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带了吗?”前台看向江语乔,没起疑。
江语乔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前台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头也不抬:“学生证打八折,一个房间只能用一张学生证,待会儿上楼先刷门禁,那个没带学生证的女生走快点,别被夹住。”
向苒凑过来,趴在江语乔耳边说:“待会我送你上去。”
前台拿来一把钥匙,落在柜台上,丁零当啷的。
“屋里有热水壶,想喝水可以自己烧,要矿泉水的话大厅有自动售货柜,wifi密码是六个八,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退房,如果续住的话提前说。”
向苒一一记下,拉着江语乔上楼,她们的房间在二楼,屋子不算大,设施简陋,许是雨气太重,一进门阴冷阴冷的,好在卫生还可以,热水也充足。
她推江语乔去洗澡,说若着了凉,怕是要感冒,江语乔确实有些冷,没推脱,从里间拿来毛巾和吹风机,叮嘱向苒吹干头发再走。
江语乔洗澡很费时间,一直等到热水开始变凉,她才磨磨蹭蹭地推开门,向苒居然还没走,看见她,端来一杯晾好的感冒药。
“我烧了些热水,好在楼下有999,喝一点吧,小心感冒。”
江语乔接过来,被向苒盯着一饮而尽。
“几点了?你还不回去吗?”
“我们学校西门不开放,我才想起来。”
江语乔不明所以:“西门?”
“就是靠近这边的那个门,在那里。”向苒站在窗边指给她看。
“那......你要去东门还是?”
“对,得去东门,但是太远了,走过去要半小时呢,来不及了,还有十五分钟就要门禁了。”
江语乔看了眼墙上的挂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那......打车?”
她顺着答,向苒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刚试了试,叫不到,下雨天不好打车的。”向苒为难时说话调子软软的,像是撒娇,过了片刻,又追了一句,“一个学生证只能开一个房间......”
前台是说一个房间只能用一个学生证,但是一个学生证只能开一个房间吗?在卫生间待了太久,待得人脑子都浸了水汽,江语乔还在想笨问题。
“所以,你可以不以收留我一晚,我们平摊房费。”
笨蛋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哪有用了人家的卡,反要人家求自己的道理。
“还好床不是很小,可以睡两个人。”
向苒如愿以偿,拿来水壶往江语乔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水汽蒸腾上来,窗外雨还在下。
等向苒洗漱完已是午夜,江语乔还没睡,正就着床头灯在看桌上的杂志,像在等她。
“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靠近衣柜,右边靠近窗户,对于向苒来说没什么分别。
“都行。”
“那我睡在右边吧。”
被子有些小,江语乔小心钻进被子,整个人几乎睡在床沿上,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被角。
雨声渐弱,屋里被向苒吹头发的轰隆声覆盖,江语乔看着窗外,开始思考另一些怪问题。
她会打呼吗?她会磨牙吗?她会说梦话吗?
小时候她总是夜里磨牙,像个碎嘴耗子,奶奶说这是缺钙,让她吃了好几瓶钙片。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另一侧的被子被掀开,向苒躺下,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屋里陷入黑暗,两个人背对着睡在边角上,中间隔出一米宽,硬生生把双人床睡成了三人床。
江语乔起得太早,这会儿实在是困了,她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精神的困倦逼迫着她放下数不完的担忧,她紧绷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忽然,窗外滚过一声惊雷。
她活生生被吓醒了。
休整过后的雨卷土重来,下得更大,江语乔翻了个身,仰面去看天花板。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钢瓦上,有些吵,屋里还是阴冷,开了空调也不太管用,无论调成二十五度还是三十度,吹出来的风都是相同的冷气。
身侧,向苒的手机亮起一瞬,又很快熄灭。
“向苒?”江语乔轻声唤她,“睡了吗?”
“还没。”
向苒回应,慢慢转过来,和她一起看向天花板。
距离从一米变成半米。
“你能听到什么声音吗?”
“能,外面有些吵。”
窗帘不太遮光,路灯的光亮透进屋里,缓缓在墙面上划过,像是流动的水纹。
“还不睡吗?你今天几点起床的?”
“六点,你呢。”
“七点半。”
“有早课?”
“嗯。”
“七点半才起来得及吗?”
“来不及。”向苒笑,“所以我迟到了。”
“哦,那你困吗?”
“还好,今天起得晚。”向苒努力压住困倦的嗓音,“你呢,你困不困?”
“我也还好,平时这个时间,还在做作业。”
江语乔把哈欠融进呼吸,声音平稳,不出破绽。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说:“对了,我知道水晶球里的曲子是什么了。”
“是什么?”向苒疑问,像是真的不知。
江语乔犹豫了一下,又翻了个身,这一次,她能看到向苒的轮廓,她是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