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往深处想起,她就越是疯狂,她没救了,也不想被救。
    她在安珀的支持下与路满修决裂了,反叛军的实力已经足够殷实,安珀以为她想要统治人类,欣然地帮助她。
    但安珀不知道这一切不仅仅是复仇。
    帝星的防护罩被虫族打破,皇室一朝倾倒,虫皇很满意,她也很满意,计划在有效进行。
    一切都是完美的,但她尚且不是安珀的对手,如何能够完美地将安珀与虫族割裂开呢?
    她需要有人帮她重创安珀,才能趁虚而入确保自己的催眠成功。
    路满修,多么合适的人选。
    她在混战中将安珀的方位传给了路满修,路满修果然被她引了过去,也如愿地……
    不!
    路满修怎么能杀了她!
    伊夏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双目赤红的男人已经将属于虫皇的两对耀眼的翅膀斩了下来,昳丽的翅膀在瞬间失去了光泽,属于虫皇那庞大的精神力犹如万千星光散落,仿佛一颗星球在瞬间解体,金色的粒子四溢在空中,唯美而又令人绝望。
    抓不回来的是
    透过精神力监控,她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无力挽回。
    那是她的,是她的,安珀是她。
    手臂上金色的符文断裂,精神力标记消失了,属于虫皇的气息被彻底抹去了。
    安珀死了……
    安珀怎么会死?
    她脑海中理智的弦顷刻间崩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杀杀杀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她赶去的时候,安珀的身体已经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不,他不是路满修,他是谁?路满修不可能杀了安珀的,路满修也不可能发现她的精神力监控的。
    但这些她已经无瑕再去想了,她只要路满修死。
    反叛军几乎自杀式地反击。
    曼岚和她吵了起来,所有的下属都失望地看着她。
    她头疼欲裂,她疯了,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亲手害死了她爱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最后一道光消失了,她被黑暗笼罩,痛苦犹如雪崩一般埋没了她,灌入耳鼻之中,压的她喘不过气。
    那痛苦随着时间的发酵变得愈发粘稠,腐蚀在心脏上,入侵在灵魂中。
    她永远永远地无法再看见安珀对她言笑晏晏又或者撒娇嗔怒了,她永远地失去安珀了,她甚至连安珀的身体都夺不回来。
    ……
    虫族在失去了虫皇后几乎瞬间溃不成军。
    反叛军救下了一只虫族,冤家路窄,正是一直跟在安珀身边那个昳丽的虫族。
    她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不仅断了一只手臂,身上还满是创伤,利爪也满是污泥,他眼中满是血丝,头发几乎白得透明,“是你做的。”他见到她,几乎癫狂地吼着:“我早就劝过陛下杀了你。”
    “是你们一直想杀了我。”她脸上满是麻木。
    “如果陛下想杀了你,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浑身是血的虫族恨不得生啖了她。
    她怔住了,下意识地反驳着。
    不是这样的,是安珀想杀了她,是安珀想利用她,是她先背叛了她们的感情。
    伊夏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强弩之末的虫族竟然从牢笼里挣脱了出来,一把扑到了她身上,硬生生从伊夏身上撕下了一块肉。
    血流了一地,伊夏像是没有反应一样,直到身边的人重新将发疯的虫族制服。
    “怎么这么不小心?”曼岚来到治疗舱,却见伊夏双眼无神,仿佛陷入了痴呆中。
    “你难道不知道疼的吗?”
    “疼?”伊夏张开嘴,凄凄地笑了,“她一定很疼吧……”
    精神力构成的星星碎落满地,带着那属于安珀的一段段过往消逝,伊夏从治疗舱中挣扎了起来,瘫倒在地上。
    “你……”
    一滴泪倏然从她眼眶中砸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血腥味上涌。
    “呜——咳咳”一声痛苦的泣音自她胸腔中发出,她拼命地捶着胸口,搞砸了,全都搞砸了,所有。
    她后悔了……
    她都做了些什么?
    眼泪顺着她脸颊串串滚落,她跪下来直不起身子,鲜血一声声咳出
    她失了魂又没了心,就要活不下去了。
    “你清醒点。”曼岚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我搞砸了……”
    “那就想办法弥补啊,只有懦夫和弱者才会自杀。”
    “不……不行了……弥补不了了……”安珀已经死了,她怎么才能弥补她。
    不,她还可以去杀了路满修,她还要杀了路满修——
    伊夏的理智终于回笼了一丝。
    潜入皇宫,再见到路满修,她却没有如愿手刃了他。
    煎熬的人并不止她,那个她以为意气风发的男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得意,他面部扭曲着,两只眼睛几乎分裂成了两半,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像是在忍受着某种酷刑。
    几乎轻而易举的,伊夏就制服了路满修,精神力顺利侵入,她帮路满修暂时压下了那个在他体内的神秘精神体。
    秘密也随之浮出水面,那个不明的精神体一直想杀了安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