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脑子有点大病的鬼夫人也这么说。”
    大系统真是服了她们两个,一个一言不合自己噶了自己还死活不去见阎王;一个串通顾小倾偷她家,一声不吭把她家财全都败光。
    想到这里,本来好转些的心情又暴躁起来,
    “你们倒是挺会关心人啊?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给我留了两万啊?”
    “那个……”
    辛夷弱弱举手,
    “先前顾小倾没算明白,你再算算,我那些资产还挺值钱的……”
    ……
    辛夷没怎么对顾倾说过她在现代时的事情。
    但现在,她自己在心里清算了一下。
    她的父母是俩玩心很大的商业大佬,作死非去无人区拍婚纱照,结果双双殒命于同行同伴手里。
    尸体拉回来时,辛夷不敢看,转头便跑。
    亲戚说她是个冷漠的白眼狼。
    但父母非常爱她,也清楚各种冒险活动会出的意外,所以早早便公证了遗嘱。
    然而,遗嘱根本防不住那些吃人的亲戚,他们拼命争取监护权,妄想将那些遗产抓到自己手里。
    辛夷曾有一段日子游走于各个亲戚家中,寄人篱下。
    直到有天,她生了场大病,在重症病房躺了许多天。
    亲戚说,家里没钱,付不起病房费用,要她将遗产拿出来,才能救自己的命。
    她那时便知晓了,哪里是什么生大病。
    她硬生生挺着,亲戚拖延治疗,医院无奈办了绿通,先欠费治疗。
    她这才没能死掉。
    后来,她在强光下醒了,身上插满了管子。
    在模糊的视线中,透过病房玻璃,她看见个挎着竹篮,风尘仆仆的老太太正与医生交谈。
    等再次清醒,她已转入普通病房。
    旁边弯腰趴睡着的,是先前看见的老人。
    老人穿着洗旧的红格子衬衣,掉色的如同糊了层灰的黑色长裤,花白卷曲的头发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微微晃着。
    一时间,辛夷看她看得呆了。
    在辛夷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么一号人,但她给人的感觉,比那些叽叽喳喳的亲戚,要和煦太多了。
    老人察觉到手下晃动,猛地惊醒。
    一抬头,便看见了面无表情似是在研究自己的辛夷。
    她咧开嘴笑了笑,带着朴实的小心翼翼,轻轻拍着辛夷的手,
    “姥姥来啦,妞妞别怕~”
    辛夷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姥姥,那时的她啊,在亲戚的围攻下,浑身长满了刺。
    她对老人的态度并不好,用新时代的词,算得上是冷暴力。
    可老人依旧慈祥,脸上黑漆漆的沟壑被探进来的阳光照着,像是蓬勃富有生命力的黑土地。
    出院缴费时,
    那个自称她姥姥的人,拿出了皱成一团的塑料袋,塑料袋内,依旧是塑料袋。
    那时的辛夷对此不解,像是在看俄罗斯套娃。
    直到最后,终于在层层塑料袋中拿出个方方正正的手绢,手绢里头,是一沓现金。
    辛夷当时躲在后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我有钱。”
    老人只是拍拍她的头,用沧桑的声音说,大人不要小孩子的钱。
    后来,那个亲戚被捕了。
    罪名是故意杀人。
    那个自称她姥姥的人,成了她最亲的人。
    姥姥带着她回到村子里,逢人便说,这是她外孙女,长得像妈,好看。
    辛夷在村子里生活了许多年。
    在这许多年里,她知道了妈妈是与爸爸私奔的。
    姥姥寻了妈妈好多年,但除了每月定时打来的钱外,杳无音讯。
    后来,还是在辛夷性命攸关的时候,没人缴费,局子里的人给姥姥打了电话。
    妈妈这些年给姥姥打的钱,她一直存着,辛夷问为什么不花,姥姥依旧笑着说那一句话,
    “大人不花小孩的钱。”
    辛夷成年的那天,姥姥下地摔了一跤,死了。
    辛夷依旧没哭,她第一次拿出了父母留给她的遗产,有条不紊地办了丧事。
    守灵那夜,她捧着个蛋糕,静静盯着棺中之人的睡颜,一口一口地将蛋糕塞进嘴里。
    “姥姥,很甜。”
    在此之后,她离开了村子。
    去外面念了很久的书。
    毕业后,她没再工作,她住进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每月点开手机信息栏,收房租。
    她常常觉得无趣,于是四处找些无聊的乐子。
    直到……
    【宿主你好,我叫贴贴。】
    ……
    “你回应几句能死啊!?”
    大系统的咆哮声擦过辛夷耳际,令她乍然回神。
    “那个大楼你收了没?那个楼挺值钱的,前苏联留下来的,之前好多人想要我都没卖。”
    “我要那玩意儿有啥用!”
    “你卖了不就有用了?搞个拍卖,应该能行。”
    不然到最后也只能是充了公,不如卖一卖还能还个债。
    辛夷将她手头上的资产一一数着,大系统便在一旁算着。
    一上午过去,大系统伸个懒腰,面上神色好看不少,
    “没想到啊你,隐藏的富豪?”
    “……差得远。”
    二人正交谈着,急促的踏着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辛夷这才发现外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