言稚雪打小还是讨厌吃药和医院。
至于回家……那还是陆弈辰的别墅。
言稚雪如今又病了,便顺理成章地继续住在陆弈辰家,暂时没有什么理由搬出去。
回到家后言稚雪暂时没有出门,乖乖待在家,当然这也不是言稚雪转性变乖了,而是他暂时……折腾不动。
哮喘严重发作后的后遗症还是蛮强烈的,言稚雪经常感到头晕气短,时而不时也会呼吸困难需要吸入药物,医生建议他还是暂时使用轮椅。
陆弈辰也忙得成日不着家,和谢儒的对峙并没有结束。
每次陆弈辰回家时言稚雪都睡了,而言稚雪还没睡醒陆弈辰又出去,因此两人愣是快一周没见。
六天后,陆弈辰难得早回,听护工说言稚雪在画室,走了进去却发现满地的废纸团。
言稚雪蹲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拿着手里的笔刷。
满地的颜料捅,垫地板的报纸和比言稚雪还要高与宽大的画板,但上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些混杂的底色。
言稚雪正以苦大深仇的表情看着画板。
陆弈辰抱胸站在门边笑道: “大画家灵感瓶颈?”
言稚雪这才发现陆弈辰回来了,他愣了愣, “哼”了声。
实际上言稚雪已经进入了一段时间的瓶颈期。
出院后他将第二份画作交给了卡洛先生,卡洛先生很满意,也没有再作修改。
言稚雪接着就要产出第三份画。
就是这第三幅,言稚雪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陆弈辰道: “画不出就别画了,出来吃饭。”
言稚雪头也不回闷声道: “你自己吃,我不吃了。”
陆弈辰挑眉, “祖宗,不会是这几天我不在家,你都没好好吃饭吧?”
“……”
陆弈辰正要说什么,下一刻却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前踉跄了两步。
言稚雪吓了一跳,笔刷“啪嗒”一下都掉了。
陆弈辰扶好门框站好,按了按太阳穴道: “没事。”
言稚雪还是像个雕像似的没动弹,维持着诧异的姿势。
说真的不仅仅是言稚雪,换作别人看见高高大大,看起来凌厉有力的陆弈辰这样也会吓一跳,说不定还会联想成陆弈辰该不会是身患绝症要死了吧。
陆弈辰哭笑不得道: “真没什么,走,去吃饭。”
陆弈辰像老母鸡牵鸡崽子那样带言稚雪离开画室,言稚雪因为太惊悚,甚至都没反抗。
快到饭厅了,言稚雪才转身蹙眉道: “你……真的没事?”
“没事,怎么了这么担心?”
言稚雪冷哼道: “当然是要关心一下你有没有事,你没了我好继承你的家产。”
陆弈辰轻笑。
言稚雪冷声道: “所以为了你的家产,还是让家庭医生过来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