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柔。”她一路不间断的呼喊着,企图唤醒那人陷入昏迷的神志。
“我现在要去找我姨父, 我向他投诚,求他照顾你。你知道, 我没办法保护你。我太没用了,总是拖你的后腿,让你陷入这些不必要的险境之中。”
背上的人呼吸微微急促了些,仿似魂灵被封印而挣扎无果。
丽娆撑住一株矮松,弯下身来,把薛珞放下,小心揽着她的头,把她整个拥进怀中。她对着她的耳畔轻吟:“你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杀了我,只要你活下去,我们就还有希望。”
她歇息了一会儿,咬牙喘息着,想要将怀里的人重新负到背上。然而脚底一打滑,兼之身体虚弱无法使力,两个人再次摔进草笼之中。
刺棘贴身带来的刺痛容不得她叫喊,她只顾着护着那人不能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然而,终究是被困在了这里,进退无门。
陈雁回带人追踪包围至谷底时,看到的便是两个人狼狈不堪坐倒在荆棘中,无法行动的悲惨模样。
丽娆在浑噩之间,望着眼前蓦然出现的这许多人,禁不住挤出一丝苦笑来:“陈掌门,陆楼主还有江谷主,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点,人死了,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青莲见她遭此大难,嘴巴还这么不落下风,冷哼一声奚落道:“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呢,可知这就是叛门逆教的报应。”
丽娆眼睛死死瞪着她,由得那些人前来把她和薛珞分开也不去挣扎抢夺,只喃喃道:“确实是报应。”
陈雁回唤来两个徒弟,让他们把丽娆扶上山。
丽娆看着他们把薛珞带走,心中悲伤不已,但这在意料之中,她不能为此失态。
稍顷,她甩开那两人的帮扶,嗤道:“放心,我会回去,不用像押解犯人一样对我,被关了这么多天禁闭,我逃跑的力气早就被关没了,不是么?”
“阿娆。”杜如梦挥斥开两人,亲身上前揽住丽娆的臂膀,悄声安慰道:“这也是天意,你别犟了,先上山把薛姑娘的伤治好要紧。”
丽娆略站了站,待那些人都走到前头去了,这才拽住杜如梦的手乞求道:“小姨,我不怪你,看在我母亲的面上,你帮我一个忙,我也会回报你,相信我。”
杜如梦看着她,脸色复杂,眸中虽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无奈:“阿娆,有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这件事,你可以的。”丽娆摇晃着她的手,容不得她有间歇的犹疑:“你去知会揽月峰,让她们所有人来,一定要告诉溶华大师薛珞现在的处境。你知道,我的二叔是个心肠极其歹毒的人,二婶亦是心机深沉,唯利是图,陈掌门若是一味听他们的,沾不到什么好处,这药方难道不应该是亦深的么?这是亦深往后在河清派立足的根本啊。现在薛珞在他们手上,如果任由景和谷主取血制药,你以为他真会把那三味药告知你们么?况且薛珞的血并不是此药的关键,她都是为了我……”丽娆说到这里有些哽咽难言,但还是稳住情绪竭力说下去:“她都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说的,我会把真正的引药告诉陈亦深,我会把药方交给松风涯,小姨,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了,杜如梦唯恐前面的人生疑,接连拉拽她不得,当下只得应承道:“我答应你,阿娆,你不要难过,我们上山去再说。”
丽娆摇了摇头,倒进她的怀里,妄图用亲情感化她,用利益诱惑她:“小姨,你现在就去揽月峰,溶华大师轻功卓绝,我相信她们会来得很快。你不用怀疑我的真心,你从小待我好,我都是知道的。而且在山下的那些时日,我与亦深相互扶持,患难与共,关系早就胜似亲生的姐弟了,药方交给他我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要不是陈掌门被景和谷主蛊惑对我百般逼迫,我也不会置气生怨。”
杜如梦踌躇不已,丽娆的话真假相杂,她不能全部相信,但有几句却说进了她的心坎中。这张药方确实能成为亦深立足河清派的的根本,为人父母如何不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将来?四方比试提前教知苍劲真经,夺得参加武林大会的敲门砖,哪一步不是为了陈亦深着想。百花谷熟知药理,如果真被他们试药成功,他们绝不会安心受制于松风涯,那掌门一脉不就岌岌可危了么?
不管薛珞的血是不是引药,绝不能让百花谷多一个筹码。
想到这里,她把那两个徒弟重新招来,把丽娆交给他们,自己走在人后,一路默默相随。
待到上了松风涯,丽娆往后看去,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但她来不及松一口气,很快被带到了松鹤堂。
“阿娆,赶紧把那三味药说出来,我们即刻让百花谷的药师为薛姑娘治伤。刚才景和谷主已经检查了一番,说是伤到了脑后,便是侥幸醒来身体也会大有损碍。”陈雁回稳坐高台,端的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
“药方自然要给。”丽娆冷道:“但是必须由我亲自熬制。”
景和谷主姗姗而来,接过小婢端上来的茶,颇有些幸灾乐祸道:“江丽娆,现在可由不得你提条件了,薛姑娘如今生死不知,你在硬气什么,你拖一时,她就危险一分。”
丽娆偏过头去,一脸倔强:“我当然不敢拖,但这个药方,本就是是河清派的东西,我是在向陈掌门提要求,不是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