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哥的轻功怎么样?”丽娆问道。
严世钟用眼丈量着峰峡的距离,倒有些忐忑:“说不得,试一试吧。”
说着两人便弃了马开始往峰峡上攀爬,山上怪石横斜,石中荆棘丛生,手指抓握间不觉疼痛入骨。
丽娆拿出寒月刀,不时削砍着绊脚的藤蔓以及挡路的蒲草,爬了约莫一刻钟,抬起眼来,只见硕大的月亮悬吊在峰梢上,树影婆娑悠远无尘,比平常的清夜更加明亮。
对面的山寨依旧的人影嘈杂,这种热闹倒成了安定人的音弦,至少有他们在,便证明薛珞暂时无恙。
“江姑娘。”严世钟探下剑鞘来,他已经先行爬到了顶端,那是一块凸起的巨石,与下面有着极大的落差。丽娆抓住剑鞘由着他帮忙拉了上去。
从这里往前望去,另一面的峰顶是漆黑的树从。
丽娆半跪在石上,身下汹涌泛白的江水把她拉到了千浪滩的礁石上,眼下的情形与千浪滩险恶也不分上下,左右就是拼运气,落到江水中依旧是死路一条。
“严大哥,你若是没有信心就不要勉强,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法子。”丽娆实在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涉险,如果自己的感情之路上非要垫几条人命,那往后便是修成正果也不会觉得幸福,总会有难受和悔恨缠绕。
严世钟笑道:“不会勉强,我若是不尽力一试,反倒没有脸回去见掌门了,掌门对我托以重任,我怎么也得不负所托。”说着后撤数步,提起内功便往对岸峰涯上飞去。
丽娆情不自禁地捂住了眼睛,等到听到雀鸟声乍然惊散,她这才敢鼓起勇气往前望去。严世钟已经顺利到达了彼岸,但他身陷树丛之中,没有了身影。
丽娆松了一口气,她把寒月刀别到腰迹,慢慢站起身来。江风吹得衣袂往后猎猎作响,山上的猎狗被雀鸟声所惊,腾起巨大的咆哮怒吼。
严世钟从树丛中爬了出来,他手上挽着一根粗大的藤蔓,正把它的一端系到石头上。他甩动着藤蔓蓄了一会力,猛地抛了过来,丽娆侧身躲过撞击,快速把那藤蔓拆下缠绕在自己腰上。
严世钟挥了挥手,表示已经准备就绪,丽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恐惧,提起内力便往下跳去。
腰腹上急勒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成了一团,连血液也无法流动了。
剧烈的疼痛后,就是失力的摇晃,丽娆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双手攀住藤蔓用力撑起身子,此举可以减轻□□的痛楚,也可以让严世钟拉拽起来不用那么费劲。
“江姑娘,你没事吧?”严世钟拽住她的衣袖把她提了起来,丽娆揉着肚腹半晌说不出话,等到疼痛稍稍平复,她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急忙把藤蔓削断。
“我们得快一些下去,现在火光都聚到山顶上去了,至柔一定是躲在他们搜索过的地方。”丽娆钻进树丛中往前奔去。
月光下,石头泛着白,比那火把更加触目。
待到他们终于下到河滩,山上的人已经绕到了左侧正从瞭望台边的大路往下走。两个人急退不已,此地山石平坦,躲避之处太少,站在高处用火光一照即刻会被发现。
况且猎狗的嗅觉灵敏,便是躲藏得再好,也会被揪出来罢。
“江姑娘,我们往右边找路过去吧。”严世钟轻声招呼。
“我们就往瞭望台这条大路走。”丽娆沉声道。
严世钟担忧道:“这条路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丽娆看着那群人往下,料着他们会走到沙滩上去并一直搜索到右侧的峭壁,便趁着他们行至瞭望台旁的转角处,躲到台下立柱的阴影里,她轻声解释:“他们无非是着重搜瞭望台看不到的地方,看得到的地方恐怕不会那么仔细,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条路才能最快到达寨楼。”
严世钟点头道:“是,不过这个台子终究是个麻烦。”
丽娆卸下弯刀,把它执在手上:“所以得把他们都杀了才行。”
严世钟想了想正要出去,被丽娆抬手压住:“别动。”
狗的喘吠急促而来,丽娆倒换刀柄,把那寒芒避在身后,右手捏住石子往前路上掷去,石子在大路上骨碌碌弹跳着一路往下滚动,几只狗闻声全都猛扑了过去,引得后面的人无心仔细察看四周全都跟着追赶而去。
“严大哥,瞭望台的人就交给你了,上面吊着的那个李公子是我们的朋友,你帮忙把他放下,他水性极好又会开船,便是从水路走也不是难事,一切小心。”丽娆嘱咐完,也不等他回应便提裙往山上奔去,她也不知道那群人什么时候回来,总归不能拖延。
等到台上的人发现路上的人影想要大声叫喊提醒时,严世钟已从侧面山壁攀到楼阁中,并把他们一剑割了喉。
丽娆来得山间的几座寨楼旁,不知该从何找起,一只猎狗从暗处窜了出来,对着她大声吠叫,吠叫声引得主寨楼的人举着火把往下寻来。
丽娆魂飞魄散,她左手执起弯刀与它对峙着,脚下慢慢往一座较为阴暗石寨楼奔去。
那狗跟着跑来,往她腿上扑咬,她右手弹出石子往它闪烁着莹莹绿光的眼中射去。
猎狗惨叫一声,很快掉头离去。
丽娆闯进石楼中,走在那带着回音的长长甬道,不知该加快脚步,还是放慢脚步,道路逐渐往下,四周越来越阴暗潮湿,壁上的火把三支灭了两,只有一支火焰奄奄一息的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