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越川就认为楚末是娃娃亲对象了,这下更笃定了。
爷爷跟那位老战友通信的时候有提到过他的病,对方还说要来看爷爷,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出了变故。
如今他们的情况这么难,竟然还想办法给爷爷买了药。
“你不信的话,可以找医生问问。你知道谢新儒先生吗?我听说他是很有名的医生,在桃花沟这里下放。”楚末看楚越川的神色,又写了一行字。
谢新儒是给楚爷爷看病开药的那个人,也是前世给楚末调理身体提供治疗聋哑方案的恩人。
否则,以楚末的身体,估计是养不活的。
楚末来桃花沟除了找楚越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谢新儒爷爷,尽可能的让他的日子好过一些,同时也让他帮自己调理身体治疗身体疾病,拜师学医。
前世谢新儒因为常年劳作受折磨,没几年就去世了。
而楚末跟着谢新儒时懵懵懂懂,能说话能听到时已经十六七岁了,没有机会跟谢新儒学什么。
“我信。这种药,正是那位谢先生给开的。谢谢你!”楚越川拿过楚末的笔记本写了一行字给了楚末后,进房间再次出来手里多了一摞积攒的毛票塞给楚末。
“这里有十一块五毛钱,只够一瓶的钱,另外一瓶,等攒够钱再找你拿。”楚越川将钱塞给楚末后,拿楚末的本子写了字。
楚越川只拿走了一瓶药。
楚末看着熟悉的字体,怔愣了片刻,手里就被塞了钱。
“哥,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改天能带我去见谢先生吗?我想让他给我也看看病,看看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听到声音。”楚末写着字,跟楚越川拉近关系,不想要那些钱的,想到楚越川连楚越青吃颗糖都要给钱,现在也是一副很强势,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改了说法,接受了楚越川给的钱,留下一瓶药。
在桃花沟这样的地方,楚越川能攒这么多钱,肯定花费了不少力气。
楚末不希望楚越川再冒险,就得想想办法,在楚越川没挣到钱事,多麻烦麻烦楚越川,跟他等价交换,让他心安。
“好。”楚越川点了点头。
想到谢新儒的情况,想让他给楚末看病,估计有些困难,但是楚末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不管多困难都得带楚末去看看。
楚末弯起眼睛。
还好顺利,要不然楚末都不知道用什么措辞了。
只希望楚越川别问自己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药,不然等下他得跟楚越川编瞎话了。
楚末写了谢谢给楚越川看,看到楚越川神色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楚越川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让他很尴尬,想到楚末听不到,才稍微好一点。
“哥哥肚肚饿,窝也肚肚饿,哥哥该做饭了,窝烧火!”楚越青捂住肚子说。
楚末看懂了楚越青说的意思,看着时间不早,也该吃饭了。
楚末行李里带了一些腊肉和腊肠,加上发的过度口粮里有一些米,还有土豆萝卜这些,可以做个腊肉焖饭。
“哥,家里我来做饭。要是上工的话,要麻烦你帮我干点活,好不好?”楚末看着楚越川要去灶房,写了一行字,走过去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啥都好,就是做饭贼难吃,没这方面的天赋。
前世楚末刚来时,一直胃口不太好,吃饭只吃一点点,眼看着越来越瘦,楚越川带楚末去问了谢爷爷,谢爷爷说是因为楚越川做饭太难吃了。
后来楚末自学做饭,两人在吃饭上才没亏过。
“嗯,东西都在灶房放着,你看着做。”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脚步一顿点点头。
看楚末这个样子,肯定干不了什么体力活。
帮他做就做吧。
“你去烧火,招呼好家里。我去送牛车!”楚越川跟楚越青说了句,给楚末打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
“哥,你早点回来,等你回家吃饭。”楚末看懂意思,给楚越川写了几个字,弯着眼睛露出笑看楚越川。
楚越川感觉楚末笑的有些晃眼,胡乱的点点头。
“爷,我去送牛车,很快回来!”楚越川又跟楚爷爷说了句,立刻大步出去,风风火火的。
楚末正要和楚越青去灶房,感到了一阵风,是楚越川又回来了,他越过楚末到了前面,将前院的门给拴上了。
“有人拍门暂时别开,等我回来!”楚越川跟楚越青交代了一句,快步往后院去,又带起一阵风。
楚末看的一愣一愣的。
楚越川到了后院,牵了牛车出去后,把后院门给落锁了。
楚家没啥值钱东西,加上楚爷爷一直在家,前后门白天都没关过。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第5章
楚家的灶房很简单,里面没什么吃的,除了一个大水瓮,就是一框子野菜,还有一个放了一半粗粮小一点的陶瓮。
楚末看的心酸,楚越川他们每天就吃这些吗?
