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一个人相信,那它的确是一个流言。可如果有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个人相信,那流言也成了真。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个流言,人们对其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程度。心中欲望疯长,随之而来的,也就是怨气疯长。
    “这群人真是!”喻清气得不行,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着床上穆远之惨白的脸,只能安慰自己道:“还好冥主过几天就能修养好。”
    可有些时候,想法和现实完全是两模两样。
    没等穆远之休养好,第三次怨气疯长,又出现了。
    喻清看着穆远之越来越差的脸色,已经在心中将那群人千刀万剐了好几次。
    眼看着穆远之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怨气疯长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再穆远之又一次出去的时候,喻清悄悄跟了上去。
    如果他也会解决怨气,那穆远之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只是——
    喻清看着穆远之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将所有的颜色都吞没。
    而穆远之身上黑色的衣服,也完美的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冥主大人为什么不穿白衣了呢?”喻清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黑衣也挺好看的。”
    但他还是觉得白衣更适合穆远之。
    那人就该呆在高高在上的地方,不染尘埃。
    喻清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前方浮现。
    他急忙支起屏障隐蔽自己,而再抬头时,却是看到了此生最为惊恐的画面——
    那些黑气,在源源不断地,朝着穆远之的心口处涌去。
    穆远之的脸色骤变,他喉间发出了些破碎的嘶吼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痛苦,手指一阵痉挛,变得扭曲。
    他整个人浮在半空中,白皙的皮肤下,是无数正在流动的黑色雾气。
    “冥主大人……”喻清几乎是立马想冲上去,可这一刻理智战胜了感性,硬生生遏制住了他的脚步。
    难怪每次穆远之回来的时候都是那副模样。
    穆远之真的,在用生命保护冥界。
    喻清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涌到了眼眶边缘,随后和断了线一样,一连串地往下落。
    他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眼前的怨气依旧在不停朝着穆远之涌去。但被黑色吞没的颜色逐渐显露,四周终于是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喻清这才发现,这是在一处偏远的雪山。
    这地方,穆远之从没带他来过。
    还没等喻清将四周的情况看个清楚,那边最后一缕已经被穆远之吸收完了。
    “唔……”穆远之的黑袍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可比那更显眼的,是他吐出的那一口鲜红。
    穆远之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一抹鲜血溢出。而他撑着雪地的手,手背上还有很多黑色的雾气在皮肉下隐隐流动。
    “逆天改命,果然是不简单啊。”穆远之缓了好一会才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身体里那股怨气蹿得更加厉害,穆远之脸色一变,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噗——”再一口鲜血吐出,穆远之有种撑不住了的感觉。
    一旁的喻清好几次控制不住想冲上去将穆远之扶起来,理智被那抹猩红一次次冲垮。
    就在他准备不管不顾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又听见穆远之的声音响起。
    “若是让小鱼儿看到,只怕又要哭了。”穆远之已经虚弱到了声音里全是气声。
    他艰难起身,走到了颗雪松前,随后指尖一道华光流转,一个浅金色的光团从穆远之的心口处飞出,和那棵雪松融为了一体。
    喻清看着这个画面,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个浅金色的光团……应该是冥主的魂魄?
    可穆远之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魂魄剥离?
    还没等喻清将这个问题想清楚,穆远之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此处,喻清蓦然回神,也急忙跟了上去。
    之后的好几次喻清都偷偷跟着穆远之,明明那些画面已经看过了不止一次,可每一次看见的时候,他都同样心惊。
    甚至一次比一次心疼。
    也不知到底是第多少次后,穆远之的身体因为频繁吸收怨气,变得越来越差。
    他大部分留在冥界的时间都在昏睡,身体也再也没有拥有过温度。
    喻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开始时还哭闹一番,可看到穆远之撑着虚弱的身体安慰自己,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懂事。
    在某些时刻,变故的确是让人成长的最好催化剂。
    至少这一点在喻清身上作用的很明显。
    穆远之时长昏睡,元姝也不经常在冥界。
    所有的鬼都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开始无视穆远之曾制定的规则,肆无忌惮地在冥界干着自己曾经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情。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曾经跟在冥主身后什么都不会的小鬼,在一夜间担起了大任。
    那一夜的冥界,是血色的。
    喻清提着剑从血海中走过,看着那些试图挑衅规则的鬼,笑了,“怎么?刚刚不是很嚣张?”
    他提剑一挥,剑气直接将身后那个不死心想偷袭的鬼斩成了两段,“我看你们谁还想破坏冥主大人制定的规则。”