楚越青饿了,很熟练的抱了干柴到了灶前,拉了拉楚末的衣袖,小狗讨食一样的眼神看着楚末。
楚末朝小孩点点头,先去自己那间房间拿自己带的食物,和过度口粮。
楚越川很轻松拎起的袋子,楚末拖着到了灶房,从里面拿出了土豆和胡萝卜,先洗菜。
灶房里只有盐,油几乎要没了,只剩个底子。
还好楚末带的腊肠在做的时候放了一些料,本身就有油脂,和切成丁的萝卜丁土豆丁混在一起炒,很快炒出了油,土豆丁和萝卜丁上染了一层亮亮的油光,香味儿散发出来,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腊肉腊肠这些是凤城特色,峁塬县这边现在根本没有卖的。
楚末翻炒时,楚越青瞪圆了眼睛,好奇的很,馋的直吸溜口水,手底下卖力的拉风箱。
楚末将翻炒熟的腊肉夹了一片喂给楚越青,楚越青眼睛立刻又大了几分,朝着楚末连连点头称赞。
楚末弯了弯眼睛,给楚爷爷也喂了一小片。
楚爷爷的身体不能多吃,牙口也不好,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吃到嘴巴里后,跟楚末含混的说着什么,楚末看不太懂,握住楚爷爷的手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去做饭。
楚末将菜盛出来,看到锅里还有一层油,想到自己还剩点细面饼子,从包里拿了过来,用饼子将锅里的油擦了擦,饼子瞬间上了一层酱色。
楚末看楚越青口水都要下来了,将饼子分了楚越青一半,另外一半给了楚爷爷。
细面饼子是发面,软和好咬,并不多,只有巴掌大小,可以在饭前垫垫。
看着两人吃的直眯眼点头,楚末比自己吃了开心。
锅里没油了,楚末这才又把锅刷了下,给锅里添了水。
没有电饭煲,蒸米饭比较麻烦,楚末找了下,将灶房能用的容器都给拿出来洗了下。
器具每一个成套的,就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有带裂缝的,还有带豁口的。
之前楚越川给楚末倒水的那个碗是最好的一个碗。
楚末没讲究了,能用就行。
淘好的米放进那些容器,再加入清水,最上面铺上刚才炒好的菜,一起放在竹蒸屉上,放入锅里盖上锅盖。
防止漏气,楚末用灶房里蒸馒头用的屉布浸水将锅盖周围缝隙都给盖住了。
这些都是前世做饭的经验。
做好这些,楚末和楚越青一起蹲在灶前添柴火。
等待饭熟时,楚末给楚爷爷和楚越青都仔细洗了下手和脸,为开饭做准备。
另外一边楚越川将牛车送到了钟茂松家里,刚好下工了,碰到了不少村民。
新来的知青住到了楚越川家里的事,随着钟茂松回家很快传开了。
不少本地村民看楚越川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楚家老的老小的小已经够难的了,又住进去一个听说病恹恹,还又聋又哑的知青,这日子恐怕要更难过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能来桃花沟大队的知青,条件一般都不怎么好,好条件的根本不会来桃花沟大队。
“小川,你长个心眼,你家本来就吃不饱,别乱接济人,口粮算清楚了,要留足够的粮食过冬。”有看着楚越川长大关心楚越川的这么说。
“川子,那知青要是偷懒不干活,手脚不干净,你告诉我,我让我爸抽他。”还有楚越川的朋友担心楚越川说。
楚越川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在村里人的印象里是个干活卖力,能吃苦,老实巴交,长的排场的大好小伙儿,在村里人中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楚爷爷生病花钱,还有队上的外债,早就娶上媳妇儿了。
这会儿对着这些人的各种说法,楚越川只含混的应付过去,让人感觉他在打断牙齿往肚里吞。
但是这会儿大家都过的不好,也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就是口头上说下。
楚越川没怎么在意,送回牛车往回赶,路过桃花沟的知青点时,迎面遇到一个背着锄头下工的高大青年。
那青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带着这里村民少有的一股斯文劲儿,是在桃花沟插队的知青,名叫宋翊旸。
宋翊旸看到楚越川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一边说话。
“你家住的那知青真的又聋又哑?”宋翊旸问。
“嗯。”楚越川点头。
“那你也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什么。等忙过这一阵我再叫你。”宋翊旸压低声音说。
“行。”楚越川言简意赅。
两人说了几句,楚越川大步离开。
楚越川回到楚家,打开后院门锁进去后将后院门栓上,穿过堂屋,楚越川闻到了一股咸香的味道。
时不时咕噜噜叫的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会儿闻到这样的味道,楚越川的口水不自觉的分泌,胃部一抽一抽的叫嚣着。
灶火前的楚末转头看到楚越川,眼睛亮了起来,起身去掀锅盖,准备将蒸好的米饭拿出来。
楚越青从小板凳上蹭的蹦起来到了楚越川身边。
“哥,嫂子做了好好次的大白米饭,还有好好次的肉!还给我洗了手!”楚越青边吞口水边说,仰着明显白了几分的脸,晃悠着小爪子。
“好好说话,是知青同志!再敢乱说,揍你!”楚越川被楚越青说的一窒,瞪眼凶道。
楚越青忙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不敢说了。
楚越川之前知道爷爷老战友家遭难,能买到爷爷需要的药就已经很难了,没想到楚末还带了肉,而且一点也不知道省着用,竟然蒸了一笼屉的米饭。
蒸屉里五个容器大小不一,上面都铺了一层肥瘦相间的腊肉还有切片的腊肠,以及沾了一层油的土豆丁和萝卜丁,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楚越川的肚子叫嚣的更厉害,眉头也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